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杜知知,做了個冗長的夢。
在夢里面,杜知知看著小姨、小姨夫一家坐著卡車離開家屬院。
她哭著撕心裂肺,追在卡車后面跑,直到摔了一跤,眼睜睜的看著卡車離去。
因為沈元朗的實名指控,讓軍旅一生的小姨夫在即將退休的時候,得到的是開除黨籍的這樣屈辱的結果。
小姨氣她引狼入室,狠狠地推開杜知知伸過去的手。甚至說出‘以后我們別再來往了’時,看著杜知知的眼神是失望、是痛惜、是冷漠、是唾棄。
看著杜知知被娘家人徹底拋棄,沈元朗假惺惺的將她摟在懷里。
“知知,沒關系的,你還有我。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表弟杜晏章發現自己被頂替后,被對方殘忍殺害;小姨得了癌癥,不治身亡;姥姥親自料理了小姨后世,與二姥姥一起火燒于老宅。
杜家人死的死、傷的傷,眼見再無崛起的可能,大舅媽張胖菊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錢,火速帶著兒子杜元寶離開。
杜知知堅信,沈元朗既然能誣陷小姨夫,從他這里也能查到給小姨夫一家翻案的機會。
就在小姨去世的第二年,杜知知還真的在宋佳茵的家里找到了證據。
可惜,杜知知進入宋佳茵家里翻找證據被人發現了。
當天杜知知就被身為丈夫的沈元朗,以精神失常為由關進了精神病院。
杜知知被確診精神病,她拿到的證據也被銷毀了。
在絕望中,杜知知在精神病院里放了一把火……
“呼!”
杜知知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知知,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秦聿察覺杜知知醒了,連忙走了過去,發現她滿頭大汗面露驚懼,忍不住擦了擦杜知知額頭上的汗。
“別怕,那只是個夢。”
秦聿輕輕地拍了拍杜知知的胳膊,試圖緩解她緊張害怕的情緒。
“秦聿?”
杜知知看清楚眼前的人,一時有些恍惚。
“嗯,是我。想不起來我為什么會在這對不對?”
秦聿起身去倒水,一邊倒水一邊解釋:“早上你出門要去書店買幾本書,來應對文工團宣傳科招聘。我剛好開車路過,建議你去找你大舅取經。然后我就把你送到了祥發村我就走了。后來你跟杜家大舅騎車去鎮上,趕上下大雨就去云溪村避雨……”
沒等秦聿說完,杜知知已經全想起來了。
她苦笑道,“我不知道云溪村是個黑市,冒然進去驚動了那群人,還把人打傷了。差點被圍毆的時候遇到了你,然后我坐你車回家,半路暈了。”
秦聿拿著兩個杯子,左右來回倒水降溫,感覺開水不那么燙了,這才遞到杜知知嘴邊。
“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杜知知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虛汗。慢吞吞的坐了起來,低頭小口小口的喝著白開水。
“醫生說你營養不良還有些貧血,建議你住院調養幾天。”
杜知知想都沒想的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呆在醫院。”
上一世,她在醫院里住的時間夠久了,不想繼續呆在醫院里。
“不住在醫院也行,但是你回家之后,得好好休息啊。你看看你現在身體,比在文工團的時候還瘦。”
杜知知端著水杯,不以為然的輕笑,“說得好像你知道我原來多胖似的。”
“80年,廣州軍區文藝大禮堂,你一舞《紅玉丹心》震撼全軍。那一場,我也在臺下。”
杜知知驚訝的抬起頭,她第一次直視秦聿的眼睛,也是第一次發現明媚陽光的秦聿,眼里竟然有一團濃郁的解不開的憂傷。
“當年你一身紅衣頭戴翎子,每一個翻身、跳躍都震的全場掌聲如雷。這么多年過去了,每次文工團來慰問演出,戰友們都會提起你。大家都覺得,那些姑娘跳舞跳的再好,也不如當年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孩。”
杜知知苦笑著垂著眸,低聲嘆口氣。
“都過去了,那是我17歲的往事,過去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