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三股毀天滅地般的攻勢,姬皓月瞳孔驟然收縮,那股源自武者本能的危機感,瞬間讓他警醒。
他身為姬家數百年不出的天驕,武王九層巔峰的存在,所經歷的戰斗何止千百場。
可從未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感受到如此純粹的、來自武學本身的壓迫感。
這三門所謂的“仙術”,每一門都仿佛蘊含著一條獨立而完整的大道至理!
封鎖、穿刺、毀滅!
三種截然不同的法則氣息,卻又在此刻完美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天羅地網,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廢物?邪術?”
姬皓月心中自嘲地苦笑一聲,到了此刻,他若是還認為對方是靠著什么邪魔外道催生出的殘次品,那他自己才是真正的蠢貨!
然而,身為姬家少主的驕傲,不允許他就此退縮!
“好!好一個葉不凡!好三個不知來歷的怪物!”
姬皓月發出一聲長嘯,嘯聲如龍吟,震徹云霄!
他白衣鼓蕩,黑發狂舞,面對那足以撕裂蒼穹的威勢,他非但沒有畏懼,眼中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就讓本少主看看,是你們的‘仙術’厲害,還是我姬家的武道傳承更勝一籌!”
“異象——海上生明月!”
轟!
話音落下的瞬間,姬皓月身后那片虛空猛然扭曲、坍塌,隨即,一片無邊無際的湛藍色海洋幻象,憑空涌現!
海浪翻涌,波濤壯闊,一股蒼茫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緊接著,一輪皎潔無瑕的巨大明月,緩緩從海平面上升起!
月華如水,光耀天地!
整個演武場,不,是整個青月城,都被這輪神圣而璀璨的明月所照亮!
“天啊!那……那是什么?!”
“海上生明月!這是姬家少主姬皓月的武道異象!傳聞此等異象,萬中無一,乃是上古時期那位傳說中的虛空武尊,所擁有的體質!”
“虛空武尊?!那可是能夠破碎虛空,遨游天外的無上存在!難道姬皓月少主,竟有武尊之資?!”
觀禮臺上,無數武者失聲驚呼,他們望著那輪懸掛于天際的皓月,眼神中充滿了震撼與狂熱。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武學的理解范疇,這簡直就是神跡!
趙末敵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臉上的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崇拜:
“贏了!贏定了!皓月少主神威蓋世,這幾個邪魔外道,死定了!!”
就在那輪明月升至最高點的剎那,無窮無盡的清冷月華傾瀉而下,在姬皓月身前凝聚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圓形光幕。
光幕之上,有海浪奔騰的虛影,有明月高懸的符文,玄奧無比。
也就在這一刻,三人的攻擊,到了!
轟隆——!!!
紫色的虛空大手印最先拍下,狠狠抓在那月華光幕之上!
空間劇烈震蕩,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咔咔”聲,光幕劇烈地向內凹陷,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但那手印中蘊含的虛空之力,卻被月華中流轉的奇特力量不斷消磨、中和,最終,在一聲不甘的爆鳴中,大手印轟然碎裂!
緊隨其后的,是那道由萬千劍氣匯聚而成的金色洪流!
嗤嗤嗤嗤嗤!
刺耳的摩擦聲響徹天地,無數柄飛劍如同飛蛾撲火般,瘋狂地撞擊在月華光幕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璀璨的漣漪。
每一柄飛劍的碎裂,都讓光幕的光芒黯淡一分。
當最后一柄飛劍消散于無形時,那月華光幕已經薄如蟬翼,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最后,是林云力那焚山煮海的焰分噬浪尺!
青白色的火焰巨浪,帶著無可匹敵的毀滅之勢,狠狠地拍在了搖搖欲墜的光幕之上!
轟——!!
這一次,再無任何懸念!
月華光幕應聲而碎,化作漫天光點!
然而,那火焰巨浪的威力,也在這連番的消耗下,被削弱了七成以上。
姬皓月臉色一白,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但他眼神依舊銳利如刀。
他一步踏出,竟是主動迎向了那殘余的火浪!
“月海狂瀾!”
他雙手一合,身后那片海洋異象瞬間暴動,卷起一道高達百丈的驚天巨浪,與那青白色的火焰巨浪,正面相撞!
水與火的極致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恐怖的能量風暴席卷開來,整個趙家演武場瞬間化為齏粉,就連觀禮臺都被這股余波掀飛了出去,無數實力低微的武者被震得口吐鮮血,狼狽不堪。
煙塵彌漫,遮天蔽日。
許久,當一切平息下來。
眾人急忙看去,只見場中,一個巨大的深坑觸目驚心。
深坑的兩端,兩撥人遙遙對峙。
蕭火火、林云力、葉不凡三人并肩而立,氣息有些紊亂,嘴角盡皆掛著一抹血絲。
而在他們對面百米開外,姬皓月白衣染血,嘴角掛著一絲殷紅,臉色蒼白如紙,顯然也并不輕松。
他身后的“海上生明月”異象,已經變得虛幻了許多。
平分秋色?
不!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是姬皓月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擋下了三位同級別天驕的聯手絕殺!
可即便如此,這個結果也足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居然……擋住了?”林云力眉頭緊鎖,玄重尺上的火焰都黯淡了幾分。
“他的實力,在我們之上。”
葉不凡沉聲道,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即便師尊傳授了無上仙法,但修為境界的差距,依舊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這就是姬家第一天驕的實力嗎?”
“太可怕了!以一敵三,硬撼那等恐怖的武學,竟然只是受了點輕傷!”
“那三個人也足夠變態了!他們才多大?修為看起來也就武王中期的樣子,居然能把姬皓月逼到這個地步!”
周圍的武者議論紛紛,看向雙方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姬皓月擦去嘴角的血跡,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內心的震撼,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擋住了?
是的,他擋住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有多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