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頭號玩家 第112章：當貪婪遇上貪婪

“1996年，我正處于一些麻煩當中，墨西哥人和DEA都在到處找我。”羅賓遜眼里沒有一點哀傷，說起往事來舉重若輕。

“所以你到現在還記恨老瓊斯？”李昂問道。

“記恨談不上。”羅賓遜輕蔑的笑了笑：“事實上后來吉妲達也的確愛上了圖派克，那尼哥靠說唱賺的錢比我冒著吃槍子的風險賺的還多，沒有女人不為他瘋狂。”

聽到這里，李昂算是徹底梳理出了這是個怎么樣的故事。

黑人社區本就男女關系混亂，今天是寶貝明天是后媽的情況并不新鮮。

羅賓遜之所以對老瓊斯還有些怨恨完全是出于男人的自尊罷了，上升不到其他高度。

沙發上，老瓊斯還認真的研究劇本，看得出來此時他已經完全把擔任藝術指導這件事當成一項正經工作。

他已經獲得一個男人一生之中想要獲得的全部，在這個快入土的年齡只想擁有一個好名聲。

李昂瞄了一眼老瓊斯，對羅賓遜小聲說道：“伙計，待會兒我要和瓊斯談一項生意，這對我非常重要。”

“我就知道你把這老家伙帶到我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羅賓遜嘴角上揚，表情玩味。

“我想把瓊斯手里的《Vibe》雜志買下來。”

“你就這么輕易就告訴我了？”羅賓遜有些詫異，他沒想到一向精明的李昂會這么坦誠。

“沒什么好隱藏的，我們是好厚密。”李昂攤攤手說道。

收購《Vibe》雜志是一場豪賭，這是項被時代淘汰的產物。

即使標價1000萬美元，不足巔峰市值的三分之一，但仍沒有買家愿意出手。

就連財大氣粗的時代華納都不愿接這個爛攤子，足見這個項目有多不被人看好。

但為了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傳媒網絡，這一步李昂不得不走。

傳統紙媒雖然已經窮途末路，但賽道不擁擠、上手門檻低很適合他這樣的新手玩家。

他為《Vibe》設想了多個發展思路，比如趁著互聯網熱潮發布電子雜志；

錄制一檔以《Vibe》為名的說唱播客節目。

甚至于冠名或制作一檔說唱選秀的電視節目。

但這些想法即使通通付諸行動，能不能保證不虧錢還得打個問號。

于是，他決定對羅賓遜坦誠相待：“我希望能以最合適的價格把這件事談下來，但老瓊斯把這家窮途末路的雜志社捂在手里當個寶貝。”

“我明白你的意思朋友，我會為你說話的。”羅賓遜腦袋轉的很快，幾乎秒懂。

“很好！如果這件事真的能談下來，我很愿意讓渡一部分雜志社的股份給你”

“不不不！”話音剛落羅賓遜就連連擺手，“我對雜志的生意不感興趣！”

“狡猾的混蛋”李昂心里這么念叨著，羅賓遜的頭腦靈活，完全不像個黑人。

即使他急于洗白自己販D賺來的臟錢，都不愿意投入到一家雜志上。

可見這個行業有多么的人賤狗嫌。

經歷了千禧年之后的大衰退，報刊行業的潮水逐漸褪去，百花齊放的盛況不復存在。

能活下來的都是《時代》、《財富》、《體育畫報》等等背靠大金主的老牌雜志。

每年靠販賣天量的廣告位也就勉強維持收支平衡罷了。

思索片刻后，羅賓遜幾乎說道：“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

“不，我一定得為你做些什么！”李昂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尤其是和羅賓遜這樣危險的匪幫頭目打交道。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費什么力氣，這也是羅賓遜喜歡李昂的原因。

他笑著說道：“不管這部電影成功與否，如果你接下來還要拍電影的話，我還是很樂意投資”

如果按照《沖出康普頓》最終成本1000萬美元計算，羅賓遜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是300萬刀。

十幾年的犯罪生涯沒人知道他手里有多少臟錢，光是這一部電影肯定沒法消化。

雖然吸收黑資進組存在一定風險，但李昂沒用多長時間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華納、環球、派拉蒙這些老牌電影公司這么干已經上百年了，幾乎等同于整個電影史。

從禁酒令時代開始，拍電影就是意大利黑手黨和猶太黑幫重要的洗錢手段，這早就成了好萊塢的潛規則。

餐桌上的食品完全由披薩和炸雞等快餐組成。

羅賓遜像一位專業酒保一樣給每人面前放上一杯雞尾酒。

據他所說這杯雞尾酒名為“教父”，由蘇格蘭威士忌和意大利產杏仁甜酒調和而成，風味獨特。

之所以上了這么一款酒有他獨到的用意。

在黑幫電影中，餐廳可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幾人從沖出康普頓的電影一直聊到黑人音樂，沒一會兒老瓊斯就已經三杯酒下肚，看起來非常愉悅。

借著酒勁他又消費起了MJ，“李昂，恭喜你獲得了格萊美獎但我不得不說現在的格萊美質量正在退化。”

“無論是碧昂絲還是蕾哈娜，她們的統治力都不到邁克爾的一半。”

為了哄老頭開心，李昂連連應付道：“MJ的成就是不可復制的，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球巨星。”

“無論是JAY-Z還是德瑞，他們建立的音樂王國完全不能和邁克爾相提并論。”老瓊斯在提到這些名字的時候一臉不屑，接著說道：

“邁克爾在巔峰時期手中有包括自己、貓王、披頭士在內的一大批歌曲版權，你知道這些版權占據整個索尼音樂版權庫的比例是多少嗎？”

“我對此不是特別了解。”李昂如實答道。

“百分之五十！截止邁克爾去世那年，索尼的音樂版權收入占全球音樂版權的百分之十一！這些版權放到現在保守價值三億美元！”

老瓊斯在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眼里充滿了貪婪的光芒。

這個數字也著實把李昂給震驚了，當今樂壇沒有人可以只依靠版權賺到這么多錢。

可是他總覺得這話從瓊斯嘴里說出來怪怪的。

MJ在離世前兩年過得并不太好，主要是受到負面新聞影響，身邊的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其中就包括老瓊斯。

在陪對方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崢嶸歲月后，李昂偷偷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

他順著對方的話題繼續說道：“MJ的精神整整影響了一代人，在他走紅的年代幾乎是黑人最好的時代。”

“是這樣的沒錯.”老瓊斯連連點頭。

在那個時代黑人是娛樂圈的絕對主宰，除了MJ以外，惠特尼.休斯頓和瑪利亞.凱莉都有黑人血統。

“盡管還有碧昂絲和JAY-Z、亞瑟小子這樣的人物，但黑人音樂的盛況已經不復當年。”

“我也想為黑人社區做些什么，這個憨厚勤勉的種族值得更多，這也是我投資一部黑人電影的原因。”

李昂說的越煽情，老瓊斯就越不信任。

憨厚勤勉？

活了近八十年他可太了解自己黑皮膚的同胞到底是什么秉性了。

“正如你所見，我身邊的好厚密都是黑人。”說著，李昂在桌下踢了踢羅賓遜。

對方秒懂過來送上助攻，“是這樣的沒錯，李昂雖然是個白人，但他長了一顆黑心。”

“他不僅熱愛和了解我們的生活方式，甚至尤其鐘情和黑妞睡覺。”

話音剛落，心虛的李昂趕緊喝了一大口酒讓自己忍住不笑出來。

這番吹噓顯然有些過頭了。

“白皮黑心？你真是一位難得的年輕人.”瓊斯瞇著眼睛，這贊揚顯然不是出于真心。

情緒的鋪墊已經到位了，接下來就該進入正題了。

和一位混跡樂壇超過60年的老狐貍打交道，彎子繞的太多是多余的。

“瓊斯先生，你為黑人音樂的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你創立的《Vibe》雜志是歷史上最有分量的黑人雜志。”李昂圖窮匕見。

“多謝你的贊美，但《Vibe》已經停刊一年多了。”瓊斯渾濁的眼球閃過一絲光芒，“可能我的年紀大了，不太了解現在的年輕人了，他們更愿意買Beef八卦滿天飛的《XXL》雜志，而不是著重音樂本身的《Vibe》。”

“也許我死了之后，這家雜志也會成為歷史。”

啪——

李昂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連一旁的羅賓遜都始料未及。

“我們必須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家偉大的雜志是黑人音樂重要的宣傳渠道！”

老瓊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說道：“我嘗試過裁掉一半的員工，但即使這樣也不能維持雜志社的運轉。”

據他所說《Vibe》經歷大裁員后還有40名員工。

而他們的普通員工年薪達到6萬美元，專欄編輯10萬美元，主編更是高達15萬美元，一年光是人員成本就超過350萬美元。

《Vibe》在巔峰世紀曾經以半月刊形式發行，到后來改為月刊，裁員后不得不改為雙月刊。

每期定價13美元，但每期的發行量僅在幾萬冊上下浮動。

盡管報刊以廣告收益為主，但在除卻物流、印刷、人工等各種成本后，每年還要虧損上百萬美元。

只能選擇休刊減少損失。

在聽完老瓊斯的感慨后，李昂滿臉憤慨的說道：“雖然是在虧錢，但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希望你一定要把它維持下去！”

老瓊斯悄咪咪的翻了個白眼：一年虧幾百萬你怎么不去堅持？

同時塔特看出了李昂的把戲，不管對方是真心以理想為出發點還是另有別的什么目的。

他一定對這家雜志感興趣！

“這些虧損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但我的年紀大了。”瓊斯的眼球在眼眶里打轉，“時代華納愿意出大價錢買下這本雜志，但我始終沒有同意”

“那幫完全不懂黑人音樂的白垃圾會毀了我的心血！”

李昂謊話連篇，老瓊斯撒起謊來也是張嘴就來。

《Vibe》在談判中經歷了三次降價，最終也沒能讓時代華納動心。

老瓊斯將目光鎖定李昂，獠牙畢露：“年輕人，如果你對這本雜志感興趣的話你可以接手，只需要.”

“我？不不不！”李昂在聽到對方的報價前連連擺手。

這時表現出收購**就是在往這老狐貍挖的坑里跳。

“盡管我非常渴望能延續這家雜志社的生命，但我出道沒有多久，那樣的虧損是我無法承受的。”

沒錢？

天啟音樂賣出這么多唱片他會沒錢？

瓊斯的熱情迅速降溫，他開始揣度李昂是不是真心想收購這家雜志社。

他嘗試退一步，試探性問道：“你可以讓一家新廠牌火爆全美，也許《Vibe》在你這樣的年輕人手中可以逆轉頹勢。”

“雖然我很想為黑人音樂做一份貢獻，但是投拍一部電影后我已經沒有多少流動資金可以利用了。”

“沒關系，你可以分期支付。”

“還是算了，這聽起來像一種債務，而我不喜歡債務。”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博弈。

一邊想要以高價出手套現；

一邊極力表現出欲拒還迎的樣子，讓對方摸不著頭腦。

最終還是老瓊斯先行讓步，他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個數字：“950萬美元，怎么樣？”

李昂聽了直呼老頭貪婪成性。

費了這么一番工夫，竟然只比市場標價低50萬美元。

“這對于我來說還是太多了也許還要再過幾年我才能有實力接手這項事業。”

再過幾年？

再過幾年我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老瓊斯心里這么嘀咕著。

“年輕人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見李昂遲遲不開口，老瓊斯索性亮出底牌：“你說個數字吧年輕人，只要能讓這項事業延續我寧愿蒙受些損失。”

“500萬刀。”

當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老瓊斯氣的連褶子都在顫抖。

一刀砍一半，這顯然不是美國人熟悉的交易方式。

他擺擺手說道：“算了，我覺得你不是很有誠意。”

“聽著瓊斯先生，我對這項事業有著萬分熱忱！”李昂點燃一支香煙，語氣誠懇，“不然的話我不會投資一部沒人看好的黑人傳記片，更不會為一家年年虧損的雜志社開價。”

這番說辭雖然聽起來誠實且毫無漏洞，但想要以此打動瓊斯是不可能的。

作為一位精明的生意人，他只相信最終得到的數字。

“爸爸，我覺得李昂先生的出價很有誠意，即使是這樣的價格時代華納也未必會感興趣。”

吉妲達突然出現在瓊斯身后，面色潮紅。

在剛剛談判耳朵過程中，羅賓遜早就借口去上洗手間消失了很久，沒多久吉妲達也跟著不見了。

現在看來羅賓遜已經給吉妲達支付了預付款。

“你可以閉嘴了吉妲達。”對于女兒私自暴露底牌，瓊斯的臉上露出一絲惱怒，“我想我該離開了，多謝兩位的熱情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