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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闌回到家,把他和陳康寧的一張合照寄給了父母,又說了說他拜見岳父岳母的情況,把陳家人都夸了一遍。
沈家父母接連收到兒子兩封信,心里頗覺好笑,這孩子平時一年都寫不了兩封信,好幾年寫的信加起來也沒有這兩封信的字多,真是事無巨細,什么都報告,可見是真的上心了。
沈媽看著陳康寧的照片,笑道:“也難怪他上心,我要是他,我也上心。這姑娘真是怎么看怎么讓人喜歡。”
沈爹說:“那是老三的對象,你就別惦記了。”
沈媽撇撇嘴,“說的什么屁話。美人誰不想多看兩眼!”
沈爹說:“你自己就是大美人了,你還看別人干嘛?”
沈媽噗嗤一笑,把照片遞給他,“吶,瞧瞧你兒子,笑得傻乎乎的。”
跟她丈夫當年看她的時候一個德行。可見是隨了根了。平時挺沉穩(wěn)的人,一到談對象的時候就幼稚得很。
沈爹就著妻子的手看了兩眼,臉上也忍不住帶出笑意,“兩個人都好看,般配。”
他家三個孩子都遺傳了他媳婦的好相貌,全都比他長得好看。他是他們家最丑的人,只能算是模樣周正,跟英俊是不沾邊的。
想到這兒,沈爹心梗了一下。
幸好他娶了個好媳婦。
想了想,他又說道:“我們不能過去,我寫一封信給親家,讓星闌代為轉(zhuǎn)交一下。既然他這么上心,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給他拖后腿。”
“是這個道理。快寫。我這邊還有些錢票,也一起寄過去。”
沈爹點點頭,略一思索,便開始落筆,他先表達了自己和妻子對陳康寧的喜愛,又為自己因為身體原因不能親自過來拜訪而表示歉意,最后送上給年輕人的祝福,又盼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身體好轉(zhuǎn),到青城來會親家,更歡迎陳平安夫妻倆到京城來。
落款是他和沈媽的名字:沈熾鈞、丁弘蕙。
他同時給沈星闌寫了一封信,又殷殷叮囑了一番,讓他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以后結(jié)了婚要尊敬妻子、愛護妻子。
“家和萬事興”是一句真話。只是“家和”是建立在大家共同努力、互相尊重、互相愛護的基礎(chǔ)上,并不是要去犧牲、委屈某一個人來實現(xiàn)。靠哪個人委屈求全得來的,絕對不是真正的“家和”。
沈星闌收到父親寫給自己的信,還有隨信寄來的錢票,當天晚上結(jié)束工作之后,便騎車來了陳家,雙手把信交到了陳平安手中,又把父母寄來的錢票也交代了一下。
沈家父母只寄來了1000塊錢,數(shù)額在沈星闌看來不算多,畢竟他爹工資很高,這也就是他老人家兩個月的工資而已。
但目前他爹娘確實沒多少錢,因為顧慮到時局,他爹把工資全都捐了,他媽的工資也捐了一部分,只留下一些應對日常用途。當然了,他倆都有國家照顧,平常花錢的地方不多。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倆還能攢下一些。
沈星闌大概把情況解釋了一下,陳平安和王英只感慨人家高風亮節(jié)。
而且,1000塊在他們看來已經(jīng)很多了。
陳康寧也不覺得少,她身邊的人,彩禮以幾十塊居多,一兩百的就算是高的了。
滾滾跟她說:“他大概是拿他大嫂當了對照組。當年他哥娶媳婦的時候,是1963年,那時候形勢還好,他們家給他大嫂的比較多。所以他可能會覺得委屈你了吧。”
陳康寧無所謂道:“此一時彼一時嘛。當年他們有錢,現(xiàn)在沒有了啊。”
她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jié)、自尋煩惱的。
陳平安打開沈星闌父親寫來的信,字跡工整,遒勁有力,字里行間都是誠懇,再一看落款,陳平安愣了一下,這人他知道啊,排得上號的領(lǐng)導。這幾年確實沒他的消息了。
他看了沈星闌一眼,沒想到這家伙是個**。平時相處倒是看不出來。
人家給他寫信了,陳平安怎么也得回一封。
雙方家長就通過這種方式遠途完成了“會親家”的程序。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沈星闌征得陳康寧同意,火速打了結(jié)婚申請。
陳康寧這邊,倒是不用特意申請,但也需要單位開個介紹信。
1971年底,陳康寧和沈星闌登記結(jié)婚,沒有什么盛大婚禮,只是在陳家和沈星闌的小院都貼了喜字,還發(fā)了不少喜糖,讓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夫妻了。
新婚當晚,小兩口是在沈星闌的小院度過的。
倆人終于可以關(guān)上門在一起度過漫長的時光而不用擔心有人會說三道四了。
陳康寧終于可以想摸哪兒就摸哪兒,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沈星闌也終于可以反客為主了。之前他一直被動,寧寧調(diào)戲他可以,他要是反調(diào)戲回去,就總擔心這是一種冒犯。現(xiàn)在持證上崗,什么都不怕了。
現(xiàn)在結(jié)婚有3天婚假,陳康寧就在沈星闌這兒待了三天,然后就回娘家了。
她要上班,還是住自己家比較方便。
沈星闌晚上過來找她,第二天一早再去武裝部。
好在青城并不是特別大,他年輕力壯,早晚各騎半個小時自行車的事,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至于別人打趣他入贅,他就更不在乎了。有本事你們也找一個又漂亮又可愛的姑娘去入贅啊!
陳康寧這兒倒是沒人說什么,都羨慕她嫁了人還能這么自由。
1972年底,陳康寧生了個兒子,這孩子跟她姓陳,叫陳知霖,名字是陳平安和王英翻著字典給取的。至于他姓陳這事,也是提前寫信跟沈家父母溝通過的。
他們都沒有意見。
當年鬧革命的人,很多都改名換姓,有的人就一直沒改回去,子孫后代也跟著用了新的姓氏,他們并不是那么太在意這個。只要大人孩子都平安就行。
陳知霖兩歲的時候,沈星闌升了團長,就近調(diào)入青城軍分區(qū)。他們一家人還是在青城生活。
直到1976年,沈熾鈞起復,一家三口才長途跋涉回了趟京城,沈星闌的哥哥姐姐也回來了,陳康寧和她的婆家人終于見上了面,在一起過了個年,然后,大家各回各家。
沈家大哥和二姐也都不在京城工作,所有孩子都不能陪在父母身邊。
沈熾鈞和丁弘蕙倆人也不是兒女情長黏黏糊糊的人,沒事打個電話寫封信他們就很知足。
沈星闌在青城待了多年,職位倒是隔幾年升一次,但就是不挪窩。直到陳平安退休了,他們一大家子人才回到京城。
陳康寧進京之前,先在紡織廠辦了內(nèi)退。到了京城以后,她就不工作了。這時候形勢早已經(jīng)放開,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