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也讓在場的人都看明白了,陳鳴的實力哪怕在那七人中,也是獨領風騷,無人能及。
只要他再戰勝另外三個全勝戰績的人,就是江州城年輕一代的的第六人。
當陳鳴下場后,聽到旁人這這樣的議論時,差點沒繃住,嘴角抽動了一下,我成了最佳最六人?
這種說法,其實也不算錯,誰叫江州城的同齡人中,還有五個更逆天的存在,二十五歲的四品,比在場所有人都高一個境界。
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是在一個層次。
不過,第六人這個稱呼太難聽了,以后一定要將它去掉。
接下來的比賽,就顯得有些波瀾不驚。
只要是有點眼力的,看了幾天的比賽,對每個人的實力都有所了解,基本上還在兩人交手之前,就能大概猜到誰會獲勝了。
唯一有點看頭,還是陳鳴,他下一場對上的是巫山派的李羽奇。兩人至今都未嘗一敗,可以說是最強之爭了。
李羽奇使的是一門刀法,大開大闔,也是之前擊敗過范東升的那個人,實力可以說是最頂尖的。
大家本來以為這一戰會有些懸念,結果跟陳鳴之前的那些戰斗沒什么不同,從場面上看,兩人似是平風秋色,甚至李羽奇略占上風的樣子。
實際上,是陳鳴牢牢地把控著戰斗的節奏,到了三十多招后,他又是一招險勝。
仿佛李羽奇對他來說,跟其他的那些對手沒什么不同。
眾人這才驚覺,他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只怕是超出李羽奇他們甚多。
……
當今天所有比賽都結束時,依舊保持全勝的,只剩下兩人,陳鳴和江世華。
那個黃卓辰,今天碰到了姬千星,惜敗了一招。
經過三天的比試,情況也基本上明朗了,最有機會登上青云榜的有三位,陳鳴,江世華還有姬千星。
姬千星目前只輸了一場,那一場他沒有上場,主動認輸。據說,是因為他哥虧欠了對方,所以他不愿與之動手。
這里面還有一個關于上一屆青云榜第一的姬百川的八卦,傳聞那個女子與姬百川有婚約,幾年前,姬百川毀婚了。
正因為這樣,姬千星才沒有臉面跟對方動手。
在路上回去的時候,馮思源和周偉豪就在聊著這個八卦。
“聽說,姬百川登上青云榜第一后,外出歷練時,偶遇了一位驚才絕艷的女子,對她一見傾心。回來后,就跟那何家退婚了,至今未娶。”
“那名女子到底是誰啊?有說是絕色榜中的一位,也有說是京城某位名門貴女。”
“這誰知道呢……”
兩人正聊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夫還沒開口,就聽到姬千星的聲音傳來,“陳公子,我家主人邀你過去一見。”
車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之前,他們還覺得姬千星自甘墮落,居然認別人為主,頗有些不齒。可是見過他的實力之后,他們不敢再輕視此人了。
而是對他的那位主人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能讓他甘心認主呢?
陳鳴推開車門,走下馬車,客氣地說道,“有勞姬兄帶路。”
姬千星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抱著懷中的劍,朝一旁的酒樓走去。
這家酒樓,不是上次那一家,店面更大更豪華。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店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陳鳴注意到,酒樓門口守著四個人,不讓旁人進去。這四人氣勢精干,一看就不是弱手。
進了酒樓,里面空無一人。
他跟著姬千星上到二樓,來到一處包廂的門前。
姬千星來到門口站定,稟報道,“小姐,人帶到了。”
“請他進來。”
“是。”
門開了,陳鳴再次見到了那位絕美的女子,她今天換了一身淺藍色的長裙,一雙美目朝他看來,讓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幾下。
明明不是第一次見了,他依舊感到強烈的驚艷。
他拱手道,“見過姑娘。不知姑娘找陳某過來,有何吩咐?”
玉海棠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伸手取過桌上放著的一把劍,說道,“我前兩日派人送去的劍,公子都不肯收。我想來想去,覺得公子定是覺得我不夠誠意。所以,今天我親自送劍給公子。”
不等他開口,她已經接著說道,“此劍名為鳴鳳,乃是一千年前,前朝皇室命神淵閣所鑄,據說其中融入了一只鳳凰神鳥的神魄,曾被天下第一樓列為神兵榜的第一位。可惜在五百年前的神京之戰中,劍中的元靈被滅,劍身斷為兩截。后來,本朝一位公主命神匠將兩截斷劍重新接上。我無意中得到此劍,頗為喜愛。今日就將它送給你。”
她說完后,把劍遞了過去。
陳鳴有些無奈,說道,“姑娘手下已經有姬兄這樣的人才了。何必還要找我呢?”
玉海棠握著鳴鳳劍的手一直沒有收回來,說道,“因為,你跟他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陳鳴是真的好奇,都說事不過三,他是真的想不通,自己都已經拒絕她兩次了,到了第三次,她還是執著要送一把劍給他。
有這樣收手下的嗎?
正常人都會想,既然寶劍打動不了你,那我換一個方式。她偏不,就非要送,死犟。
玉海棠說道,“因為你身懷《玄火真功》。”
啥玩意?
陳鳴有些疑惑,正要反駁,就聽她說道,“哦,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什么《烈陽神功》。”
他搖頭道,“什么《烈陽神功》?姑娘恐怕是認錯了,我修煉的這門功法,是無意中得來的,就叫《六陽養氣功》。”
玉海棠微微一笑,纖長的手指輕抬,指尖凝聚出一縷淺綠色真氣,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感。
這是——
陳鳴目光微微一縮,在那縷真氣出現時,他體內的真氣出現了一絲躁動,竟受到了她的真氣的影響。
玉海棠看出他的震驚,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不要奇怪,我修煉的是《玄木真功》。與你的《玄火真功》同出一源,會自生感應。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感應到你體內的真氣了。”
“……”
陳鳴突然間想到了《太陰真經》,這門純陰功法能跟《烈陽神功》相融合,變成一門新的功法《兩儀真功》。
那她修煉的《玄木真功》,是不是也能跟《兩儀真功》融合?
玉海棠見他不出聲,接著說道,“我猜,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位三品,還有那個天道盟的弟子,都是為了你修煉的《玄火真功》而來的。”
這一下,陳鳴是真的吃驚了。
她居然連蘇芷寧和那位紅衣女子都知道?
這個女人,當真是高深莫測。
突然,玉海棠有些嬌嗔地說道,“公子還要我舉多久?”
陳鳴看著她伸到面前的手里的劍,沒再猶豫,伸手接了過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介意將水弄得更渾一些。
反正,他身上的《烈陽神功》,已經招來了一個商劍飛,一個天道盟的一品強者,還有一個神秘的紅衣女子。再多一個玉海棠也沒什么。
這叫虱子多了不咬。
他一握住那把劍,心中就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手中的劍與自己血脈相連一般,體內的真氣有些歡欣雀躍。
“看來,她剛才并不是在編故事,這把劍,說不定還真的跟鳳凰神鳥有點關系。”
他的真氣是火屬性,與這把劍非常契合。
就像是范東升手里那把“炎龍槍”一樣,這把鳴鳳劍如同是為他量身定作般,有了它,他的劍法威力還能增加一兩成。
五品之內,估計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陳鳴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情。
玉海棠見他終于把劍收了,臉上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說道,“等青云榜之爭結束后,你再來找我吧。”
“多謝姑娘贈劍之恩。”
陳鳴躬身一禮,正要離開,突然又停下了。
玉海棠已經端起了茶,問道,“還有事?”
他問道,“冒昧問一句,那兩位侍女沒有挨罰吧?”
剛才他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兩名侍女并沒有在她身邊。
玉海棠淡淡地說道,“辦事不力,自然要罰?”
她輕輕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一抬眼,目光透出一股威勢,“怎么,你想替她們說情?”
“我——”
“晚了,她們已經被我打斷雙腿,貶到城外的農莊為奴。”
她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讓陳鳴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一直到走出酒樓時,那股寒意也沒能消散。
他早就知道在這種階級森嚴的世界,上層的人不會把底層的人當人。可是這樣美若天仙的玉海棠,對兩位貼身侍女竟是如此冷酷無情,還是讓他感到震驚。
那兩個侍女僅僅是沒能把劍送出去而已,都不算犯錯,至于嗎?
更何況,她們是玉海棠的貼身侍女。就算是貓貓狗狗,相處久了,也有感情吧?
陳鳴覺得心里很不舒服,走出酒樓大門后,突然轉過身,把姬千星叫住了,“姬兄,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
姬千星看著他,目光冷淡。
……
天黑了。
江州城外,東邊十幾里有一座莊園,夜色下,兩騎正疾馳而來。
馬上的兩人,一個是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另一個是陳鳴。
“開門!”
中年管事敲門了大門后,接過門房手中的燈籠,領著陳鳴進入莊園。
中年管事把莊園的管事叫了過來,問道,“昨夜送來的那兩個女奴呢?”
“在后院。”
“把人帶過來。”
陳鳴插口道,“不必了,帶我們過去。”
中年人連忙改口,“快帶路。”
莊園的管事一路帶著他們到了后院,在一間柴房里,陳鳴見到了穿著粗布麻衣,躺在柴禾上的兩個人。
他幾乎不敢認,這兩個臉色蒼白,頭發亂糟糟,身上還帶著血污的人,就是昨天和前天見過的那兩個光鮮亮麗的貌美侍女。
地上兩名少女呆滯的目光慢慢地移到陳鳴的身上,眼中終于有了光,嘴唇動了動,“陳……公子——”
“別說話了。”
陳鳴脫下披風,撕成兩半,分別蓋在她們身上。轉頭跟管事說道,“安排一輛馬車,我要帶她們走。”
兩名少女聽到這話,眼角滾落豆大的淚珠。
……
一輛馬車慢悠悠地朝江州城的方向駛去。
車廂里,兩名侍女已經洗干凈了,換了一身新衣服,頭發也重新梳好,兩人的腿上已經夾上了夾板。
她們兩條腿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已經重新接上,夾板是陳鳴給她們弄的,這樣就不用擔心會移位。
陳鳴坐在車廂里,看著兩個臉上淚痕未干的少女,心里有點嘆氣。
如果他幫不上忙的話,他可以硬著心腸當作不知道。
可是現在既然接下了玉海棠所送的劍,他們可以算是一個陣營的人,救她們只是一句話的事,他做不到見死不救。
陳鳴見她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婢子蘭兒。”
“婢子竹兒。”
“我已經跟你們小姐說了,將你們要了過來。你們可愿跟我?”
陳鳴的本意是放她們自由。可是玉海棠不同意,這兩個侍女跟了她太久,知道的事情太多,要么死,要么跟在他身邊。只有這兩個選項。
兩個少女想要起身,被他給按住了。
“奴婢愿意。”她們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那好。”
陳鳴知道她們是不愿意再回到那個農莊里當奴隸,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之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我給你們起一個新的名字。”
他指著穿青衣的女子,“你以后就叫秋香。”
然后又指向穿黃衣的女子,“你叫冬香。”
“多謝公子賜名。”
……
江州城是不關城門的,城中有一品以上的絕巔強者坐鎮,根本不需要關。
敢來犯的,定然也是同等級別的強者,對這些人來說,城門就是個擺設。至于那些能用城門擋住的小毛賊,來了也是送死。
這一點,跟清風城大不一樣。
陳鳴回到馮府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了。
馮思源還沒睡,看到馬車上的兩個美人,忍不住笑道,“我還以為陳兄真是鐵石心腸。看來,也是憐香惜玉之人吶。”
言外之意,早干嘛去了?
陳鳴沒有理他,將兩個新收的婢女安頓到他隔壁的院子里住下,吩咐她們好好養傷。
剛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見到一襲白衣勝雪的蘇芷寧站在里面等著他,渾身透著一股澄明通透的氣質,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
她直視著陳鳴,認真地說道,“我們再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