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頌他待我很好,他很會照顧人,我說疼了,他立馬緊張得跟什么似的,真是傻得可愛。”
“可我偏偏喜歡他那副傻傻的樣子,眼里只有我一個,跟阿頌在一起我很幸福。”
沈夏真笑得甜絲絲的,卻讓薛清風的眉頭又皺了一下。
他差點兒就要說,薛清頌這照顧人的技術,還是他這個當大哥的教給他的。
可是話到嘴邊,又忽然意識到沒有必要和她說這些。
弟弟和弟妹幸福美滿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教薛清頌怎么疼人好讓沈夏真對夫君死心塌地不也是他的目的嗎?
何必多此一舉,破壞沈夏真剛對阿頌確定下來的情意。
沈夏真注意到薛清風的表情,立刻又是含羞帶怯的說:“大哥,我失態了。”
“沒事。看到你和阿頌感情好,我也放心了。”
薛清風淡淡地說,但是臉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在真心地祝福。
反倒像例行公事,只有理性,沒有情感。
“是嗎?”
沈夏真順著他的話說:
“大哥,你待我真好,如同兄長一般。”
“阿真從小就沒有疼愛自己的兄長,親生娘親死了之后,父親很快就抬了小妾作當家主母,小妾的女兒整日騎在我頭上,父親不理后宅,其他旁系庶出的子女對我的處境也漠不關心。”
“嫁到將軍府之后,姨母對我有些誤會,但大哥并沒有偏袒,反而處處照顧我,給我依靠。”
“只有在這里,阿真才感受到什么是家的溫暖。”
沈夏真用無比崇拜的眼神看著薛清風,那雙水靈璀璨的黑眸像是會說話一樣。
二十一歲就封侯拜相、聲名顯赫的大將軍薛清風受過很多人的崇拜,可他很清楚那些崇拜聲音只是為了拉攏他、討好他。
所以他從不會對那些虛情假意的崇拜動容。
可是她的崇拜……看起來是那么真切。
好像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很重要的人。
作為演員,沈夏真很擅長怎么觀察對方的表情。
薛清風不說一句話,可臉上的神色已不再像寒冰那樣冷峻不堪,她就知道自己嬌滴滴的示弱討好對薛清風格外有用。
像他這樣事事強勢一心對家庭的付出卻極力壓抑自己的感受的人。
最需要的就是像菟絲花一樣依賴著他滿足他的強勢,卻又能照顧到他長期被壓抑的感受的人。
為了得到薛清風,她不介意演成這樣的嬌軟小白兔。
日日釣著他,摧毀他克己復禮的信念。
看著這樣一個禁欲克制的人日后在自己面前墮落求饒,那才叫有趣。
薛清風不知道沈夏真那雙清純無害的眼睛下面此刻想的是什么。
他只覺得她的身世凄慘可憐,卻又不是他一開始了解到的那種任人欺負的性子。
她會反抗會保護重要的人,但偏偏只在他面前表現出柔弱,好像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她是個可憐人,他應該好好對待她。
“以后,將軍府就是你真正的家。”
“大哥向你保證,我在這里,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誰知這話一出,床上的嬌嬌就掉了眼淚。
薛清風眉頭皺了一下。
“怎么又哭了?”
他說錯話了嗎?
他嘴巴笨,根本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哄人,想了半天,才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藏青色的方帕,遞給她。
“別哭了,你若是不喜歡聽那些話,往后我不說了。”
“喜歡,我喜歡聽。”
沈夏真抽著鼻子,接過帕子。
柔軟手指卻不經意地碰到他的掌心。
薛清風像觸了電一樣立刻把手縮回來。
這樣……不合規矩。
幸好這里沒有旁人,不然他們可解釋不清了。
沈夏真捏著帕子,軟軟糯糯地說:“大哥對我好,我心滿意足了。”
薛清風一下又想起剛剛她的手碰到他時,那柔軟綿綿的觸感,如她剛剛的聲音一樣。
是他在軍營里待久了嗎,怎么覺得她和別的女人都不一樣。
不對,薛清風,她是你的弟妹。
你怎么能想這些!
薛清風撇過頭,很認真地澄清道:“你是我弟妹,照顧我弟弟又盡心盡力,我對你好是作為家人的責任。”
“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看清雅,你早些休息。”
說著,不給沈夏真反應的時間,薛清風匆匆離開了。
沈夏真擦走眼淚,情緒剛收,就見薛清頌端著燙手的藥碗進來。
他一臉疑惑地看著窗戶外面薛清風離開的身影。
“我讓大哥守著媳婦兒,他怎么這么快就走了啊?”
沈夏真把薛清風給的帕子疊起收好。
“清雅生病了,大哥要去看她。”
薛清頌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清雅妹妹身體不好,大哥說了,要多關心她。”
“好吧,看在清雅妹妹的份上,我原諒大哥了!”
說著,薛清頌又一臉興奮地把藥端到沈夏真面前,像獻寶似的。
“媳婦,你快喝藥藥,喝了藥身體好得快。”
“早上我病了,媳婦照顧我,現在,輪到我來照顧媳婦了。”
薛清頌心里還美滋滋地想,明天他就跟大哥說今晚他是怎么盡心盡力照顧媳婦的,大哥一高興,說不定就愿意帶他出去玩了。
沈夏真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轉了轉眼珠子。
“我不喝。”
“啊?為什么啊?”
薛清頌不解地看著她。
“不喝藥會一直生病的!我不要媳婦一直生病。”
“媳婦,你喝了,我就給你獎勵一顆糖,好不好?”
“糖是我偷偷藏的,可好吃了,我給你吃,你不能告訴大哥啊。”
可是,薛清頌說了好幾句話,媳婦還是不為所動。
他有些挫敗。
媳婦到底怎么樣才愿意喝藥呢?
“除非——”
沈夏真故意拉長音調,惹得薛清頌立刻亮起了眼睛看著她。
“告訴我大哥平時喜歡吃什么,我就乖乖喝藥。”
正好借這個機會打聽清楚薛清風的喜好。
薛清頌立刻說:“媳婦你說話算話!”
“誰耍賴誰是小狗。”
“這可是媳婦你自己說的!”
薛清頌想都不用想,一句接一句地說:
“大哥喜歡吃東環街的糖心軟糕、杏酥飲,南城巷的紅豆糖圓子、如意糕、糖蒸酥,還有徐記的蒸栗、豆團……”
“停停停——”
沈夏真無語了。
“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