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孝陽和謝寧小心翼翼地在蘇雨琳屋子里查看著,目光如炬地搜尋著她有孕的蛛絲馬跡。屋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胭脂香,窗欞透進(jìn)的細(xì)碎陽光在雕花梳妝臺上跳躍,銅鏡映出半開的妝奩,幾支金步搖斜斜插在絨布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這時,謝寧掀開床上的被子,幾封書信隨著動作滑落出來,泛黃的信箋邊緣微微卷起,似乎承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謝寧拿起信,隨意打開一封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隨后笑著遞給龍孝陽:“師兄你看。”
龍孝陽接過信,手指微微發(fā)顫。信上的字跡娟秀,是景雪宇給蘇雨琳的,字里行間滿是柔情與無奈:“雨琳不要擔(dān)心,我定不會負(fù)你,你養(yǎng)好身體,照顧好肚子里的孩子,我會很快回來娶你的,如果我太久沒回來,你就先找個人嫁了,否則肚子大了會被別人說閑話,我景雪宇決不會因為你嫁人看不起你的…”龍孝陽氣得將信狠狠攥在手里,信紙在他掌心發(fā)出細(xì)碎的褶皺聲,仿佛在訴說著他內(nèi)心的憤怒與不甘。但很快,他又冷靜下來,將幾封信仔細(xì)放進(jìn)衣服里。
謝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這下好了,你拿著這個去找蘇萬群退親,看他還能說什么。”話音剛落,突然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還伴隨著靈兒關(guān)切的說話聲:“小姐你慢點走,小心肚子…”
龍孝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雖然他知道自己占理,但偷偷進(jìn)入姑娘閨房終究是不合禮數(shù)。他四下張望,尋找藏身之處,可這屋子布置簡單,哪有什么合適的地方。眼看腳步聲越來越近,謝寧眼尖,瞥見旁邊有個很大的衣柜,雕花的柜門透著古樸的氣息。她一把拉住龍孝陽的手腕,用力將他拽進(jìn)衣柜,隨后迅速關(guān)上柜門。
狹小的衣柜里,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謝寧略微隆起的胸部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龍孝陽胸口。龍孝陽頓時緊張起來,本能地向后閃開,身體向著墻面的方向靠去。就在這時,他靠的墻突然發(fā)出“咔嗒”一聲輕響,像是一個轉(zhuǎn)門一樣向后倒去。謝寧眼疾手快,趕緊伸手去抓他的手,可還是晚了一步,兩人一起從墻面倒了進(jìn)去。
黑暗瞬間將他們吞噬,兩人跌落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摔得七葷八素。等緩過神來,他們馬上起身推這墻,可無論怎么用力,這墻紋絲不動,仿佛與周圍的石壁融為一體。這時,外面靈兒和蘇雨琳進(jìn)了屋子里,說笑聲隱約傳來。
謝寧壓低聲音說:“師兄,先別推了,等她們出門再說吧。”龍孝陽點點頭,趕緊從身上拿出一個長期攜帶的火折子,用嘴一吹,火折子點燃了。昏黃的光芒照亮了周圍,他手拿火折子在這里四處看。
原來這里是一個很大的暗道,四周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墻面長滿了青苔,水珠不時從洞頂?shù)温洌诘厣闲纬梢粋€個小水洼,應(yīng)該很久沒有人進(jìn)來了。謝寧環(huán)顧四周,說道:“我們快向里面走走看看吧,火折子燒不了多久,趁現(xiàn)在看看里面的情況。”
龍孝陽一手舉著火折子,一手拉著謝寧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著走。腳下的地面坑坑洼洼,不時有碎石硌腳。走了一會,突然聽到前面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在這寂靜的暗道里顯得格外清晰。龍孝陽這時照著墻面上看,突然發(fā)現(xiàn)墻面上有一個又一個的火把,排列得整整齊齊,像是在等待著被點燃。
他趕緊用火折子點燃幾個,火把“噗”地一聲燃起,明亮的火光瞬間驅(qū)散了黑暗,將整個暗道照得亮堂堂的。這時兩人再仔細(xì)看,這里是一個長長的走廊一樣的暗道,不過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這里是蘇家建造的,還是之前就有的,可能蘇家也不知道。
謝寧跑到墻面上仔細(xì)看,這墻面上好像有圖案,由于年代久遠(yuǎn),有些地方已經(jīng)模糊不清。她趕緊拿過一個火把湊近去看,眼睛瞪得大大的,隨后喊道:“師兄,快來…”龍孝陽快步走近,只見墻面上的圖案像是一幅地圖,線條蜿蜒曲折,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謝寧問道:“師兄你說這是什么地圖啊?”龍孝陽皺著眉頭,仔細(xì)看著標(biāo)記,突然眼睛一亮:“這好像是清風(fēng)門的位置,這圖上應(yīng)該是清風(fēng)門后山…”謝寧一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看來四空小和尚的第二個錦囊我們真的要用上了啊!我們真的要去清風(fēng)門啊!”然后又搖搖頭,滿臉疑惑:“這四空小和尚是神仙嗎?他怎么會知道我們會進(jìn)入這暗道,而且他又怎么知道這里的地圖啊?”
龍孝陽搖搖頭,同樣一臉迷茫:“這個我也想不通,不過看這地圖上標(biāo)記的應(yīng)該是后山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我們怎么能記住這圖案呢?”謝寧咬著嘴唇想了一下,然后從衣服上扯下一片布,又找了一個樹枝點燃了,過了一會又把火熄滅,拿著被燒完的碳木照著墻面上圖案劃了起來。她神情專注,一筆一劃都十分認(rèn)真。
龍孝陽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微笑道:“不愧是師娘霍清瑤的女兒啊!就是聰明。”謝寧抬頭一笑,眼神中帶著些許俏皮:“我要是有母親的聰明一半我就滿足了啊。”過了一會,簡單的地圖畫完了。謝寧小心翼翼地把地圖收在身上,問道:“我們繼續(xù)向前走還是回去啊?”
龍孝陽看著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的黑漆漆的暗道,心中有些猶豫:“算了吧,還是回去吧,萬一前面有什么毒蛇猛獸的,太危險了…”謝寧微笑著點點頭:“好,那我們回去吧。”
兩人剛要邁步向回走,突然那洞里傳出來“嗚嗚”的哭聲,聲音凄厲,在這山洞里回蕩,顯得十分瘆人。謝寧一下子跑到龍孝陽旁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都有些發(fā)抖:“師兄,有鬼啊!”龍孝陽強(qiáng)作鎮(zhèn)定,一笑:“哪來的鬼啊!再說就算有鬼我也會保護(hù)你的。”
說完,他把身后一直背著的木匣子拿下來遞給謝寧,木匣子表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寧寧你拿著,待會有危險的時候你就用這個防身,我過去看看。”謝寧抱著木匣子,緊緊跟著龍孝陽,眼神中滿是堅定:“不行,有危險我也得跟著你。”龍孝陽無奈一笑:“好吧,那你在后面跟著吧。”
他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拉著謝寧的手,緩緩向里面走。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不一會,里面?zhèn)鱽韲W啦啦的鎖鏈聲音,在寂靜的暗道里格外刺耳。然后,一個女人沙啞的喊聲傳來:“誰…是誰來了啊?”
龍孝陽趕緊緊走幾步,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沒有路了,一堵石墻擋住了去路。他趕緊把耳朵貼在墻上聽,原來那聲音是從墻后面?zhèn)鞒鰜淼摹Vx寧這時也不害怕了,她走到墻邊,雙手在墻面上四處摸索:“這里應(yīng)該是有機(jī)關(guān),看著不像是墻,更像是一個機(jī)關(guān)門…”
她的手在墻面上摸索了許久,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摸到了一個突出的小鐵疙瘩。她使勁一按,鐵疙瘩陷進(jìn)去了一半,不過沒有其他反應(yīng)。謝寧皺著眉頭,又左右一轉(zhuǎn)動,隨著鐵疙瘩轉(zhuǎn)動,突然這墻面像是一個大閘門一樣緩緩升了起來,伴隨著“吱呀”的聲響,揚起一陣灰塵。
隨著這閘門升高,眼前的一幕讓兩人一驚。只見這閘門后面是一個空屋子,這里雖然有些暗,不過從上面折射下來的陽光足可以看清屋子里的情況。屋子似乎是一個地牢,地面上布滿了青苔和污漬,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屋子一側(cè)有一個滿頭散發(fā)的女人被兩根鎖鏈鎖住了她的腰,鎖鏈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墻上,鐵鏈上銹跡斑斑。這女人看上去四十來歲,雖然很瘦,臉頰凹陷,眼窩深陷,但看的出來長相很漂亮,眉眼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質(zhì)。不過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應(yīng)該是在這里被關(guān)了很久,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
地上有兩個小盆,其中一個有點剩飯,已經(jīng)發(fā)黑,另一個有點水,水面上漂浮著一些雜物。看到兩人,這女人似乎也很驚訝,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和疑惑:“你們,你們是誰啊,怎么從墻里出來的啊?”龍孝陽和謝寧馬上走進(jìn)這地牢一樣的屋子,可剛邁進(jìn)里面,身后的閘門就迅速關(guān)上了,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將他們與外界徹底隔絕。
就在此時,龍孝陽定睛凝視著眼前這個女人,越看越覺得她的面容似曾相識,仿佛在哪里見過一般。他不禁暗自思忖,這女人的相貌究竟與自己身邊的哪個人相似呢?正當(dāng)他苦思冥想之際,突然靈光一閃,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蘇雨荷,對就是像她。
龍孝陽定了定神,開口問道:“前輩,敢問您尊姓大名?為何會被囚禁于此?又是何人將您關(guān)押在此處呢?”
那女人聞言,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直視著龍孝陽,似乎在審視他的來意。過了片刻,她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又是何人?”
龍孝陽見狀,連忙拱手作揖,自我介紹道:“晚輩龍孝陽,這位是我的師妹謝寧。”說罷,他指了指身旁的謝寧。
那女人的目光隨即轉(zhuǎn)向謝寧,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原來如此,倒是個俊俏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