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族遺跡的寒風裹挾著未化的血冰晶,簌簌落在眾人肩頭,發出細碎的碰撞聲。阿朵正低頭整理被戰巫之力震裂的蠱蟲囊,纖細的手指突然頓住——囊中金蠱如同被投入沸油的螞蟻般劇烈翻涌,撞得囊壁發出細密的裂紋。她踉蹌著扶住身旁斷裂的圖騰柱,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古樸的石柱上劃出五道血痕。
"阿朵!"林小川的玉筆符文瞬間亮起,狐火順著地面竄向少女。可當他的手即將觸到阿朵肩膀時,一股帶著腐臭氣息的黑霧突然從她袖口噴涌而出,在半空凝聚成猙獰的蠱王虛影。虛影咧開布滿獠牙的巨口,腐爛的涎水滴落地面,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它發出震得眾人耳膜生疼的怪笑:"小娃娃們,還在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血月祭壇一旦成型,你們的反抗不過是蚍蜉撼樹!"
王大雷的熊甲發出咔咔爆響,他猛地擋在阿朵身前,戰巫圖騰泛起刺目的紅光,熊瞳中燃燒著熊熊怒火:"老東西!放開阿朵!有什么招數盡管沖俺來!"熊爪揮出的氣浪撕碎黑霧,卻在觸及蠱王虛影時被詭異的黏液腐蝕,發出陣陣白煙。他轉頭瞥見阿朵正在黑霧中痛苦扭曲的臉,脖頸青筋暴起:"有種沖俺來!欺負個姑娘算什么本事!俺今天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你砸成肉泥!"
楚雪的破劫劍轟然出鞘,黑白符文流轉間劈開瘴氣,劍鳴聲震得周圍的積雪紛紛揚揚落下:"蠱王,你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逼我們就范?阿朵絕不會成為你手上的刀!"劍身與虛影相撞,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濺起的火星落在雪地上,瞬間騰起縷縷青煙。她看著阿朵逐漸發紫的嘴唇和脖頸蔓延的詭異紋路,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玄清劍意毫無保留地灌注劍中。
趙靈兒的天狐帝令光芒暴漲,九條狐尾化作流光纏住阿朵的腰肢,狐毛根根倒豎,充滿警惕:"快清醒過來!這是噬魂蠱的變種!它在吞噬阿朵的意識!"少女的狐耳因焦急不斷抖動,帝令光蝶組成的鎖鏈卻在觸及黑霧的瞬間被腐蝕成光點,消散在空中。她咬著嘴唇,眼中滿是擔憂:"這樣下去,阿朵的意識撐不了多久!"
蠱王的虛影突然分裂成無數觸手,纏住眾人四肢,觸手表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吸盤,不斷吸取著他們的力量:"正義?善良?"它的聲音像是千萬只蠱蟲在嘶鳴,充滿嘲諷,"看看你們身后的熊族廢墟!看看那些被幽冥殿碾碎的族群!你們所謂的堅守,不過是讓更多人陪葬!"觸手猛地收緊,王大雷的熊甲發出不堪重負的**,林小川的玉筆符文也開始黯淡。
阿朵的意識在黑暗中掙扎,記憶如利刃般割開她的防線。她看見爺爺枯槁的手將蠱蟲囊塞進自己懷中,聽見爺爺臨終前的囑托:"記住,蠱術是用來救人的..."村寨里此起彼伏的慘叫,沖天的火光,還有那個渾身黑袍的叛徒站在血池邊的獰笑,一一在她腦海中閃現。"不...不要..."她的意識發出微弱的抵抗,卻被蠱王殘魂的力量狠狠壓制,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不可能!"林小川的玉筆劃出千道狐火,卻被黑霧盡數吞噬。他強行運轉天狐印,額角滲出冷汗,發絲被力量掀起:"吞噬魂魄會讓阿朵墮入無間地獄!蠱王,你根本不是想復仇,你只是想借我們的手重獲自由!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族群,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幽冥殿又有什么區別!"
蠱王突然爆發出狂笑,阿朵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浮起,指甲瘋長刺入掌心,鮮血滴落之處,地面瞬間爬出無數蠱蟲:"無間地獄?你們以為現在的處境比地獄好多少?當血月升起,整個世界都會變成煉獄!到那時,你們這些偽善者的命,連蠱蟲都不如!接受我的條件,是你們唯一的活路!"她的聲音在蠱王與自身之間來回切換,充滿了痛苦與掙扎。
王大雷突然撕開熊甲,露出胸口猙獰的戰巫圖騰,圖騰紋路中滲出絲絲鮮血:"拿我的命換!"他的聲音震得地面開裂,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熊族戰神之力,換你放了阿朵!俺這條命,早就該在熊族滅族那天交代了,今天能救回阿朵,值了!"熊瞳猩紅如血,體內封印的力量開始不受控制地外泄,強大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
"大雷!停下!"林小川的吼聲帶著天狐印的威壓,震得眾人耳膜發疼,"這是陷阱!它要的是我們全部的力量!你忘了熊族的榮耀嗎?你忘了我們的使命嗎?相信阿朵!她比我們想象的更堅強!"他猛地將玉筆刺入地面,狐火化作鎖鏈纏住王大雷的腰,竭盡全力阻止他沖動行事。
阿朵的意識在黑暗中觸到一絲溫暖的光亮,那是林小川的狐火。她想起第一次遇見眾人時,林小川用玉筆為她驅散蠱毒的模樣,想起王大雷笨拙地給她摘野果,趙靈兒將護心玉佩塞給她的溫度,還有楚雪教她辨認草藥時的耐心。"我...我不能..."她的意識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噴發,撞碎纏繞的黑霧,"我是蠱巫族的后人,不是...不是殺人的工具!爺爺的教誨,我永遠不會忘!"
現實中,阿朵的身體爆發出刺目的金芒,蠱王虛影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音震得眾人頭皮發麻。趙靈兒趁機揮動帝令,九條狐尾化作光刃斬向虛影;楚雪的破劫劍引動天地劍意,一劍劈開蠱王的核心,劍身上的黑白符文光芒大盛;王大雷的熊爪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將殘余的黑霧徹底碾碎,地面被拍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當一切重歸平靜,阿朵癱倒在雪地里,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從水中撈出一般。她望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那里的蠱王殘魂印記黯淡如將熄的燭火:"謝謝...謝謝你們相信我..."淚水混著血漬滑落,滴在染血的蠱蟲囊上,暈開一朵朵血色的花。
林小川輕輕扶起她,玉筆符文溫柔地包裹住她受傷的手腕,溫暖的力量緩緩注入她體內:"我們是同伴,你的選擇,就是我們的選擇。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一起面對。"他轉頭望向眾人,天狐印光芒堅定,"幽冥殿以為能用恐懼分裂我們,但他們忘了——真正的力量,從不是來自犧牲,而是來自守護彼此的決心。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就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
而在幽冥殿深處,陸沉舟看著水晶球里熄滅的蠱王虛影,把玩著手中完整的青銅鎖碎片,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掙扎得越激烈,祭壇吸收的怨念就越純粹。這些螻蟻的反抗,不過是在為血月祭壇增添養料罷了。"他身后的血月祭壇上,七塊碎片高速旋轉,在穹頂投下猙獰的陰影,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等最后兩塊碎片歸位...這個世界,將再無光明。而你們的絕望與痛苦,都將成為我成就霸業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