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半月前莊園大門口那場偶遇,他眉心也是淡淡疲憊像是睡不醒,當時舒蕙以為他是裝可憐。
舒蕙偏頭垂眸關心的不太自然,語氣想冷卻冷不起來:“那次病后一直沒休息好嗎?怎么開始咳嗽了?”
秦于深搖搖頭剛要說話,內線鈴響起,公關總監激昂嗓音傳出來。
“夫人您太神了!您在大陸還有盛逸那種頂流人脈,真情實感的發博力挺您……局面轉圜,真正的觸底反彈!!”
顯示度假村數據的電腦屏幕已經出現了不同顏色,紅色曲線漸漸高升。
盛逸V:一直在登陸,服務器總算好了,對,我就是來講熱搜視頻的事,謠言止于智者,女主人公是我發小,以我們大丫的優秀漂亮,她無需用此招數。
盛逸的流量在內地自是不可小覷,緊隨其后的港星官博澄清更是一舉推上熱度高峰值。
那晚查不出真相,那就堆出一個真相。
港星旗下養的水軍,一大盆‘臟水’就往林文冉頭上潑,曬出來的‘證據’大把,反正都是假的,我整不死你。
面對林家,媒體膽子就大得多,圍在別墅外圍叫囂著讓林文冉出來回應。
經過秦家授意,他們也不為難林家其他人,純攻擊林文冉。
籌謀至今才成功實施的計劃,暢快不到半天就全盤覆滅。
林文冉何嘗不想出去對罵那些蒼蠅臭蟲的記者,可她心絞劇痛,下三濫的醫生換一波又一波,都查不出病因,止痛藥吞下去屁用沒有。
她尖銳去痛罵系統,得到的是比她還虛弱的半死不活吭聲。
這讓林文冉更加心懼害怕,系統可不能出事,她引以為傲的底氣絕對不能出事。
到底是誰在暗中搞鬼害她!到底是誰!!
林文冉氣急猛喘,偏頭‘哇’地再次嘔出一灘血。
經此之后熱度仍舊居高不下,各路紛紛發聲力挺,盛逸博文的最后一句甚至延伸成熱梗。
嗜雪之城V:以我們舍神的強大如斯,她無需用此招數。
冬城一中V:以我們狀元的聰明才智,她無需用此招數。
港星集團V:以我們夫人的優雅知性,她無需用此招數。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
傍晚,港城國際機場,值機時間已然延誤。
秦歲寧縮著身體整個窩進休息椅,嫩白的肉肉臉蛋淚流滿面的通紅。
熱汗打濕額前發絲一縷一縷貼著,小肩膀不停顫抖的細弱哭聲抽噎。
陶衛紅輕哄著替她擦拭眼淚,旁座路人都被這個漂亮的孩子哭的心疼,伸手遞紙巾幫忙擦汗。
“不…不走……”秦歲寧抽噎著打哭嗝,兩個字小小聲說的斷續。
孫女突然哭著不愿登機,細弱的哭聲更讓陶衛紅揪心。
“好我們不走,寧寧不哭了啊,哭起來你熱的也難受,那姥姥帶你回莊園好嗎?”
“不要…嗚嗚嗚嗚爸爸媽媽……”秦歲寧聲音太弱了像只幼貓,陶衛紅要湊近貼耳才能聽清楚。
等舒蕙和秦于深趕到時,天色擦黑,航站樓內燈火通明。
“乖乖…”舒蕙急步跑過去,細高跟在光滑地磚上清脆作響,她蹲下伸手摟過秦歲寧,貼著她臉蛋安撫,焦急又心疼。
“乖寶貝啊媽媽來了,媽媽在呢……怎么了哪里難受你跟媽媽說…”
“媽媽…”秦歲寧埋頭窩進舒蕙胸口,嗓音是哭累了的懨懨。
回到保姆車內,陶衛紅落座前排朝后看了眼女兒、孫女…秦于深,微嘆一口氣扭回身。
后排按開車內燈,暖黃的燈光灑下來,秦歲寧窩在舒蕙懷里好半晌不做聲,像是哭累了,通紅泛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秦于深。
車身最終駛停在鎏臻莊園大門口,陶衛紅推開車門要去接手抱孫女。
秦歲寧意識到什么,身體在懷里扭了扭,突然放聲大哭,小手努力伸著要去抓秦于深,撕心裂肺的嗚咽。
“爸爸不要……不要我了…”
金老師說過在公眾場合不能大聲喧嘩影響到別人,所以在機場秦歲寧很難過也只哭的很小聲,這回在車上她徹底憋不住大哭。
舒蕙忙慌去摟抱輕哄懷里閨女,秦于深也緊張跟著哄,手忙腳亂去給秦歲寧擦眼淚。
“爸爸不要我了……壞爸爸…”秦歲寧壓不住的哭聲,她認為爸爸很久不來看她,很久不給她講睡前故事,爸爸就是不要她了,她又要沒有爸爸了。
秦于深一顆心都被女兒哭顫,溫柔的連聲哄:“爸爸不會不要寧寧……”
秦歲寧哭著去推他,沖他發小脾氣,可牽住秦于深手指的手卻完全舍不得松開,抽噎著斷斷續續哭訴:“我不想回姥姥家,也不想回這個陌生的大莊園…”
她想要爸爸媽媽,不是爸爸…不是媽媽,而是爸爸媽媽。
大半年的時間,幾乎形影不離跟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秦歲寧好開心呀,每晚睡在爸爸媽媽身邊聽故事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可是為什么沒有了…可以不要沒有嗎,她會再聽話一點…
“爸爸能不能再講…嗚嗚嗝……講故事,爸爸不要離開我和媽媽,壞爸爸!爸爸壞!”
一個多月對于秦歲寧來說是好久好久啊,爸爸只來看過她一次,那次她跑走了…爸爸也沒有追上來抱她……討厭鬼爸爸。
“爸爸當然會給寧寧講故事,爸爸最愛媽媽和寧寧……怎么可能舍得離開…咳咳咳…”秦于深連忙捂嘴偏頭悶咳。
沒有順勢而為的借此懇求舒蕙原諒,他只是拿出十足耐心哄女兒。
年節那次跟舒蕙的爭吵,他跪求可憐時有搬出過寧寧,但秦于深從未想過故意讓女兒在中間去替他求情,講好話……
犯了錯哄妻子是他的職責,他從不希望牽絆住舒蕙留下的是寧寧。
可是他和舒蕙都沒料到,一個多月不見面不出現,對孩子也是一種創傷,像是他小時候整天盼著媽媽什么時候來見他…
期待又落空的失望,委屈積壓到一定臨界點便會爆發。
沒有資格爆發的人,便是如秦于深幼時那般,淡漠回避掉親情。
舒蕙眼眶酸澀不堪,朝后仰頭止住淚水,她說不出來話,怎么說,說是因為她故意不讓秦于深進來,才導致寧寧見不到爸爸。
爭吵后冷戰這段時間,寧寧偶爾睡前小心翼翼問起秦于深……她聽了也難受…
可她一想到秦于深文件夾里東西,那些對她的監控,對她朋友的不尊重。
舒蕙是想打死他的。
每每一股邪火,偏偏狗男人不在旁邊,一巴掌扇不到人。
“我的錯,寶寶不要自責…”秦于深第一時間分神關注到舒蕙。
大手剛要伸過去輕拂,便聽見仰頭的人兒輕聲道:“秦于深…讓車駛去你中環那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