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村的殘垣斷壁還在飄著焦煙,林小川攥著玉筆的指節(jié)發(fā)白。幽冥殿眼線自爆前那句“永遠找不到真正的...”如同一根刺,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阿朵蹲在水井旁,金蠱在她指尖不安地爬動,蠱蟲觸須沾著的紫色黏液還在滋滋作響。
“井水的陰氣三天都散不凈?!碧K清瑤的玄冰天狐鈴殘片結(jié)著新霜,她盯著井中倒影,冰晶在瞳孔里碎裂又重組,“小川,你說會不會和后山槐樹林有關(guān)?”
這話讓所有人呼吸一滯。青嵐村后山那片槐樹林,即便在最酷熱的盛夏也透著寒意。樹干扭曲如枯骨,樹皮上天然的紋路總像一張張扭曲的人臉。王大雷突然一把抓住林小川肩膀,熊甲撞得叮當響:“不好!二柱子他們今天去撿柴火了!”
眾人沖進槐樹林時,血色藤蔓正從樹根處瘋狂蔓延。李雨桐的直播鏡頭還在搖晃,畫面里能看到三個村民被藤蔓纏住腳踝,拖進樹洞時絕望的慘叫混著槐葉沙沙聲,像極了指甲刮擦棺木的聲響?!翱炀热?!”林小川的玉筆劃出狐火,可藤蔓遇火反而燒得更旺,青煙里飄出陣陣腐肉氣息。
阿朵突然抓住他手腕:“別沖動!這些藤蔓沾著柳仙的氣息,卻混著幽冥殿的咒文!”她的蠱蟲囊劇烈震顫,一只通體翠綠的探幽蠱突然破囊而出,在空中畫出詭異的弧線,“往北三十步,有幻境入口!”
踏入霧氣的瞬間,林小川的天狐印驟然發(fā)燙。他眼前景象劇變——青嵐村燃起沖天大火,黑袍人正提著父親的頭顱向他冷笑。“小川!”蘇清瑤的聲音從迷霧深處傳來,帶著千年情劫重演的悲戚,“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都是假的!”林小川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讓他清醒幾分。玉筆在空中疾揮,卻發(fā)現(xiàn)畫出的符文都變成了幽冥殿印記。身后傳來王大雷的怒吼,他轉(zhuǎn)頭看見熊族少年渾身浴血,熊爪下是堆積如山的熊族尸體,每具尸體胸口都插著刻有幽冥殿符文的匕首。
“俺明明殺光了!為什么還有這么多!”王大雷的聲音帶著哭腔,混合戰(zhàn)紋在劇痛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林小川想要靠近,卻被無形的屏障彈開。他突然想起阿朵說的柳仙氣息,強壓下內(nèi)心恐懼,對著彌漫的槐葉霧氣大喊:“柳仙前輩!我們無意冒犯!只是想救村民!”
霧氣詭異地靜止了一瞬,緊接著傳來女子輕笑。血色藤蔓自動分開,露出樹洞深處的青銅玉簡。玉簡表面刻著北斗七星紋路,與林小川懷中的青銅鎖碎片產(chǎn)生共鳴。可當他伸手觸碰玉簡時,槐樹林突然劇烈震動,樹干上的人臉紋路都在齊聲尖叫。
“擅闖者,死?!绷傻穆曇艋熘咝磐孪⒙暎窈喼車鹁诺阑蹦緳C關(guān)。每道機關(guān)都刻著不同的巫蠱圖騰,林小川額間的天狐印與玉簡共鳴愈發(fā)強烈,可玉筆卻無法畫出破解符文。阿朵突然沖上前,指尖鮮血滴在最左側(cè)的機關(guān)上:“這是蠱巫族失傳的‘九生門’!必須按生門順序破解!”
“三息之內(nèi),開始!”柳仙的聲音冰冷如蛇。林小川感覺心跳快得要沖破胸腔,玉筆跟著阿朵的指引在機關(guān)上快速點觸。第一息,畫出蠱蟲圖騰;第二息,融入狐族符文;第三息......王大雷突然撲來,熊爪拍碎即將閉合的機關(guān),三人跌進樹洞深處。
黑暗中亮起幽幽綠光,村民們被藤蔓吊在半空,胸口插著刻有幽冥殿符文的槐木樁。柳仙現(xiàn)身時,林小川瞳孔驟縮——那是個身著翠綠長裙的女子,發(fā)間纏繞著蛇形發(fā)飾,可她身后卻拖著一條布滿鱗片的尾巴,尾尖滴落的黏液腐蝕著地面。
“人類,總愛自尋死路?!绷芍讣饫p繞的血色藤蔓逼近,“不過...你身上有他的氣息?!彼蝗煌T诹中〈媲埃咄浪蓝⒅乜诘那嚆~鎖碎片,“交出玉簡,我饒你們不死?!?/p>
“玉簡里有青銅鎖的線索,不能給她!”阿朵低聲警告。林小川握緊玉簡,玉筆符文亮起:“前輩若肯放了村民,我們愿接受任何試煉。”柳仙突然發(fā)出尖銳的笑聲,蛇尾重重拍在地面:“好!那便接我三招!若能活下來,玉簡和村民都歸你們!”
第一招,血色藤蔓化作萬千蛇影撲來。蘇清瑤的玄冰之力與趙靈兒的圣令光蝶同時筑起屏障,可蛇影輕易穿透,在眾人皮膚上留下灼燒般的傷痕。第二招,柳仙尾尖甩出的黏液落地成蠱,瞬間纏上王大雷的腳踝。熊族少年怒吼著揮爪,卻發(fā)現(xiàn)傷口處的血肉正在被快速腐蝕。
“最后一招!”柳仙周身陰氣暴漲,槐樹林的月光都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林小川突然想起爺爺筆記里記載的“狐柳共生陣”,大喊:“阿朵!用引魂蠱!蘇清瑤,凍結(jié)藤蔓!趙靈兒,光蝶擾亂她的視線!”
眾人的力量在玉筆符文的牽引下融合,金色狐火、玄冰寒氣、光蝶虛影與蠱蟲陣交織成網(wǎng)。柳仙的攻擊撞上網(wǎng)的瞬間,整片槐樹林劇烈震顫。當光芒消散時,她的蛇尾已被斬斷一截,眼中閃過震驚與不甘:“想不到人類...竟能破解千年陣法......”
她一揮衣袖,困住村民的藤蔓盡數(shù)消散:“玉簡拿走吧。但記住,血月祭壇的深處,藏著連我都不敢觸碰的禁忌?!闭f完,她的身影化作一縷青煙,只留下滿地蛇蛻。林小川拾起玉簡,發(fā)現(xiàn)背面刻著一行小字——“第七塊碎片,在寒潭深處”。而此時,幽冥殿的黑霧又開始在槐樹林邊緣彌漫,隱隱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