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卷化作萬千金蝶,鉆入古尸傷口。古尸發出震天慘叫,蝕海咒開始逆流。
蜃影島主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黑液反噬,嘶吼道:"你們以為結束了?冰淵之主、玄陰閣不過是棋子,真正的棋手......"話音未落,便被蝕海咒徹底吞噬。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霧,歸墟燈塔重新沉入海底。楚吞岳望著逐漸恢復清澈的海水,卻發現殘卷新出現的卦象指向極西之地——那里,一片被黃沙掩埋的古城正在蘇醒,城中隱隱傳來青銅編鐘的聲響,似乎預示著新一輪危機的降臨......
黑袍人撥動青銅編鐘的瞬間,綠洲四周突然升起血色霧氣,無數蒼白的手臂從池底伸出,死死纏住楚軍腳踝。
楚吞岳長槍橫掃,卻發現這些手臂被斬斷后又會迅速重生。他猛然想起《九九連環計中計》殘卷中的記載:“陰司現,鐘音起,破局之法,在于斷其音律,逆其陰陽。”
“堵住耳朵!”楚吞岳大喊一聲,將隨身攜帶的“鎮魂香”拋向空中。馥郁香氣彌漫開來,那些蒼白手臂在煙霧中發出嘶鳴,漸漸化作飛灰。
他趁機沖向黑袍人,武曲星之力凝聚在槍尖,直刺對方咽喉。黑袍人卻不慌不忙,袖中甩出一條鎖鏈,鎖鏈末端竟是一顆跳動的心臟,散發著詭異的綠光。
“楚將軍,你以為憑這點手段就能破我陰司陣?”
黑袍人冷笑,“這顆心,可是用三城百姓的生魂煉制而成,只要鐘聲響,他們便會萬劫不復!”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烏云密布,青銅古城緩緩降落,城門大開,涌出密密麻麻的幽冥兵俑。
千鈞一發之際,女帝的身影劃破長空。她周身環繞著帝星光芒,手中玉符化作金龍,直沖古城。
“鎮北王,我來斷其陣眼,你去摧毀編鐘!”女帝的聲音響徹云霄。
楚吞岳會意,施展輕功騰空而起,長槍如流星般刺向編鐘。然而編鐘表面突然浮現出無數符咒,將長槍死死困住。
此時,殘卷在楚吞岳懷中劇烈震動,浮現出最后一道計策——“九九歸真,萬法自然”。他突然領悟,將玄武御靈訣與女帝的鳳轉九天之力融為一體,注入長槍。
金光閃過,編鐘轟然炸裂,黑袍人發出慘叫,手中的心臟也隨之破碎。
失去力量支撐,青銅古城開始崩塌。楚吞岳和女帝聯手施展出最強一擊,將幽冥軍團盡數消滅。當陽光重新灑在沙漠上,三城危機終于解除。
“如今,極北之地的動亂已經肅清,朕也該回凌霄城去了。”女帝道。
“不知陛下何時啟程?”楚吞岳問道。
“鎮北王,聽旨!”女帝肅聲道。
“微臣接旨!”聞言,楚吞岳轟然跪地,脊背繃直如鐵,雙掌按地叩首。
“極北之地動亂雖平,但其邊界遼闊,與十多個小邦國、少數民族部落接壤,隱患猶存。朕離京日久,須得返朝。特命鎮北王繼續鎮守封地,許你‘以戰養戰’之權:但有來犯之敵,無論何國何族,盡皆誅滅!所克之地,可并入鎮北王府轄境,且許你子孫世襲新拓版圖,欽此!”女帝聲如洪鐘,殿內回音隆隆。
“微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楚吞岳叩首起身時,指尖微微發顫,眼底掠過一絲驚惶與狂喜交雜的異彩。
極北之地的動亂既已平息,女帝遂帶著暗衛統領沈清霜和神機營一眾親衛折返首都凌霄城,楚吞岳仍留封地鎮守極北之地。
另一邊,楚凡因無法走出受挫的陰影,數月來扮作傻子,流連于京城各家客店借酒消愁。巧云擔心他出事,便寸步不離地跟著。
“少爺,別再喝了!今日你已喝得太多,再喝下去,身子可要垮了!”巧云急忙搶住楚凡的手。
“嘻嘻……喝,我要喝小酒酒,我要喝……”楚凡傻笑著,一把將酒瓶連同巧云的手拉過來。丫鬟哪是他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瓶中酒一飲而盡。
這樣的場景,數月來反復上演,巧云雖已見怪不怪,卻仍憂心不已——她既怕楚凡道心盡毀,更怕他身體也跟著垮掉。
正僵持間,客棧木門“吱呀”一聲被撞開,凜冽寒風裹挾著細雪卷了進來。沈清霜身著玄甲踏雪而入,目光如電掃過滿堂醉客,最終定格在角落的楚凡身上。她大步上前,繡著暗紋的披風掃落桌上酒盞,清脆碎裂聲驚得楚凡猛地抬頭。
然而此刻的沈清霜已換下玄甲,一襲素色勁裝襯得她眉眼愈發凌厲。她盯著楚凡蓬頭垢面的模樣,怒聲道:“喝,你就知道喝,這幾個月要不是太師鎮北王在支撐,整個大乾早就支離破碎了。”話落,她冷笑一聲,“你不是要喝嗎?今兒個,本統領便讓你喝個夠。”
她朝著小二喊道:“小二的,給我來十壇酒,越烈越帶勁那種。”
“客官,您沒說錯吧?十壇酒?還要越烈越帶勁的?”小二疑惑地望著她。
沈清霜眼神瞬間如出鞘利刃:“你少廢話,就說有沒有?”
“有……有有,本店至寶‘九夜醒’保證又烈又帶勁,不過嘛價格比較貴,是普通酒的十倍。還有喝后,九天之內都暈乎乎的,不再對酒感興趣,倒也是對那些爛泥扶不上墻的人,一種解脫的好辦法。”小二喋喋不休。
“喂,你這混蛋,究竟會不會說話……說誰爛泥扶不上墻呢?小心姑奶奶打你一頓,扔到大街上喂野狗。”巧云柳眉倒豎,作為楚凡的貼身通房丫鬟,她最見不得自家少爺被人羞辱。且她天賦異稟,如今已是九品后期強者,教訓這小二,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
巧云正要邁步,卻被沈清霜長臂一攔。沈清霜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拍在桌上,冷聲道:“有就拿來,你廢什么話,小心老娘把你家招牌給砸了。”
掌柜見狀,急忙從后堂奔出,對著小二劈頭蓋臉一頓呵斥,轉頭便對著沈清霜滿臉堆笑:“幾位客官,實在對不住,真的不好意思,那伙計才來沒幾天,失了禮數,請莫見怪。老朽在此給你們致歉!”說著,便深深彎下了腰。
“算了……算了,趕緊上酒要緊……”沈清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好的,客官這就給您上酒。”掌柜應聲,一路小跑著往內堂去了。
不一會,小二便陸續端來十壇“九夜醒”烈酒。壇口泥封一敲開,辛辣酒香瞬間彌漫整個客棧。
沈清霜一腳踢開一壇,酒水潑濺在楚凡衣襟上,她勾起唇角,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喝啊,喝完這十壇,要么清醒過來,要么就醉死在這里。”
楚凡望著滿地酒水,渾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
沈清霜將酒盞重重蹾在桌上,睨著垂眸不語的楚凡,突然抓起酒壇就往他唇上傾倒。琥珀色的酒液卷著“九夜醒”特有的辛辣氣息奔涌而出,在“嘩啦嘩啦”的水聲里灌進他齒間。楚凡猛然嗆咳,指節攥得桌沿發白。
“少爺!”巧云驚呼著撲過去推開沈清霜,袖間帶起的風撞得燭火晃了幾晃。她半跪在地環住楚凡腰際,將人穩穩按在椅背上,轉頭時眼底已燃起火光:“哪來的瘋女人!竟敢灌我家少爺喝這么烈的酒?滾回你的皇宮里耍威風去!”
“放肆!”沈清霜柳眉倒豎,指尖重重按上腰間短刀,“暗衛水牢的鐵門,可許久沒關過你這種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了。本統領命你——立刻道歉,否則今天就叫你嘗嘗碎骨釘的滋味。”
“碎骨釘?”巧云冷笑一聲直起腰,素白袖口滑褪三寸,露出腕間淡青色的武者脈絡,“一年前你能把我按在泥里打,如今——”她指尖輕彈,案幾上的茶盞突然裂成齏粉,“不妨試試?”
沈清霜瞳孔驟縮。她分明記得,這丫頭去年還是個連六品都不到的廢物,此刻體內翻涌的靈力竟已逼近九品后期。
沈清霜指尖死死摳住刀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死死盯著巧云周身翻涌的靈力,心中驚濤駭浪——短短一年,這丫頭竟能從任她拿捏的螻蟻,變成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若真在此處動手,就算能勝,也必將在楚凡面前失了體面;若示弱……暗衛統領的威嚴又往哪擱?
“怎么,不敢動手了?”巧云挑釁地揚起下巴,掌心騰起幽藍火焰,“當初踩在我頭上作威作福的勁兒呢?”話音未落,她突然欺身上前,凌厲掌風直取沈清霜面門。
“哼……”
沈清霜冷笑一聲,腰間短刀出鞘,寒光與火焰轟然相撞。
就在兩人靈力激斗正酣時,雅間門“吱呀”輕響,素衣女子手持團扇款步而入。她指尖輕彈,無形氣浪瞬間震開兩人。
“夠了。”女帝摘下帷帽,鳳目掃過滿地狼藉,“沈清霜,跟朕回宮。”她頓了頓,目光轉向巧云,語氣冷冽:“巧云,將你家少爺扶回家。記住,從今日起,未經朕允許,他喝一壇酒,你便領十板子。”
“你算哪根蔥?”巧云擼起袖子,眼底燃著怒意。她誤把女帝當成暗衛援軍,梗著脖子反駁:“想罰我?先問問我手里的拳頭答不答應!”話音未落,余光突然瞥見對方腰間金絲纏繞的螭紋玉牌,動作瞬間僵在半空。
抬眼對上那雙不怒自威的鳳目,巧云呼吸一滯——這張臉分明是當今女帝葉昭鳳!怒火沖上頭頂的瞬間,她反而冷靜下來:便衣又如何?打了裝作不認識便是!可剛要動手,指尖卻莫名發顫——眼前人不止是女帝,還是少爺的未婚妻,更是自己未來的主母!我去,這下玩的有點大了,姑奶奶怕是要陰溝里翻船了。惹不起惹不起……
“還不快松手?”沈清霜冷笑出聲。巧云渾身一震,短刃“當啷”落地。她顫抖的小手急忙撿起短刃,然后假裝沒聽見沈清霜說話。
不過,巧云的慌張表情還是出賣了自己,她必須盡快遠離此地。
此刻,巧云只覺得喉間翻涌的狠話化作一聲不甘的悶哼,她狠狠剜了沈清霜一眼,長臂環住仍在咳嗽的楚凡后頸。“走!”她像拎小雞似的將人拽起,風風火火沖向門外,“咱們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隨著木門“砰”地甩上,滿室狼藉中,碎裂的瓷片映著搖曳燭火,泛著細碎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