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闕三萬里 177章 狼族簡報

方銘走出宮門時，驚鯢的身影如往常般靜立在馬車旁。玄色勁裝上的鱗紋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仿佛她本就是宮墻陰影的一部分。

"都知道了？"方銘撩開車簾問道。

驚鯢輕輕躍上車轅，韁繩在指間繞了半圈："嗯。"

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音里，方銘把朝堂之事細細說了一遍。驚鯢始終沉默，只在聽到"砌進長城"時指尖微微收緊，勒得馬兒打了個響鼻。

"所以..."方銘突然傾身向前，"你沒什么要說的？"

驚鯢側(cè)臉被晚霞鍍上一層金邊，長睫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你去哪，我去哪。"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讓方銘心頭一熱。他正想調(diào)侃兩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車壁："先不回府。你去找趙高，把羅網(wǎng)掌握的狼族情報都取來。"

驚鯢蹙眉："他會給？"

"事關(guān)大秦安危..."方銘勾起嘴角，"他不敢不給。"

馬車在岔路口停下。驚鯢縱身掠出時，發(fā)梢掃過方銘鼻尖，留下一縷淡淡的蘭草香。方銘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怔了怔，突然高喊："要最詳細的那卷！"

回應(yīng)他的只有遠處驚起的鴉群。

馬車緩緩行駛在咸陽的街道上，車輪碾過青石板，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方銘靠在車廂內(nèi)，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思緒卻早已飄遠。

"哎呀，有點沖動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心里直犯嘀咕。

"萬一我要死了咋整？那可是戰(zhàn)場啊，刀劍無眼的！匈奴人兇得很，聽說連小孩都能挽弓射雁......"

越想越后悔，方銘忍不住嘆了口氣。

"哎，當時咋那么沖動啊？在朝堂上裝個啞巴多好，非要逞英雄，這下好了，把自己搭進去了......"

他掀開車簾，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心里一陣發(fā)虛。

"這完全不符合我茍命的風(fēng)格啊！不行不行，這次去，說啥也得把壓箱底的秘密武器全帶上！"

想到這里，方銘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手指輕輕摩挲著袖中藏著的東西。

"嬴政大大同意我去，估計也是想借機試試那些秘密武器的實戰(zhàn)效果吧？呵，帝王心術(shù)啊......"

他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給他展示展示——什么叫'科學(xué)的力量'！"

方銘剛邁進府門，老管家就快步迎上來："大人，驚鯢姑娘已在書房候著了。"

他微微頷首，穿過回廊時注意到庭院里的銀杏葉落了一地——不知不覺天氣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涼。推開書房門時，驚鯢正用匕首撬開一個青銅筒的封泥，案幾上整齊排列著三卷竹簡。

"趙高給的？"方銘抖開袍袖坐下。

驚鯢點頭，“他知道我要來，早早的就準備好了。"

方銘將皮質(zhì)卷軸在紫檀案幾上緩緩鋪開，羊皮特有的腥膻味頓時彌漫整個書房。驚鯢無聲地遞來一盞錯銀銅燈，跳動的火光照亮了卷軸上凌厲如刀刻的小篆。

"《匈奴狼族考》..."方銘指尖撫過題跋處蒙恬的將軍印，"這是蒙恬親自整理的密檔。"

卷軸首段記載著狼族的基本情況：

"狼族，匈奴別部，原居北海（注：今貝加爾湖）沿岸，逐水草而居。其俗異于他部，男子披發(fā)左衽，女子額飾狼牙..."

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方銘的視線凝固在第二段：

"前任酋長阿史那云，年三十有五，繼位二十載。匈奴七十二部，唯此部世襲女酋..."

"有意思。"方銘用朱砂筆在竹簡上記下要點，"匈奴各部向來以勇力為尊，這女子能鎮(zhèn)住八千里草原..."

驚鯢的匕首突然點在卷軸某處。那里畫著個猙獰的狼頭圖騰，下方注著："祭狼禮：每歲冬至，選白狼幼崽與部落童男同飲狼乳。"

"難怪能馭狼。"方銘想起邊境傳聞，"那些戰(zhàn)狼怕是自幼與人同養(yǎng)。"

隨著卷軸展開，更多細節(jié)浮現(xiàn)：

- 兵器：西域精鐵鍛造的弧形馬刀，射雕用的三棱箭鏃

- 戰(zhàn)術(shù)：以狼煙為號，慣用"狼群戰(zhàn)術(shù)"包圍敵軍

- 弱點：因信仰狼神，從不食用狼肉

"等等。"方銘突然按住一段文字，"狼族二十年來從未南侵？"

方銘繼續(xù)往下看去，發(fā)現(xiàn)剩下的就沒有什么重要的了。但是這次南侵的原因，卻沒有提及。

方銘將卷軸緩緩卷起，羊皮質(zhì)地在指尖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他抬頭看向靜立一旁的驚鯢："看完這些，你有什么看法？"

驚鯢抱劍而立的身影在燭光中如墨色剪影。她略作思索，清冷的聲音在書房內(nèi)響起：

"狼族二十年來從未南侵，如今突然越過長城劫掠，必有其緣由。"她頓了頓，劍穗上的銀鈴隨著動作輕響，"但你的職責并非追查原因——"

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映亮她如霜的面容。

"——而是作為領(lǐng)軍統(tǒng)領(lǐng)，擊敗他們。"

方銘挑眉，正欲開口，驚鯢已繼續(xù)道："查明緣由之事，交給羅網(wǎng)即可。"

確實，作為即將出征的統(tǒng)帥，他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取勝，而非深究敵人動機。

“你說得對，專業(yè)的事情交給專業(yè)的人來做。”

方銘的手指在案幾上輕叩三下，忽然抬頭："驚鯢，你再跑一趟羅網(wǎng)。"

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墻上，隨跳動火光微微搖晃。驚鯢抱劍的手臂紋絲不動，只微微挑眉。

"把狼族突然南侵的事告訴趙高，"方銘說道，"讓他動用草原上的暗樁，查清其中緣由。"

"他會推脫。"驚鯢冷靜指出，"趙高向來只做分內(nèi)之事。"

方銘忽然笑了，："不，他不會的。他是羅網(wǎng)的首領(lǐng)，調(diào)查情報本來就是他分內(nèi)的事情，而且這個事情又關(guān)系到大秦邊疆的安危。尤其是我要去邊疆的情況下。"方銘頓了頓，喝了口茶，又繼續(xù)道：“如果情報方面出現(xiàn)了任何的問題，咱們陛下可不會講情面的。”

聽了方銘的話后，驚鯢想了想，說：“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