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小師叔 第41章 攀鱗嬉戲

逍遙宗后山，晨霧繚繞。歐衛騎在踏云獸背上，腰間掛著個鼓鼓囊囊的小包袱，金毛毛和亮亮一左一右護衛著，活像支微型儀仗隊。小家伙今天格外精神，銀白色小袍子上繡著歪歪扭扭的云紋——是昨晚纏著清風子現學的針線活。

"大狗狗快點！玄玄等急啦！"歐衛揪著踏云獸的鬃毛催促道。

踏云獸打了個響鼻，四蹄生風，穿過晨露未晞的山徑。自從上次被歐衛用星靈之力治愈后，這頭靈獸對小主人越發忠心耿耿，連靈獸園都不愿回了。

轉過一道山梁，寒潭映入眼簾。往日平靜的水面今日卻泛著奇特的波紋，一圈套著一圈，仿佛有巨物在水下游弋。

歐衛滑下踏云獸，小跑到潭邊，從腰間取下玄龍逆鱗掛墜浸入水中："玄玄！衛衛來啦！"

逆鱗剛觸及水面，潭水立刻沸騰起來。一個巨大的旋渦迅速形成，水花四濺中，玄龍那覆蓋著青玉般鱗片的巨大頭顱破水而出，龍須上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水珠。

"小東西，來得倒早。"玄龍金黃的豎瞳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愉悅，龍尾輕輕拍打水面，激起一片彩虹般的水霧。

歐衛獻寶似的解開小包袱，掏出個油紙包："看！衛衛帶了肉包包！趙大娘教衛衛做的，比上次好看多啦！"

油紙包里確實是規整了不少的包子，雖然大小不一，但至少沒露餡。玄玄低頭嗅了嗅，意外地發現香氣撲鼻。

"尚...尚可。"它故作矜持地評價，卻忍不住用爪子接過，一口吞了半打。

歐衛開心地拍手，突然注意到玄龍脖頸處新生的逆鱗邊緣泛著淡淡的金芒："玄玄的片片發光啦！"

玄龍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嗯，恢復得不錯。"它轉移話題，"今日說好教你引動星力，可準備好了？"

歐衛立刻挺起小胸脯："準備好啦！"說著就要往水里跳，被玄龍用尾巴尖輕輕攔住。

"不必下水。"玄龍龍爪一揮，潭邊一塊平坦的巨石表面瞬間結出一層光滑的冰面，"坐上去。"

歐衛手腳并用地爬上冰石，盤腿坐好——姿勢是跟清風子學的，可惜小短腿盤不緊，沒一會兒就變成了歪歪扭扭的"癱坐"。

玄龍也不計較，沉聲道："閉眼，感受腕上星印。"

歐衛乖乖閉眼，小臉繃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屏住了。玄龍見狀，龍須不禁微微上揚："不必如此緊張，正常呼吸即可。"

"噢..."歐衛長舒一口氣，隨即打了個噴嚏——冰石太涼了。

玄龍無奈，吐出一團柔和的白霧籠罩冰石，溫度頓時適宜了許多："現在，想象星印是一盞小燈，你要把它'點亮'。"

歐衛皺著小眉頭努力"想象"，手腕上的星印卻毫無反應。試了幾次后，他泄氣地睜開眼："衛衛點不亮..."

玄龍沉吟片刻，突然伸出一根爪尖，輕輕點在歐衛眉心："借你一縷龍息，再試。"

歐衛只覺眉心一涼，隨即有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他再次閉眼，這次星印立刻有了反應——銀藍色的光芒微微亮起，內部金點如同星辰流轉。

"亮啦亮啦！"歐衛興奮地睜開眼，舉起手腕搖晃，"玄玄快看！"

玄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竟如此順利..."它原本預計至少要嘗試三五日，沒想到這小不點一次就成功了。

歐衛玩心大起，開始嘗試讓星芒"跳舞"。在他的意念驅使下，星印的光芒時強時弱，金點排列成各種幼稚的形狀——有花朵，有小鳥，最后竟然歪歪扭扭拼出了"玄玄"二字。

玄龍看得龍睛圓睜："這..."

尋常修士引動星力，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這小東西倒好，拿來當玩具耍！更離譜的是，星印居然乖乖配合，絲毫不見反噬之象。

"玄玄，衛衛做得對嗎？"歐衛獻寶似的把閃爍著"玄玄"二字的星印舉到龍鼻子前。

玄龍的龍須抽了抽："...尚可。"它實在不忍打擊這小不點的積極性，"不過星力玄妙，不止于此。看好了——"

它張口吐出一縷幽藍龍息，在空中凝結成無數細小的冰晶。星印的光芒照射在冰晶上，頓時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華，將整個寒潭映照得如夢似幻。

"哇！"歐衛睜大眼睛，小嘴張成圓形，"好漂亮！"

他學著玄龍的樣子，鼓起腮幫子用力"哈"氣，結果只噴出幾滴口水，惹得金毛毛和亮亮"嘰嘰吱吱"直樂。

玄龍也被這童稚舉動逗得龍須輕顫："星力需引導，不是用嘴吹的。再來。"

在玄龍耐心指導下，歐衛漸漸摸到些門道。到日上三竿時，他已經能讓星印的光芒離體寸許，雖然轉瞬即逝，但已是了不起的進步。

"今天就到這里吧。"玄龍抬頭看了看天色，"過度消耗對你無益。"

歐衛卻意猶未盡，小臉垮了下來："再玩一會兒嘛..."

玄龍無奈："明日再續。現在，本尊要回潭底調息了。"

歐衛眼珠一轉，突然抱住玄玄的一根龍爪："玄玄帶衛衛去水底下玩好不好？衛衛想看玄玄的家！"

這個請求讓玄龍僵住了。寒潭深處是它的洞府，萬載以來從未有外人踏足。但看著歐衛期待的大眼睛，它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只此一次。"玄玄最終妥協，龍尾一擺，在歐衛周身凝出一個透明氣泡，"莫亂動。"

氣泡裹著歐衛緩緩沉入潭中。金毛毛和亮亮急得在岸上團團轉，踏云獸也焦躁地刨著蹄子。玄龍瞥了它們一眼："在此等候。"說完便潛入水中。

潭水清澈異常，陽光透過水面，在潭底投下搖曳的光斑。歐衛趴在氣泡內壁上，小臉緊貼著"玻璃"，好奇地東張西望。成群發光的魚蝦被氣泡吸引，好奇地靠近，又被玄龍的龍威驚走。

下沉約百丈后，潭底景象漸漸清晰——那里竟有一座白玉宮殿的廢墟，雖已殘破，仍能看出昔日的恢弘。廢墟中央，一道幽藍光柱從地底射出，正是寒潭靈脈所在。

"玄玄的家好大！"歐衛驚嘆道，小手指著宮殿廢墟，"為什么房子都破破的？"

玄龍的龍睛中閃過一絲滄桑："年代久遠罷了。"

它帶著歐衛來到廢墟邊緣一處相對完好的偏殿。殿內陳設簡樸，最顯眼的是正中一座由整塊寒玉雕成的平臺，上面鋪著某種水草編織的墊子——這竟是玄龍的"床"！

歐衛的氣泡剛進入殿內就自動消散。小家伙腳踏實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沖向玉臺，手腳并用地往上爬："玄玄的床床！"

玄龍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看著這小不點爬上了自己萬年來的臥榻，還在上面打了個滾...

"下來！"它低喝道，卻不敢用強，生怕傷到歐衛。

歐衛充耳不聞，反而在玉臺上蹦跳起來："彈彈的！像清風爺爺的云床！"

玄龍的龍須無力地垂下。它突然意識到，自從認識這小東西后，自己嘆氣的次數比過去千年都多...

歐衛蹦夠了，又開始對殿內其他物件產生興趣。他踮著腳夠到一個玉架上的水晶球，里面封印著一朵冰晶蓮花："玄玄，這是什么呀？"

"放下！"玄龍的聲音陡然嚴厲，"那是'玄冰魄'，觸之即凍！"

歐衛被嚇了一跳，小手一抖，水晶球直直墜落！

玄龍尾一甩，在球體即將觸地前穩穩接住。它剛松一口氣，卻見歐衛又摸向了墻上懸掛的一柄冰劍...

"小東西！不許亂碰！"玄龍急忙用爪子攔住他，"這些都是危險之物！"

歐衛委屈地癟嘴："衛衛只是想看看..."

玄龍無奈，環顧四周，突然從角落叼出一個小箱子："玩這個。"

箱子里裝滿各種閃閃發亮的石頭和貝殼，還有幾顆碩大的珍珠。這是玄龍萬年來在潭底隨手收集的小玩意，原本打算等歐衛長大些再給他，現在看來得提前拿出來了。

歐衛果然被吸引，蹲在箱子邊開始"淘寶"。他先拿起一顆夜明珠，對著殿頂漏下的陽光照了照；又撿起一枚七彩貝殼，貼在耳邊聽"海聲"；最后相中了一塊形似小魚的琥珀，愛不釋手。

"喜歡就拿去。"玄龍大方地說，暗自慶幸總算找到能吸引這小祖宗注意力的東西。

歐衛卻搖搖頭，把琥珀放回箱子："玄玄的寶貝，衛衛不要。"說著從懷里掏出個東西，"衛衛有禮物給玄玄！"

那是個歪歪扭扭的布偶，勉強能看出是龍形，針腳粗糙，填充物都漏出來一些——正是昨晚的"杰作"。

"這是衛衛！"歐衛指著布偶，又指指自己，"放在玄玄床上，陪玄玄睡覺覺！"

玄龍看著這個丑得可愛的布偶，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萬載獨居，它早已習慣冰冷的孤獨，何曾需要什么"陪伴"？但歐衛期待的眼神讓它說不出拒絕的話。

"...多謝。"它最終輕聲說道，用爪子接過布偶，小心翼翼地放在玉臺一角。

歐衛開心極了，又開始在殿內探險。這次他學乖了，只看不摸，小嘴叭叭地問個不停：

"玄玄，那個亮亮的石頭是什么？"

"寒玉髓。"

"那個會動的水草呢？"

"千年靈藻。"

"那個..."

玄龍一一作答，漸漸發現這小東西雖然問題多，但記憶力極好，說過一次就記住。不知不覺間，它已經帶著歐衛參觀了整座偏殿，甚至破例讓他摸了摸自己收藏的幾件相對安全的寶物。

"玄玄，那里是什么？"歐衛突然指向殿后一條幽深的通道。

玄龍的龍鱗瞬間微微炸起："不可去。那是通往靈脈核心的秘徑，寒氣極重，非你所能承受。"

歐衛雖然好奇，但見玄龍神色嚴肅，便乖乖點頭："噢...那衛衛能摸摸玄玄的鱗片嗎？剛才在水里沒摸清楚。"

這個請求比之前那些安全多了。玄玄略一猶豫，垂下龍尾："只許摸一片。"

歐衛立刻湊上去，小手撫摸著玄玄尾端一片較小的鱗甲。鱗片冰涼光滑，表面有細微的紋路，在幽暗的殿內泛著淡淡的青光。

"好漂亮..."歐衛由衷贊嘆，"比清風爺爺的玉佩還滑！"

玄玄的龍須不自覺地揚了揚。它雖貴為太古玄龍，卻也很少被人如此直白地夸贊...尤其是用"比玉佩還滑"這種童稚的比喻。

歐衛摸完鱗片，又突發奇想："玄玄，衛衛能爬到你背上嗎？就像騎大狗狗那樣！"

玄玄的龍睛瞬間瞪圓："荒謬！本尊豈是坐騎？！"

歐衛立刻使出殺手锏——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玄龍，小嘴癟成波浪形："就一下下..."

玄龍的龍鱗都炸起來了。它本該斷然拒絕，可看著這小不點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只此一次。"

歐衛歡呼一聲，在玄龍低垂的尾巴幫助下，笨拙地爬上龍背。玄龍的背脊寬闊，鱗甲光滑，歐衛不得不緊緊抱住一塊突出的背鰭，小臉興奮得通紅。

"坐穩了。"玄龍警告一聲，緩緩游出偏殿，在廢墟間低空飛行。

對玄龍而言，這速度慢得像蝸牛爬；但對歐衛來說，卻是前所未有的刺激體驗。他緊緊抱著龍鰭，時而驚呼時而歡笑，活像得到了最棒的玩具。

"再快點！"歐衛得寸進尺地要求。

玄龍冷哼一聲："貪心。"卻還是稍微加快了速度，龍尾輕擺，在潭水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一人一龍正玩得高興，突然，靈脈方向傳來一陣異常的波動。玄玄立刻停下，龍睛警惕地望向幽藍光柱："有人觸動靈脈禁制！"

歐衛順著玄龍的目光看去，只見靈脈光柱旁不知何時多了個黑影，形似人形卻生有魚尾，正試圖將某種器物插入光柱中。

"壞蛋！"歐衛一眼認出那黑影的氣息與之前魔蚺相似，"他在偷玄玄的光光！"

玄龍勃然大怒，龍威瞬間爆發："大膽！"它本想立刻沖過去，卻顧及背上的歐衛，只能先將他送回偏殿，"小東西，在此等候，莫要亂跑！"

歐衛卻揪著龍鰭不放："衛衛也要去打壞蛋！"

"胡鬧！"玄玄厲聲喝道，龍睛中金光大盛，"那廝是魔蚺同族，兇險異常！"

歐衛被吼得一愣，小嘴癟了癟，卻沒有哭，而是倔強地指著自己手腕上的星印："衛衛能幫忙！星亮亮能打壞蛋！"

玄龍還要呵斥，靈脈方向卻傳來一聲巨響——那黑影已成功將器物插入光柱，幽藍光芒頓時暗淡了幾分！

"來不及了..."玄玄一咬牙，龍尾卷起偏殿內一面冰晶盾牌罩在歐衛身上，"抓緊！若有不測，立刻激發星印自保！"

說罷，它騰空而起，如離弦之箭沖向靈脈。歐衛緊緊抱住龍鰭，小臉因高速帶來的壓力而微微發白，卻始終沒喊一聲停。

眨眼間，玄龍已逼近黑影。那魔物察覺到危險，猛地轉身，露出一張布滿鱗片的猙獰面孔："玄龍！你竟帶著人族幼童前來送死？"

玄龍不答，張口噴出一道冰焰。魔物敏捷地閃避，魚尾一擺，手中多出一柄漆黑骨叉："魔蚺大哥的仇，今日一并報了！"

骨叉與冰焰相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歐衛被強光所懾，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那魔物已不見蹤影。

"玄玄，壞蛋呢？"歐衛東張西望。

玄龍須豎起，警惕地環顧四周："小心，此獠善隱匿..."

話音未落，歐衛背后的水中突然浮現黑影！魔物獰笑著，骨叉直刺歐衛后心："先殺這小崽子！"

千鈞一發之際，歐衛手腕上的星印自動亮起，一道銀藍光幕瞬間成形。骨叉刺在光幕上，竟被生生阻住！

魔物大驚："星靈護體？！"

玄龍抓住這瞬息機會，龍尾如鞭抽出，將魔物狠狠擊飛！同時它張口吐出一顆幽藍龍珠，光芒大盛，照亮了整個潭底——那魔物無所遁形，被照得慘叫連連。

"死吧！"玄龍怒喝，龍珠射出一道極致寒光，瞬間將魔物凍成冰雕！隨即龍尾一掃，冰雕粉碎，魔物形神俱滅！

戰斗結束得快如閃電，歐衛甚至沒來得及害怕。他好奇地看著玄龍收回龍珠："玄玄的球球好厲害！"

玄龍卻無暇回應，急忙查看靈脈狀況。那魔物插入光柱的器物是一根漆黑骨釘，此刻已腐蝕了部分靈脈。玄玄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拔出骨釘，龍息噴吐，試圖修復損傷。

歐衛看著玄龍忙碌，突然從龍背上滑下來，小跑到光柱旁，將小手貼在受損處："衛衛幫忙！"

"不可！"玄龍大驚，剛要阻攔，卻見歐衛腕上的星印光芒大盛，銀藍色光流順著他的小手注入靈脈。令人驚異的是，被腐蝕的部分竟開始緩慢愈合！

"這..."玄龍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星靈之力竟能修復靈脈？這小東西到底還有多少驚喜？

歐衛全神貫注地"治療"著靈脈，小臉因用力而微微發紅。約莫一刻鐘后，他長舒一口氣，放下小手："好啦！"

靈脈光柱果然恢復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玄龍仔細檢查后，確認隱患已除，這才放下心來。

"小東西...你..."它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歐衛今日的表現。

歐衛卻打了個哈欠，小身子晃了晃——剛才的治療顯然消耗了不少精力。玄玄見狀，連忙用尾巴扶住他："累了？"

歐衛點點頭，順勢抱住龍尾："玄玄，衛衛困困..."

玄龍輕輕將歐衛托起，帶回偏殿。小家伙一沾玉臺就蜷成了一團，眼皮直打架，卻還強撐著說："玄玄的床床...香香的..."

玄龍用爪子輕輕拂過歐衛的額頭，一縷清涼龍息助他入眠。看著這小不點熟睡的容顏，它心中泛起一絲前所未有的柔軟。

"睡吧，小東西。"它輕聲道，龍尾輕輕環住玉臺，如同最忠誠的守衛。

殿外，寒潭水波輕蕩，映照著靈脈的幽藍光芒。一顆夜明珠從歐衛的小包袱里滾出來，在玉臺邊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恰似這潭底洞天中升起的一輪小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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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