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小師叔 第39章 龍須輕曳

逍遙宗膳房內，炊煙裊裊，香氣四溢。歐衛踮著腳尖趴在灶臺邊，小鼻子一聳一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蒸籠里冒著熱氣的肉包子。

"清風爺爺，肉包包好了沒呀？"他第無數次問道，小手不安分地想去掀蒸籠蓋。

清風子輕拍他的小爪子："再等片刻。衛兒不是說要給玄龍帶蜜餞嗎？先去準備吧。"

歐衛這才想起正事，一溜煙跑到隔壁小間。桌上擺滿了各色蜜餞果脯，都是膳房管事聽說小師叔要用，特意準備的。歐衛踮著腳，小臉幾乎貼到蜜餞上，仔細挑選著。

"大黑蛇嘴巴那么大..."他比劃了一下，最終選中了幾塊最大的蜜棗和桃脯，"要多多的才夠吃！"

正忙著，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歐衛好奇地探出頭，只見踏云獸正堵在膳房門口，死活不讓一個身著紫袍的中年修士進來。那修士手持拂塵，面容嚴肅，正是逍遙宗戒律堂首座——明法真人。

"孽畜！讓開！"明法真人厲聲喝道，拂塵一甩，一道青光射向踏云獸。

踏云獸不躲不閃，額前獨角電光一閃，將青光擊散。它低吼一聲，前爪刨地，寸步不讓。

"明法師弟，何事動怒？"清風子聞聲而出，將歐衛護在身后。

明法真人見到清風子，勉強行了一禮："清風師兄，貧道奉掌門之命，來請小師叔去戒律堂問話。"

清風子皺眉："問什么話？"

"關于寒潭玄龍之事。"明法真人沉聲道，"小師叔私自接觸那等兇物，已違反宗門禁令。更遑論月圓之夜還要..."

歐衛從清風子身后探出小腦袋，打斷道："大黑蛇不是兇物！它請衛衛吃果果，還幫衛衛打壞蟲蟲！"

明法真人面色一沉："小師叔年幼，不知輕重。那玄龍乃太古兇物，豈會安好心？此事..."

"此事已由玄誠師兄定奪。"清風子打斷他，語氣轉冷，"明法師弟若有異議，可去尋掌門商議。"

明法真人一滯，顯然沒想到清風子如此維護歐衛。他目光掃過歐衛手腕上的星印，又看到小家伙懷里露出的玄龍逆鱗一角，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既如此，貧道告退。"他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踏云獸沖他背影齜了齜牙，這才讓開道路。

歐衛仰頭問清風子："清風爺爺，那個兇兇的爺爺為什么不喜歡大黑蛇？"

清風子嘆了口氣，蹲下身與歐衛平視："衛兒，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能看清事物的本質。玄龍威名在外，常人只知其兇，不知其..."

"不知其什么？"歐衛眨巴著大眼睛。

清風子笑著摸摸他的頭："不知其也會喜歡吃小娃娃送的蜜餞。"

歐衛"咯咯"笑起來，轉身又去挑蜜餞了。清風子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慈愛，卻也藏著一絲憂慮——月圓之夜將至，那魔蚺絕非易與之輩，衛兒真要涉險嗎？

三日轉瞬即逝。月圓之夜，逍遙宗后山戒備森嚴。寒潭周圍，七位祖師按北斗方位盤坐，各自鎮守一方。潭邊空地上，玄誠祖師正在做最后的叮囑。

"衛兒，記住，只需持逆鱗靠近靈脈，引出魔蚺即可。一旦玄龍出手，立刻退回岸邊，不得有誤。"

歐衛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認真。他今天穿了一身特制的銀白色小袍子，手腕上的星印被特意露出來，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銀藍色光芒。懷里揣著滿滿一包蜜餞，腰間掛著玄龍逆鱗——被清風子用銀鏈串成了掛墜。

踏云獸不安地在旁踱步，金毛毛和亮亮則一左一右站在歐衛肩上，如臨大敵。

"時候到了。"玄誠祖師抬頭看了看升至中天的滿月，"去吧，萬事小心。"

清風子不放心地又檢查了一遍歐衛的裝束，最后塞給他一塊玉符："若有危險，立刻捏碎此符。"

歐衛拍拍小胸脯："衛衛不怕！"說完，邁著小短腿雄赳赳地朝寒潭走去。

此時的寒潭與往日大不相同。厚厚的冰層已經融化，水面平靜如鏡，倒映著天上圓月。詭異的是，潭水不再是墨綠色，而是一種泛著熒光的幽藍，仿佛有無數星辰沉在潭底。

歐衛走到潭邊，從腰間取下逆鱗掛墜，小心翼翼地浸入水中。逆鱗剛一接觸水面，立刻泛起黑光，潭水以逆鱗為中心，蕩開一圈圈漣漪。

"大黑蛇，衛衛來啦！"歐衛奶聲奶氣地喊道。

潭水突然沸騰起來，一個巨大的漩渦迅速形成。漩渦中心，一道水柱緩緩升起，托著歐衛的小身子，將他輕輕送入潭中。

岸上，清風子緊張得白胡子直抖，差點就要沖出去，被玄誠祖師攔住："師弟莫急，且看。"

歐衛只覺得周身一涼，隨即發現自己被一個大氣泡包裹著，正緩緩下沉。潭水清澈異常，能見度極高。四周游動著各種發光的魚蝦，好奇地靠近氣泡，又被金毛毛齜牙嚇跑。

下沉了約莫百丈，潭底景象漸漸清晰——那里竟有一座小型宮殿的廢墟，由某種白色石材建造，如今已殘破不堪。廢墟中央，一道幽藍光柱從地底射出，直通水面。那便是寒潭靈脈所在。

氣泡飄向廢墟，落在光柱附近。歐衛剛站穩，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小東西，到靈脈旁邊去。"

是大黑蛇的聲音！歐衛東張西望，卻沒看到玄龍的身影。

"別找了，本尊隱在暗處。"那聲音又道，"魔蚺狡猾，見本尊在此必不敢現身。你快去靈脈處，用逆鱗觸碰光柱。"

歐衛點點頭，邁著小短腿走向幽藍光柱。越是靠近，越覺得溫暖舒適，仿佛泡在溫泉里。他掏出逆鱗，正要按玄龍說的做，突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摸出一塊蜜棗："大黑蛇，先吃糖糖！"

暗中的玄龍顯然沒料到這一出，沉默片刻才無奈道："...先辦正事。"

歐衛卻很執著："娘親說，吃飯飯要按時！現在是大黑蛇吃糖糖的時間！"

說著，他舉著蜜棗四下張望，非要找到玄龍不可。金毛毛和亮亮也幫著尋找，一個用小黑爪指指點點，一個飛起來四處查探。

終于，一處陰影微微晃動，玄龍的巨大頭顱緩緩顯現。它金黃的豎瞳中滿是無奈，龍須輕曳："小東西，你真是..."

歐衛不等它說完，已經開心地跑過去，踮起腳尖要把蜜棗塞到龍嘴里。奈何身高差距太大，連龍下巴都夠不著。

玄龍嘆了口氣，只好低下頭，微微張開龍口。歐衛使勁把蜜棗扔進去，看著玄龍喉頭一動咽下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乖！現在辦正事！"

玄龍被這哄小孩的語氣弄得龍須直抖，卻也不好發作，只能悶聲道："快去。"

歐衛蹦蹦跳跳地回到靈脈光柱旁，舉起逆鱗輕輕觸碰光柱。剎那間，逆鱗黑光大盛，與幽藍光柱交織，形成一種奇特的紫黑色光芒。整個潭底突然震動起來，廢墟上的石塊紛紛滾落。

"來了！"玄龍的聲音陡然嚴肅，"小東西，退后！"

歐衛聽話地后退幾步，卻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剛要爬起來，突然看見靈脈光柱中浮現出一團黑影——那黑影迅速擴大，眨眼間化作一條十丈長的巨蟒！

與玄龍的威武神圣不同，這巨蟒通體漆黑，身上布滿暗紅色的詭異花紋，頭部生有六對猩紅的眼睛，下方是一張幾乎裂到脖頸的血盆大口。最駭人的是它身上還長著數十根觸手般的附肢，每根附肢末端都生有利爪。

"九幽魔蚺！"玄龍的聲音在歐衛腦海中炸響，"小東西，快退！"

歐衛卻像被嚇呆了，坐在地上動彈不得。金毛毛和亮亮一個炸毛一個炸翼，擋在他面前，卻也只是螳臂當車。

魔蚺六只眼睛同時鎖定歐衛，血口一張，發出刺耳的嘶鳴："嘶——玄龍老兒，這就是你的幫手？一個奶娃娃？哈哈哈！"

它突然竄向歐衛，速度快得驚人！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光從天而降，精準地劈在魔蚺頭上——是玄誠祖師的青霄劍！

魔蚺吃痛，攻勢稍緩。緊接著，又是六道各色光芒射入潭底，正是逍遙宗七位祖師齊齊出手！

"嘶！逍遙宗的老雜毛們也來了？"魔蚺怒極，六只眼睛兇光畢露，"正好一并吞了，補我元氣！"

它身上數十根附肢突然伸長，如同標槍般刺向七位祖師。同時，血口大張，一股腥臭的黑霧噴涌而出，所過之處潭水瞬間被染成墨色。

玄誠祖師厲喝："結陣！"

七位祖師迅速靠攏，各執法器，結成北斗伏魔大陣。七色光華交織成網，將黑霧勉強阻隔在外。

魔蚺見狀，突然調轉目標，六只眼睛同時盯住仍坐在地上的歐衛："先吃了這小娃娃，看你們能奈我何！"

它身形一扭，竟突破七位祖師的防線，血口大張朝歐衛咬去！

"衛兒！"清風子目眥欲裂，卻救援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狠狠撞在魔蚺身上——是踏云獸！它不知何時也潛入了潭底，此刻獨角電光閃爍，與魔蚺纏斗在一起。

魔蚺怒極，三根附肢猛地刺入踏云獸腹部，鮮血頓時染紅潭水。踏云獸哀鳴一聲，卻死戰不退，為歐衛爭取時間。

歐衛看著為自己受傷的踏云獸，小臉突然漲得通紅。他不知哪來的勇氣，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朝魔蚺扔去："壞蟲蟲！不許咬大狗狗！"

石頭砸在魔蚺身上，連撓癢癢都不夠。魔蚺六眼閃過一絲譏諷，正要繼續攻擊，歐衛手腕上的星印突然爆發出刺目銀光！

銀光所過之處，潭水中的黑霧如雪遇朝陽，迅速消融。魔蚺慘叫一聲，六只眼睛同時流下黑血："星靈之力？！不可能！"

它瘋狂扭動身軀，想要逃離銀光范圍。就在這時，玄龍終于現身了！

巨大的龍軀從潭底陰影處沖出，一爪拍在魔蚺七寸處。魔蚺吃痛，轉頭就咬，卻被玄龍另一只爪子按住頭顱。兩條龐然大物在潭底翻滾撕打，攪得潭水如同沸騰。

七位祖師趁機重新結陣，將戰場圍住。清風子則迅速來到歐衛身邊，將他抱起："衛兒，沒事吧？"

歐衛搖搖頭，大眼睛里滿是淚水："清風爺爺，大狗狗流血了！"

踏云獸躺在不遠處，腹部三個血洞觸目驚心，氣息奄奄。歐衛掙扎著從清風子懷里下來，踉踉蹌蹌跑到踏云獸身邊，小手按住它的傷口："不痛不痛，衛衛幫你呼呼..."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歐衛手腕上的星印再次亮起，銀光中夾雜著點點金芒，順著他的小手流入踏云獸傷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踏云獸的呼吸也逐漸平穩。

清風子看得目瞪口呆："星靈治愈之力...衛兒竟能運用至此..."

另一邊，玄龍與魔蚺的戰斗也進入白熱化。魔蚺雖受傷，卻兇性大發，數十根附肢如鞭子般抽向玄龍。玄龍則憑借強悍的肉身和鋒利的龍爪，在魔蚺身上留下道道傷痕。

"玄龍老兒！你逆鱗新成，實力不及全盛時一半，奈何不了我！"魔蚺獰笑著，突然噴出一股腥臭的毒液。

玄龍閃避不及，左眼被毒液濺到，頓時冒出青煙。它怒吼一聲，龍尾橫掃，將魔蚺擊退數丈。

歐衛看到玄龍受傷，急得直跺腳："大黑蛇痛痛！"他轉向清風子，"清風爺爺，衛衛要去幫大黑蛇！"

清風子大驚："不可！太危險了！"

歐衛卻出奇地固執："大黑蛇幫衛衛打壞蟲蟲，衛衛也要幫大黑蛇！"說著，他掏出懷里的蜜餞包，"衛衛要給大黑蛇送糖糖！"

不等清風子阻攔，歐衛已經邁著小短腿朝戰場跑去。清風子剛要追，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攔住——是玄誠祖師！

"師兄？！"

"讓他去。"玄誠祖師目光深邃，"此子身負星靈，又有玄龍逆鱗護體，或許正是破局關鍵。"

歐衛一路小跑，奇跡般地避開了所有飛濺的碎石和沖擊波。他來到玄龍身后，舉起蜜餞包喊道："大黑蛇！吃糖糖！"

玄龍正與魔蚺對峙，聞言差點一個趔趄："小東西！快退開！"

魔蚺卻六眼一亮："好機會！"它突然放棄玄龍，轉向歐衛撲來！

玄龍怒吼一聲，龍尾橫掃想要阻攔，卻被魔蚺的附肢纏住。眼看歐衛就要遭殃，小家伙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掏出一塊蜜棗，用力朝魔蚺扔去："壞蟲蟲！給你吃糖糖！別打架了！"

蜜棗精準地飛入魔蚺張開的血口中。魔蚺下意識閉嘴吞咽，隨即整個身子猛地僵住！

"嘶——這是什么？！"它瘋狂扭動身軀，六只眼睛瞪得溜圓，"星...星靈蜜餞？！"

原來歐衛的蜜餞是用星靈果的汁液浸泡過的，對魔蚺這等陰邪之物而言，無異于穿腸毒藥！

玄龍豈會錯過這等良機？它長嘯一聲，龍口大張，一道幽藍冰焰噴涌而出，將魔蚺整個包裹。魔蚺在冰焰中痛苦掙扎，卻無法掙脫，最終被凍成一尊巨大的冰雕！

玄龍一爪拍下，冰雕頓時粉碎，魔蚺也隨之化為齏粉，只留下一顆漆黑的珠子懸浮在水中——那是它的本命元丹。

潭底一時寂靜無聲。七位祖師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這場惡戰會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收場。

歐衛卻渾然不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開心地跑到玄龍面前，踮起腳尖想摸它的鼻子："大黑蛇好厲害！壞蟲蟲變成冰坨坨了！"

玄龍低頭看著這個還不及它一片鱗甲大的小不點，金黃的豎瞳中滿是復雜。半晌，它輕輕呼出一口氣，將那顆魔蚺元丹推到歐衛面前："小東西，這是你的戰利品。"

歐衛好奇地接過元丹——那珠子在他小手里顯得格外大，漆黑如墨，卻透著絲絲金芒。

"給衛衛的？"他仰頭問道。

玄龍微微頷首："此物蘊含魔蚺千年修為，雖屬陰邪，但以星靈之力凈化后，可助你修行。"

歐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把蜜餞包整個遞給玄龍："大黑蛇打贏壞蟲蟲，獎勵糖糖！"

玄龍的龍須抽了抽，最終還是低頭接過蜜餞包，一口吞下——連包布都沒剩下。

清風子這時才敢上前，將歐衛抱起："衛兒，該回去了。"

歐衛卻摟著玄龍的鼻子不放："大黑蛇跟衛衛一起回家！"

玄龍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不知所措，龍睛都瞪圓了。七位祖師也緊張起來——玄龍出潭？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出乎所有人意料，玄龍并未發怒，只是輕輕用鼻子將歐衛推開："本尊還需鎮守寒潭靈脈。小東西，日后...可常來走動。"

這句話相當于承認了歐衛自由出入寒潭的特權！七位祖師震驚之余，也暗自松了口氣——有玄龍這句話，逍遙宗等于多了一位太古級別的守護者！

歐衛雖然不舍，但也聽話地點點頭："衛衛明天還來！帶更多的糖糖！"

玄龍的龍須又抽了抽，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它轉頭看向七位祖師，聲音恢復威嚴："今日之事已了，諸位請回吧。記住，寒潭之事，不得外傳。"

玄誠祖師鄭重點頭："前輩放心。"

玄龍又深深看了歐衛一眼，巨大的身軀緩緩退回潭底陰影處，消失不見。潭水隨之恢復平靜，幽藍光芒也逐漸暗淡。

七位祖師帶著歐衛浮上水面。此時東方已現魚肚白，月輪西沉，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踏云獸的傷勢已無大礙，正等在岸邊。見到歐衛，它親昵地用大腦袋蹭了蹭小家伙。歐衛開心地抱住它的脖子："大狗狗也好厲害！"

清風子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或許逍遙宗的未來，就系在這個總能創造奇跡的小不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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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