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讓兩個侍女將鐘姝羽安頓好,回到屋里,找出了當初莊曉天給他的那十幾頁紙。
莊曉天的飛刀之術,正是從這十幾頁紙上面領悟出來的。
他剛才所用的“漫天飛雨”的手法,也是出自其中一頁紙,是唯一一式完整的高階技巧。
這一式“漫天飛雨”,也只有到了五品以上,擁有強橫無比的真氣才能完整地施展出來。專門用來應付群戰(zhàn)的。
他也是第一次在對戰(zhàn)中使用這一招,威力比預想中更加驚人。
“你是從何處學得的勾魂刀?”
突然,蘇芷寧的聲音在他耳中響起。
陳鳴奇道,“勾魂刀?”
門吱吖一聲推開了,一襲白衣的蘇芷寧走了進來,她跟著他奔波了半夜,吹了半個晚上的海風,發(fā)型一點也沒亂不說,頭發(fā)絲上連一點露水都沒沾到。
陳鳴看得嘖嘖稱奇,不知道她是太過在意自己的形象,還是重度潔癖。
蘇芷寧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說道,“當年的碧落門擅長暗器,有三種名動天下的暗器手法,勾魂刀,碧血珠,落神釘。其門人縱橫天下,無人敢惹。后來,碧落門被人所滅,這三門暗器手法也失傳了。”
“既然失傳了,你怎么知道我剛才用的就是碧落門的勾魂刀呢?”
“本門有關于勾魂手的記載。”
陳鳴說道,“我沒聽說過什么碧落門,也不知道什么勾魂刀。我的飛刀都是從這上面學到的。”
他說著,將手里的紙張遞了過去。
蘇芷寧目光落在紙上,略一遲疑,還是接了過來,仔細翻看。
她看得很慢,十幾頁紙,足足看了一柱香的時間。
終于,她看完最后一頁,將它合上,抬起頭來凝視著他,“你就是從這些殘缺不全的內容中,學會了那一記勾魂刀?”
陳鳴取回那十幾頁紙,笑著說道,“就是自己瞎琢磨。”
蘇芷寧目光變得有些復雜,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么好。
她越發(fā)看不懂這個男人了,上次教他身法,表現得好像個笨蛋一樣。卻能練得一手出色的劍法,還能從這內容殘缺不全的十幾頁紙上,練成了當年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勾魂刀。
……
天亮后,莊曉天像往常一樣,到六扇門衙門當值,到了之后,發(fā)現上司不在,一問才知道,頭兒竟然受了傷。
從同僚們的口中,他得知昨天晚上有一個秘密任務,由黎都尉親自出馬,帶著十幾名好手一起去抓人。其中就包括他的上司。
據說,昨夜那一戰(zhàn)極為慘烈,自黎都尉以下,人人帶傷。
莊曉天一聽說上司如今還在衙門中,大夫正在醫(yī)治,于是跟著幾位同僚前去探望。
六扇門內有一處醫(yī)館,平時空蕩蕩的,今日卻擠滿了人。
彭鑫躺在角落處,見到幾名手下過來了,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其中一名手下關切地說道,“頭兒,聽說您受傷了,我們都很擔心。”
“些許小傷,不礙事。”
彭鑫身上還插著那把飛刀。
醫(yī)館里就只有一位大夫,忙不過來,還沒輪到他。
莊曉天看見彭鑫肩膀處那柄飛刀的時候,目光閃過一抹疑色。
一名手下問道,“頭兒,你這是遭人暗算了?”
他們都很奇怪,以頭兒的武功,居然會被飛刀傷到?
彭鑫在手下面前,自然解釋一番,“那賊子一手暗器功夫非同小可,我們十幾人,全都傷在了這飛刀之下。”
莊曉天等幾人轉頭看去,發(fā)現醫(yī)館內,好幾位巡使大人身上都插著同樣的飛刀。一時不由駭然。
“清風城內,竟有如此厲害的暗器高手?”
“而且,用的還是飛刀。”
要知道,飛刀屬于比較大型的暗器,不似飛針,毒鏢之類那么隱蔽。所以,用飛刀當暗器的人并不多。
這時,有人說道,“曉天,你也擅長飛刀,可知道江州境內,有什么擅長飛刀的高手?”
莊曉天搖頭道,“頭兒,我這飛刀是小時候瞎琢磨的,用來打打鳥兒還成。對付敵人是不成的。連頭兒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屬下怎么會知曉?”
彭鑫只是隨口一問,聽他這么說,就沒在意。接著說起昨晚與那個黑衣人交手的情形。
莊曉天越聽越不對勁,特別是聽到彭鑫說起那飛刀的手法時,心里咯噔一下,那不就是秘籍上記載的“漫天飛雨”嗎?
昨晚那個打傷了九位六扇門高手,將人救走的那個黑衣人,不會就是……
他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彭鑫最后說道,“正好你們都在,你們多留意一下一名女子,畫像到時會分發(fā)下去,要是見到長得相似的,要及時上報。”
“是。”
然后,幾名屬下就離開了。
……
到了下午,輪到莊曉天巡街,就在他思考著要不要去找陳鳴時,陳府的一名下人找到他。
“莊大人,我家二爺請你過去喝酒。”
“好啊。”
這正合莊曉天的意,跟手下說了一聲就走了。
他到了八品之后,也成了一個小頭目,有幾名手下可以使喚了。像巡街這種事情,不需要他親力親為。
莊曉天跟著那名下人來到陳府,就見到陳家大門外站著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腰間一邊懸著長劍,一邊掛著一個酒葫蘆。
一看就是個流浪江湖的底層武者。
他隨口問道,“這人是誰啊?”
那名下人答道,“這人在門口站一天,說是受了二爺的恩惠,要親自向二爺道謝。怎么趕都趕不走。”
正說著,就見到一名侍女從里面走出,將那個中年人請了進去。
莊曉天認出,那是陳鳴的貼身侍女春香。
于是,也跟在她身后,走了進去。
……
陳鳴一天都沒有出門,一直在等著那位紅衣女子現身,結果等了一個下午,人影都沒有。
他派了個人去請莊曉天。正等得無聊,就聽春香說門外有人想見他,已經等了一天了。
左右無事,他就讓春香將人領進來。
等見到人后,陳鳴吃了一驚,這人他見過,正是前幾日回城時,在城外見到的那個不修邊幅的中年人。
當時,這個中年人在尋找丁南光。
“他來找我做什么?”
陳鳴心中疑惑,就見中年人朝他深深一揖,“在下丁廣生,去年我的侄兒丁南光被殺,多得公子令人收殮我侄兒的尸身,將他下葬,沒有讓他曝尸荒野。公子高義,請受丁某一拜。”
陳鳴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說道,“丁先生不必如此。令侄的義舉,我心中極為欽佩。只恨我能力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個。”
跟在后面的莊曉天看到這一幕,覺得丁光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略一思索,終于想起來了,是那個殺了四海商行東家私生子的那個年輕人,被判了秋后問斬。去年就被斬首了。
沒想到,是陳鳴將他的尸身收殮的。
丁廣生道謝過后,就告辭離開了。
莊曉天等他離開后,才走進院子,問道,“這么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沒有問昨天晚上的事,這種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管是不是陳鳴干的,跟他有什么關系?
陳鳴請他坐下,說道,“找你過來,是想讓你幫個忙。你幫我搞一個合法的身份。”
莊曉天心里一突,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問道,“是男的還是女?多大年紀?”
“是個女的,二十歲。”
聽到這里,莊曉天就知道沒跑了,他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說,“好,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