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汐妍喝了幾杯茶就走了,陳鳴目送她離去,將最后一口茶喝下,品嘗著那略微的苦澀與回甘。
又坐了一會,估摸著趙汐妍應該已經走遠了,才回到屋里,吹滅燈火,換上一身夜行衣,悄無聲息地出門了。
一路疾行,途中,陳鳴發現了幾位同行,彼此都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錯開路線,互不打擾。
半個時辰后,城北到了。
鎮海王府外靜悄悄的,那面爬滿了各種植物的圍墻,將這座荒廢了二十幾年的王府隔絕開來。
穿著一身夜行衣的陳鳴來到門前,伸手拍了兩下大門。
砰砰。
這拍門聲在寂靜的夜晚上,傳出老遠。
他說道,“商前輩,是我,我來看你來了。”
等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朝大門推去。
這位商前輩,算是他抱上的大粗的大腿,不弄清商前輩的情況,他總是不放心。
特別是在局勢如此復雜的情況下。
那位來自秦家的三品進城已經一個多月,商前輩卻沒有出手,真要出事的話,肯定是在那之前。
如今的鎮海王府,應該沒什么危險。
陳鳴這樣想著,還是有些緊張的。
“是你?”
就在他的手剛碰到大門的時候,旁邊突兀地傳來一個聲音。
有人?
陳鳴渾身寒毛倏地豎了起來,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可是很快就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又把劍松開了。
他轉過身,身后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飄逸出塵的白衣女子,臉上蒙著面紗,月色下,有如謫仙人一般。
陳鳴詫異地問道,“蘇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白衣女子,正是天道盟的弟子,三個月前,被杜彩月忽悠,保護了他兩天。
血魔宗的人都被抓了,早就押送到了京城,她怎么還留在清風城?
白衣女子的目光如電,“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怎么會在此處?”
陳鳴心念電閃間,決定實話實說,“我來這里找一位前輩。姑娘呢?”
“你認識商劍飛?可是你這一身真氣,并非是傳自清河劍派。”白衣女子似乎有些疑惑。
看樣子,她不僅知道商前輩,對他的來歷也一清二楚。
只怕商前輩的身份,對于那些大門派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
出身大門派就是好啊。
陳鳴心里很羨慕,說道,“姑娘也是來找商前輩的?那一起啊。”
有這位天道盟的弟子在,安全系數會高許多。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實力,還有就是天道盟名聲在外,那是出了名的護短,殺了小的,一定會招來老的。
要是把老的也殺了,那么恭喜你,不久之后,就會有一劍從天外飛來,將你化作齏粉。
陳鳴說著,用力一推門,只聽得吱吖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白衣女子看著那扇被推開的大門,沉默了兩秒鐘,“你居然……把它推開了?”
陳鳴看到她這種異常的反應,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看著門后那安靜得有些瘆人的院子,干笑道,“我也沒用力……”
從她的反應來看,這扇門原本是推不開的。
現在能推開了,這代表了什么?
白衣女子也想到了這一點,突然一個閃身掠入了大門,朝里面飛掠而去。
陳鳴沒有猶豫,也跟了進去。
有她在前面探路,還有什么好怕的?
……
鎮海王府內死一般的寂靜,看不到憑何活物,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陳鳴感覺很不對勁,他來過這里很多次,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這里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越往里走,那種死寂的氣息就越濃郁。
走在前面的白衣女子像是以前來過這里一樣,直奔商前輩所在的那個院子的方向而去。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院子外面,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只見院子的入口處,一白一青兩道罡氣纏繞在一起,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到了三品后,一身真氣就會化作真罡,無堅不摧,威力強大無匹。
“兩道罡氣!果然是有敵人在。”
陳鳴看到這一幕,先是松了口氣,這證明商前輩還活著。馬上心中又是一緊,他突然意識到另外一道罡氣的主人是誰了……
所以,蘇姑娘不是來找商前輩的。她是來找自己的師長,也就是另一道罡氣的主人。
跟商前輩糾纏在一起的,是天道盟的強者!
陳鳴心中嘆氣,天道盟的人果然就像傳聞中那樣愛管閑事。明明是來處理血魔宗的人,結果卻跑來鎮海王府了。
就是不知道,這位天道盟的強者為何要管商前輩的閑事。
“師尊!你果然在此處。”
白衣女子語氣有些激動。
陳鳴心想,原來是她師父,就說嘛,天道盟怎么會讓這么一個傻白甜派出來行走江湖,原來是跟著師父一起。
轉念又想,她這個師父也不太靠譜的樣子,跑來找商前輩的麻煩,居然都沒有告訴徒弟一聲。害徒弟找了幾個月。
然后,他見白衣女子作傾聽狀,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猜到應該是她師父正在傳音。
“你的修為提升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正是商前輩的聲音,只是不像上次那般結巴了。
陳鳴頓時肅立起來,知道商前輩一定是有什么吩咐,才會讓他進來。
白衣女子找了師父幾個月,雖然找到了鎮海王府外面,卻一直沒能進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是商前輩將那天道盟的強者給壓制住了。
“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陳鳴心頭一震,這位前輩有什么忙需要自己幫的?只是他沒有傳音的手段,看了前方正在頻頻點頭的白衣女子一眼,也只能點了點頭。
他都這樣說了,只能先答應下來。
“等你哪一天將《烈陽神功》修到四品,來找我,幫我做一件事。”
陳鳴忍不住又看了前方的白衣女子一眼,心想,前輩你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商劍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傳音道,“你不用擔心她,她不會將此事報回到天道盟。”
這一下,陳鳴是真的意外了。
商前輩能有什么手段,讓她乖乖聽話。
不會是……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見一青一白兩道光芒從院子里飛出,懸停在他的面前。
商劍飛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你的報酬。”
陳鳴心頭一震,先給報酬再讓他辦事,商前輩講究了。
他仔細看去,見兩道罡氣內,分別包裹著一樣東西,白色的罡氣內,是一塊金屬令牌,上面有一個袁字。
青色罡氣內,是一柄白玉制成的小劍。
他伸出手,兩道罡氣散去,兩樣東西自行落入他手中。
“現在,你可以走了,在四品之前,不要再來此處。”
陳鳴雖然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有什么用,但是一品之上的強者送的自然不可能是凡品。他鄭重地朝院子里行了一禮,果斷地轉身離開。
……
當陳鳴出了鎮海王府的大門,立馬提起身法,朝家的方向掠去。
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家,研究一下那兩樣東西有什么作用。
走出一段距離后,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客氣地問道,“蘇姑娘為何跟著我?”
商前輩并沒有滅掉白衣女子的口。
說實話,這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很明顯,那塊白色罡氣包裹著的令牌,是那位天道盟強者給他的。
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來,這位天道盟的強者,應該是跟商前輩達到了某種合作。
那么問題來了,他們為什么要達成合作?這兩人不是對手嗎?
細思極恐啊。
白衣女子在距離他四五米左右停下,清澈的目光中帶著某種堅定,“師父讓我在你四品之前,寸步不離地跟著你。”
“蘇姑娘上次還說,男女有別。絕不可以跟男人走得太近。”
白衣女子平靜地說,“這是師父的命令。”
陳鳴看著她這樣子,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商前輩敢提前將報酬給他,原來是派了個人跟在他身邊。
他要是敢反悔的話,估計就要面對這位天道盟弟子手中的寶劍了。
他循循善誘地問道,“你想過沒有,你師父為何會讓你跟著我?他跟商前輩之間,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衣女子目光中沒有一絲動搖,只道,“師父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
陳鳴服了,也不知道她師父怎么給她洗的腦,讓她這么聽話。
他還想掙扎一下,“你這樣跟著我,會有諸多不便。”
白衣女子道,“人多的時候,我自會隱在一旁。”
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陳鳴也是沒法,打又過不過,心想她要跟著就跟著吧,把她當成一個免費的保鏢也不錯。
這樣一想,他就不再管她了,轉身繼續趕路。
……
陳鳴回到家時,已經是三更天了。
白衣女子一路跟在他后面,翻墻進入陳府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猶豫,直到進了陳鳴的院子,看著他進了屋里,遲疑了一下,沒有跟進去,就留在院子里。
陳鳴見她不進來,便把門關上了,也不點燈,就坐大床前,拿出那兩樣東西看了起來。
PS:三十萬字了,記錄一下,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