青峰山頂,李延指揮著巖土神熊,干得熱火朝天。
山腳下的下溪村,同樣是一片繁忙景象。
神將大人顯圣降妖的余波未了,村民們的熱情空前高漲。
一座嶄新的廟宇,正在神將大人當初降臨之地拔地而起。
這座神將廟的規(guī)模,比之青峰山那座玄穹云澤真君廟,只略小了一圈。
青河縣令趙貞前往州府前,特意撥下重金,并從縣里調(diào)集了最好的工匠。
靈云道長與靈虛真人,因為之前的自告奮勇,則承擔了監(jiān)造之責。
此刻,數(shù)十名工匠正揮汗如雨,叮叮當當?shù)那脫袈暋⒑艉嚷暣似鸨朔?/p>
“梁柱再往東偏一寸!對,就是那里!”
靈云道長身著樸素道袍,手中拿著一張簡易的圖紙,正指揮著幾名木匠調(diào)整一根巨大的梁柱。
他神情專注,不時抬頭看看天色,又看看工程進度,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
不遠處的另一邊,靈虛真人則背著手,仔細查看著一尊剛剛初具雛形的木雕神像。
那神像身披甲胄,手持長槍,面容尚未精雕,卻已透出一股威猛肅殺之氣,正是翊水伏魔威靈顯化大將軍的模樣。
神像之后,一個更為高大、也更為精致的香案已經(jīng)搭建完畢。
香案正中,一塊上好的金絲楠木牌位已經(jīng)供奉其上,牌位上龍飛鳳舞地刻著“敕封玄穹云澤真君神位”幾個大字。
而在真君牌位的下方,略小一號的位置,則虛位以待,顯然是留給即將完工的神將像的。
“歇半個時辰!喝口水,吃點干糧!”管事的工頭扯著嗓子喊道。
工匠民夫們聞聲,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抹著汗,從懷里掏出干硬的麥餅,就著瓦罐里的涼水啃起來。
靈云道長和靈虛真人也走到一旁臨時搭建的草棚下,自有青峰村的村民送上茶水點心。
“師兄,你看這神將廟的規(guī)制,可還妥當?”靈云道長喝了口茶,抹了把汗,問道。
靈虛真人放下茶碗,微微頷首:“嗯,主次分明,神位尊卑有序,很好。”
他頓了頓,望向那高踞上位的真君牌位,眼神中帶著幾分悠遠與期盼:“只是不知,我等何時才能再聆真君教誨,得授那真正的仙道**。”
靈云道長聞言,也是一聲輕嘆:“是啊,真君點破我等修行迷途,已是天大的恩賜。”
“只是那煉精化氣,煉氣化神之語,雖振聾發(fā)聵,卻終究只是綱領(lǐng),其中玄妙,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自行揣摩通透?”
他臉上帶著一絲苦惱:“若無真君進一步指引,我等怕是窮盡一生,也難窺仙道門徑。”
靈虛真人沉默片刻,緩緩道:“仙緣難測,非我等可以強求。”
“我已將真君點化之事,以及那仙途奧秘,修書一封,著弟子加急送往道門祖庭,囑咐他們務(wù)必親手呈交給掌教真人。”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若真君所言不虛,此乃關(guān)乎我道門千年傳承之大事,想必掌教真人定會重視。”
靈云道長聞言,精神一振:“師兄深謀遠慮!只是,此事太過駭人聽聞,掌教真人會輕易相信么?”
靈虛真人撫了撫頜下稀疏的胡須,目光深邃:“信與不信,皆在人心。只盼掌教真人與諸位師長,能明辨是非,抓住此等仙緣。”
兩人沉默片刻,皆是心事重重。
千年形成的修行體系,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其中牽扯的利益、觀念,錯綜復(fù)雜。
更何況,這仙途之說,僅憑他與靈云的一面之詞,以及青河縣的些許神跡,想要讓那些久居高位、早已習慣了現(xiàn)有修行體系的道門巨擘們?nèi)P接受,怕是難如登天。
靈虛真人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是將這顆種子埋下,至于能否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便要看天意,看道門的造化了。
兩人沉默片刻,又將目光投向那座正在建造的神將廟。
無論如何,玄穹云澤真君與翊水伏魔威靈顯化大將軍的出現(xiàn),對他們而言,是實實在在的恩典。
這份香火情,他們必須牢牢抓住。
與此同時,青峰山之巔。
與山下那熱火朝天的建廟景象不同,這里只有李延,就剩一頭勤勤懇懇的巖土神熊。
整整七日時間,李延幾乎是足不出峰。
每日除了固定的修行打坐,吞服幾顆回氣丹,鞏固那微弱的先天之氣外,其余時間,都用在了改造自己的新洞府上。
巖土神熊不愧是土系神獸,在李延這個總設(shè)計師的指揮下,移山填壑,開鑿巖壁,簡直是人形……哦不,熊形高達。
原本那個位于山腰,陰暗潮濕的石窟,早已被李延用巨石徹底封死,不留一絲痕跡。
他現(xiàn)在的新家,位于青峰山主峰之巔,一處視野開闊,云霧繚繞的絕佳之地。
一座頗具規(guī)模的殿宇,在巖土神熊的鬼斧神工之下,已然落成。
這殿宇完全是依著山體巖石開鑿而成,渾然一體,又經(jīng)過細致的打磨,顯得古樸而大氣。
李延給它取了個俗氣的名字——玄穹道宮。
殿門是兩扇厚重的白玉石門,上面雕刻著繁復(fù)的云紋,輕輕一推,便悄無聲息的向內(nèi)打開。
殿內(nèi)空間寬敞,遠非先前那個小石窟可比。
地面鋪著溫潤的青玉石板,踩上去竟有絲絲涼意。
墻壁上鑲嵌著數(shù)顆夜明珠,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將殿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
這些自然都是李延從游戲包裹里取出的家園擺件。
大殿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流云白玉榻,旁邊是一套紫檀木的桌椅,上面還放著一套青瓷茶具。
角落里,則立著幾個多寶格,上面隨意擺放著一些李延看不出名堂,但瞧著就很有仙氣的玉器、擺件。
整個玄穹道宮,被他布置得仙氣盎然,富麗堂皇,比之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的掌門居所,怕是也不遑多讓。
玄穹道宮外,是一片極為開闊平整的廣場,地面鋪滿了切割整齊的青石板,邊緣點綴著幾株從游戲包裹中取出的盆景,四季常青,生機盎然。
廣場一側(cè),用白色品質(zhì)的流云白玉欄桿圍出了一片區(qū)域,中央擺放著一套星紋石桌石凳,旁邊還有一座小巧玲瓏的飛檐玉石亭,亭中設(shè)有棋盤茶具。
另一側(cè),則是一個引山泉水而成的水池,池邊點綴著幾塊奇石擺件,旁邊還有一座小型的假山。
整個峰頂,被李延用游戲家園系統(tǒng)中的各種擺件,布置得仙氣繚繞,頗有幾分真正仙家洞府的氣派。
至少,比現(xiàn)代那些裝修豪華的山頂?shù)烙^,看起來要有格調(diào)得多。
“不錯,不錯,這才有點修仙的樣子嘛。”
“熊哥,辛苦了。”李延拍了拍巖土神熊那巖石般堅硬的腦袋。
巖土神熊發(fā)出一聲憨厚的低吼,用大腦袋蹭了蹭李延的掌心,隨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回到了隨機坐騎骰之中。
李延伸了個懶腰,走進玄靈殿,一屁股坐倒在柔軟舒適的流云白玉榻上。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呸,仙窩。”他愜意地嘆了口氣。
這一個星期的土木工程,雖說主要勞力是巖土神熊,但他這個總指揮也沒閑著,著實有些疲累。
如今大功告成,總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比起先前那個石窟,如今這玄穹道宮,簡直是天堂。
不僅居住舒適,視野開闊,更重要的是,逼格夠高。
身為一位真君,總不能一直窩在山洞里吧?
這峰頂?shù)缹m,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而且,每日清晨在此打坐修煉,吸收那稀薄的晨曦紫氣,效率也確實比山下高了那么一絲絲。
雖然依舊是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
李延繼續(xù)將回氣丹拋入口中,丹藥化作一股暖流,融入丹田。
閉上雙目,默默運轉(zhuǎn)太乙混元道經(jīng),煉化藥力。
一絲微弱的先天之氣,在體內(nèi)緩緩滋生,壯大。
“還是太慢了啊。”半晌,他睜開眼,有些無奈。
這方世界靈氣實在太過稀薄,單靠打坐吐納,配合著最低級的小藍藥,想要達到游戲里那種呼風喚雨的境界,怕是得修煉到猴年馬月。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多搞點信仰之力。”李延摩挲著下巴。
包裹中那些物品的解鎖,以及他自身實力與坐騎能力的緩慢提升,都與山下那日益鼎盛的香火,以及百姓們?nèi)找骝\的信仰息息相關(guān)。
他現(xiàn)在是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條香火路子,走對了。
“就是不知道,這信仰之力,除了能解鎖包裹物品,提升坐騎能力之外,還能不能直接作用其他方面呢?”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如果信仰之力也能像靈氣一樣被吸收煉化,那他的修行速度,豈不是能坐上火箭?
“等下次香火鼎盛,包裹里物品大批量解鎖的時候,得好好研究研究。”
李延繼續(xù)拿起桌上的太乙混元道經(jīng),隨意翻看了幾頁。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達到煉氣化神的境界。”
游戲里,升級不過是刷怪做任務(wù)的事情。
可在這真實的世界,每一步修行,都得靠自己實打?qū)嵉呐Γ约澳窍”〉搅钊税l(fā)指的天地靈氣。
若非有回氣丹這種外掛,他想要煉出第一縷先天之氣,怕是猴年馬月都難。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李延將道經(jīng)放下,走到殿外廣場。
山風吹拂,衣袂飄飄。
他站在懸崖邊緣,俯瞰著下方連綿起伏的群山,以及那云霧繚繞的青河縣城。
一種前所未有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