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村的玄冰結界在殘月余暉中泛著冷光,林小川蹲在寒潭邊清洗柳仙鱗片時,指尖的銀白印記突然灼痛——那是與鐵匠鋪檀木盒相同的檀木味,正順著水流纏上他的手腕。“小川!”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急響,鈴音撕裂晨霧,“雨桐姐的直播斷了信號,但后臺顯示還在錄制!”
手機屏幕上,李雨桐的直播間標題“探秘東北第一兇宅:幽冥殿真相”在夜視儀下泛著幽綠。鏡頭里,她正帶著團隊穿過爬滿尸油藤蔓的鐵門,脖頸那道被尸油釘劃傷的舊疤,此刻像條活蛇般扭曲。“家人們看門框!這血滴痣圖案和鐵匠鋪桃木劍上的紋路完全一致!”她的聲音因興奮而發顫,身后助理突然慘叫著指向走廊鏡面——鏡中五人的影像全部倒立,而他自己的影子正用血淋淋的手印在天花板爬行。
“混賬!她怎么敢闖王家古宅!”林小川的九尾狐尾驟然炸開,狐火險些燒到手機。他想起爺爺臨終前攥著他的手:“黑松鎮外那宅子,地基是用七十二個枉死童男童女的骨頭砌的,三百年沒見過光,進去就別想出來。”王大雷的混合戰紋在熊皮襖下轟然炸開,斧頭劈開藤蔓時濺起的黑油竟在半空凝成血滴痣:“老子早說那娘們兒作死!等會兒把她拎出來打 屁 股時,先讓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兇宅!”
楚雪的破妄劍出鞘半寸,冰藍劍芒觸到鐵門瞬間泛起黑氣。她望著門楣倒掛的銅鏡,鏡面凝結的不是水汽而是粘稠尸油:“玄清派《陰宅志》記載,此鏡被下了‘陰陽反轉咒’,進去的人會把影子當實體。”趙靈兒的天狐圣令光蝶突然組成鎖鏈,小姑娘的九條光尾劇烈震顫:“太奶影像里說,幽冥殿用這種陣法收集生魂,供桌上肯定有陷阱!”
林小川扯下場務工裝套在身上,狐火壓成豆大光點藏在掌心。剛踏入前廳,銀白印記就被中央供桌吸住——倒置的保家仙位旁,赫然立著黑袍人的牌位,牌位前的檀木香爐里插著三支燃燒的尸油香,香灰落在下面的青銅盤里,盤內七枚人指甲上都刻著血滴痣。“雨桐姐,供桌下面有東西!”年輕攝像師突然干嘔起來,鏡頭晃到桌下蜷縮的青銅盤,李雨桐趴下身子時,林小川看見她悄悄將錄音筆塞進磚縫。
“別動!”林小川的狐尾掃過地面,青磚縫隙滲出的黑油正在組成北斗七星圖案。王大雷的斧頭劈在墻上,震落的墻皮露出后面的密道入口,混合戰紋照亮通道時,眾人倒吸冷氣——兩側巖壁嵌著無數顱骨,每個眉心都刻著血滴痣。“這是七星鎖魂陣的變種!”楚雪的劍尖指向通道盡頭,那里懸浮著七具被尸油包裹的人形輪廓,“他們在湊七個活祭!”
突然,所有電子設備發出刺耳蜂鳴。林小川的狐尾剛卷住李雨桐手腕,就見她甩開他撲向攝像機:“快拷貝數據!”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存儲卡,手腕卻被屏幕滲出的尸油纏住。直播間畫面突然全屏血紅,黑袍人的殘像透過屏幕盯著林小川,眉心血滴痣如心臟般跳動:“九尾天狐,三日內帶青銅鎖來長白山天池。”殘像的聲音像生銹的刀片刮過玻璃,“否則這第七個位置,就留給你身邊穿道袍的小姑娘。”
“你到底是誰?!”林小川的狐火噴向屏幕,卻被尸油黑煙彈回。他看見殘像身后,第七具輪廓穿著玄清派道袍,腰間掛著楚雪失蹤師兄的玉佩。李雨桐突然咬著牙將存儲卡塞進林小川掌心,她的手腕已變成紫黑色:“告訴大家...幽冥殿的老巢在...”話未說完,整個人被拖進屏幕,只留下腕間染血的攝像機。
“雨桐!”王大雷的雙斧劈開尸油觸手,混合戰紋卻像蛛網般裂開。他捧著李雨桐掉落的麥克風,熊掌上的狐爪圖騰滲出黑油:“老子要把這破屏幕砸成齏粉!砸成灰!”楚雪的破妄劍刺入地面,冰藍符文在尸油中寸寸斷裂:“這是血屏噬魂陣,再不走我們的魂魄都會被吸進去!”她望著林小川掌心的存儲卡,上面的血滴痣正與銀白印記共鳴,“雨桐姐用自己做了誘餌,快撤!”
沖出兇宅時,長白山方向的云霧凝成巨大血滴痣。林小川攥緊存儲卡,指節因用力發白。他想起第一次見李雨桐時,她舉著話筒質疑“出馬仙是封建迷信”的模樣;想起她為拍幽冥殿證據被尸油劃傷,卻笑著說“這是記者的勛章”;想起剛才她塞進存儲卡時,指尖還在顫抖卻眼神堅定。蘇清瑤的玄冰鈴突然發出微弱音節,鈴音里斷斷續續傳來李雨桐最后的氣音:“...天池底...有...爺爺的筆記...”
“三天后,我去長白山。”林小川的聲音在晨霧中發顫,九尾狐尾掃過王家古宅的門牌,那里的血滴痣突然裂開,露出下面刻著的“林”字——是爺爺林萬山的筆跡。王大雷將雙斧重重插在地上,混合戰紋震碎地面尸油:“老子陪你去!就算把長白山翻過來,也要把那娘們兒救出來!大不了老子把熊膽挖出來換她!”楚雪的破妄劍指向血云,劍身冰藍光芒首次染上血色:“玄清派藏經閣有本《天池**》,記載著鎮壓幽冥魔尊的陣法,或許能查到線索。”
當朝陽刺破血云時,林小川掌心的存儲卡滲出黑油,在他掌紋里組成北斗七星。他知道,李雨桐用命換來的不僅是證據,更是幽冥殿布下的死局。而三天后的長白山天池,等待他們的可能不止是黑袍人——爺爺筆記里被燒掉的最后一頁,或許就藏在那片終年不化的冰雪之下。而第七個活祭的位置,幽冥殿早已為他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