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齊彥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死死盯著金源盛的兩位供奉。
他身體微微顫抖著,再也無法保持往常的鎮定,此刻的他,如同一頭窮途末路的雄獅,兇狠又絕望。
當陳鳴等三人直闖進書房的時候,他心下就是一沉,明白大勢已去。
這里是齊家最核心的地方,他的敵人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甚至沒有人示警。
這意味著什么?
要么,齊府的人都被人給殺光了。
要么,就是有自己人將他們帶進來的。
剛才陳鳴等人進來時,兩位供奉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齊彥雄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兩位對金源盛向來忠心耿耿,自己待他們也不薄,他們為何要背叛自己?
龐供奉冷冷地看著他,取出了一塊金色的令牌,一字一句地說道,“方大人有令,即日起,廢去齊彥雄金源盛大掌柜一職。交由陳家二郎君處置。”
此話一出,在場的齊家人都是如遭雷殛,面如死灰。
方大人,正是金源盛背后的靠山,也是金源盛真正的主人。
只是,這些年來,方大人對齊家非常信任,從不過問金源盛的經營。只是固定每年派人來收取金源盛的利潤。
時間長了,齊家人都有意無意地忽略掉那位方大人,產生了他們就是金源盛的錯覺。
如今,兩位供奉突然反水,拿出了方大人之令,才打碎了他們的幻夢,意識到金源盛從來都不屬于他們。
齊彥雄盯著龐供奉手中的金色令牌,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澀聲道,“陳二郎,真是好手段!”
他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陳鳴居然能說服方大人,將他給拋棄了。
而這些年一直刻意拉攏的兩位供奉,也毫不猶豫地站到了方大人那邊,可以說,他還有齊家,輸得一敗涂地。
他慘笑一聲,“是我小看你了!你贏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齊家?”
陳鳴笑了,目光在書房內的人臉上掃過,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說過,我只要齊興東,陸志豪還有當初陷害我的那個婢女的人頭。只要將他們的人頭送到我面前,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丟了出去,篤的一聲,匕首扎在中間的書桌上。
齊興東臉色慘變,瞬間感覺到書房中幾位叔伯看著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他頓時意識到陳鳴的險惡用心,破口大罵,“小牲畜,我當初就該直接把你弄死……你以為當初陷害你的,只有一個侍女嗎?要不是……”
“閉嘴!”
書房內,一個中年人臉色大變,一個閃身撲了出去,一掌拍在齊興東的額頭上。
喀嚓一聲,齊興東哼都沒哼一聲,立斃當場。
陳鳴看著這個仇人死在眼前,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那中年人沉聲道,“興東已死,那個什么陸志豪,還有侍女,我會派人將他們抓過來。希望二郎君能信守諾言。不再與了齊家為難。”
陳鳴搖頭道,“光是殺這幾人還不夠。”
中年人一臉驚怒,覺得被耍了,“閣下是要出爾反爾?”
陳鳴冷冷地說道,“昨天夜里,有四名海盜潛入我府中要殺我,此事是你們齊家指使的吧?”
中年人連忙撇清關系,“那是齊彥雄一人所為。與我們無關。我們都不知道他與海盜還有勾結。”
“那好。”陳鳴突然笑了,“你們將齊彥雄也殺了,我就不再追究。”
中年人卻遲疑了。
齊彥雄的威望極重,中年人一時間提不起動手的勇氣,臉色數變之后,目光漸漸變得兇狠起來。
他沉聲道,“七叔,三哥,五哥。齊家生死存亡就在此刻,不能再猶豫了。大家一起出手。”
他是要將另外幾人都拉下水。這惡人,不能由他一個人來做。
……
在場的另外四人看得眼皮直跳,心里都在想,這個陳鳴年紀輕輕,手段卻如此陰狠,他這樣說,分明是要讓齊家手足相殘。
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
齊家能有今日,全都是齊彥雄一人之功。如今,到了生死關頭,這些族人卻毫不猶豫地背叛了他,甚至要親手將他殺了。
可想而知,齊彥雄心中有多么憤怒。
他們都有些同情齊彥雄了,好歹也是清風城的一號人物,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終于,在場年紀最大的人開口了,“大郎,你也聽到了,我們都是為了齊家。你不要怪我們。”
齊彥雄臉色灰敗,整個人有如蒼老了十歲,剛才兒子被殺時,他也沒什么反應。直到聽到老人的話,才抬起頭,用冷漠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一群蠢貨!”
他的聲音如同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一股磣人的寒意。
只見他一抬手,十數道光芒閃過。
哧哧哧——
幾位齊家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喉嚨處出現一道血洞,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已經身死當場。
另外十幾道寒光,直奔陳鳴五人而去。
這一下變起倉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金源盛的兩位供奉,還有陳鳴身后兩名護衛反應都是奇快,拔出兵刃將襲來的暗器擊飛。
只是,他們卻顧不上別人了。
兩名護衛暗叫不好,瞬間洞悉齊彥雄真正的目標就是陳鳴,襲向他們的暗器,只是為了讓他們無法施以援手。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齊彥雄居然是五品修為!
毫無防備之下,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陳鳴不過是六品,如何能反應得過來?
兩人驚怒交加,若是陳鳴死了,他們如何向東主交待?
叮叮!
就在他們打算出手將齊彥雄擊殺的時候,眼角捕捉到一抹耀眼的劍光,竟將兩枚暗器擊飛了。
這是——
兩人看著完好無損的陳鳴,有些難以置信。
五品?
他居然五品了?
……
“齊彥雄,你藏得可真深啊。”
陳鳴手中的長劍兀自嗡嗡作響,他看著一臉呆滯的齊彥雄,心里有些后怕,要不是剛才耳邊有人提醒,他恐怕就陰溝里翻船了。
這個老陰B,居然有著五品的修為!
剛才齊家幾人敢向齊彥雄出手,這意味著,就連這些齊家最核心的人物,也不知道他有這等實力。
真的太陰了。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么近的距離,也只有四品修為才有可能反應過來,因為四品武者已經擁有護體真氣,一有危險,能瞬間作出反應。
五品武者沒有這種能力。
“五品……你居然是五品……”
齊彥雄比他更加震驚,第一次失態了,狀若癲狂,“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五品?”
他突破到六品才多久?
自己花了半輩子,才勉強突破到五品,從六品到五品,足足用了十年。
天道不公啊!
陳鳴不再廢話,一劍刺出,使出了一記殺招“殘陽返照”。
齊彥雄只來得及抬起雙掌,已經被一劍刺穿了心臟。
【你擊殺了一名LV50的敵人,獲得經驗值50000點】
“這就死了?”
陳鳴一劍得手,還有點不敢相信,居然這么輕松就將這個老陰B給殺了。
不過,系統都出現提示了,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這個老陰B為了隱藏修為,恐怕從來沒有與人交過手,一身的功夫,都在暗器上。屬于嚴重偏科的選手。
所以,齊彥雄不是一心求死,而是真的擋不住他這一劍。
陳鳴輕輕一抖,將劍上的血跡震散,還劍入鞘,轉頭對兩位金源盛的供奉說道,“我與齊家的恩怨已了,善后之事,就交給二位了。”
兩位供奉沒有托大,連忙說道,“二公子的遭遇,我家主人知道后,很過意不去。特意令我們二人代為致歉。”
陳鳴說道,“貴主人太客氣了。”
……
陳鳴離開齊府時,心里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心靈某種的塵埃被掃去一般,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難道,這是原主的執念?”
他有些嘖嘖稱奇,在此之前,他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沒想到,心靈深處居然還有原主怨念纏繞不去。
按照這個世界的武道理念,日后一定會有涉及到精神和心靈的部分。要是沒有處理掉,只怕會影響修為。
陳鳴停了下來,對身后兩人說道,“多謝二位前輩陪我走這一趟。”
這兩人,是他從尚安商行借來的高手,都是四品修為。蘇芷寧雖強,但是她不喜歡拋頭露面,一直隱藏在暗中,面對面的情況下,真的遇到危險,她未必能及時出手……
兩人都有些汗顏,“二公子言重了,方才我們一時疏忽,差點累得公子受傷,公子不要怪罪才好。”
陳鳴說道,“前輩說的哪里話。你們能陪我走這一趟,已經是萬分感激了。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此間事情已了,二位前輩可以回去了。”
這兩位高手見他這么說,這才告辭。
等這兩人走后,陳鳴上了馬車,準備回家。
馬車駛出不遠,蘇芷寧就鉆進了車里。
陳鳴笑著說道,“剛才多謝姑娘示警。”
蘇芷寧幽幽地說道,“剛才不是我。”
陳鳴不由愕然,不是她,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