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帝令的星輝尚未消散,楚雪手中的破劫劍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劍身黑白符文如活物般扭曲,暗紫色的幽冥殿怨念順著劍柄爬上她的手腕,在皮膚上烙下細小的咒文。她盯著那些紋路,想起第一百九十章重鑄時,鑄劍爐中翻涌的邪火——此刻劍內封存的怨念,正貪婪地汲取著血月的力量。
"不對勁!"林小川的玉筆突然迸裂出蛛網般的裂紋,狐火接觸空氣的瞬間化作灰煙。他猛地拽住楚雪的衣角,天狐印在掌心灼燒般疼痛,"祭壇方向的魔氣...和破劫劍產生共鳴了!"
話音未落,血云如活物般撕裂,幽冥殿長老踏著由修士骸骨堆砌的階梯緩緩降下。他身披的黑袍上繡滿扭曲的青銅鎖紋路,手中鎖鏈纏繞的九顆心臟還在有規律地跳動,每一次搏動都震得眾人耳膜生疼。"玄清叛徒,交出能斬斷因果的劍。"長老的聲音像是指甲刮擦金屬,"否則,讓你們見識血月祭壇真正的力量。"
王大雷的熊甲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響,戰巫圖騰在胸口瘋狂流轉。他扯開衣領,露出布滿疤痕的胸膛:"老匹夫!先過俺這關!"熊爪帶起千鈞之力拍向長老,卻在觸及對方衣角時被一層血色屏障震飛,龐大的身軀砸進身后的山體。
趙靈兒的九條狐尾暴漲至百丈,天狐帝令化作光盾護在眾人頭頂。但帝令符文剛與血云接觸,就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聲響:"他身上的氣息...和祭壇核心處的碎片完全一致!"少女的狐耳因恐懼劇烈抖動,"這根本不是普通護法,是陸沉舟的分身!"
楚雪的破劫劍自動出鞘三寸,黑白符文化作鎖鏈纏住長老的腳踝。她想起玄清派藏經閣里那卷被篡改的滅門慘案記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三百年前,是你下令屠盡青嵐村的?"劍勢如雷霆般斬出,卻在觸及長老時,被他袖中飛出的銅鏡擋下。
"小聰明。"長老舔去濺在嘴角的血,眼中閃過陰鷙的光,"不過,你以為這把吸收了幽冥怨念的劍,真能傷到我?"銅鏡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鏡中映出楚雪被玄清派圍剿的場景——兒時玩伴的劍刺穿她肩膀,玄清長老的斥責聲震耳欲聾。
"住口!"楚雪的劍勢突然轉向自己,破劫劍抵住咽喉。劍身的幽冥怨念順著劍刃蔓延,在她脖頸處留下黑色痕跡。她看著鏡中自己狼狽逃亡的模樣,想起第一百八十二章叛逃時,同門師兄眼中的冷漠與殺意,"原來從選擇保護你們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無路可退。"
林小川的天狐印光芒暴漲,卻被銅鏡散發的黑霧壓制。他強行突破屏障抓住楚雪的手腕:"還記得鑄劍大師說的話嗎?'劍為心之器,斬盡虛妄方見真章'!這是幻術!"玉筆在空中疾書,卻發現畫出的符文剛成型就被血霧吞噬。
阿朵的金蠱組成鎖鏈纏住楚雪的手臂,蠱蟲卻在接觸銅鏡光芒的瞬間自燃。少女的蠱蟲囊滲出黑血,聲音帶著哭腔:"雪姐姐!你忘了我們在蠱巫族禁地找到的真相嗎?幽冥殿才是真正的..."話未說完,鏡中突然浮現出阿朵族人被屠戮的慘狀,她踉蹌著跪倒在地。
王大雷怒吼著撞碎山體,熊爪狠狠拍向銅鏡:"都給俺清醒點!"但他的手臂剛觸及鏡面,整個人就被吸入其中。鏡中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小川!別管俺!先破了這鬼東西!"
趙靈兒的天狐帝令迸發萬道金光,九條狐尾纏住銅鏡邊緣。帝令符文與鏡中邪力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以狐族之名,破!"然而光芒散去,銅鏡依舊完好無損,少女的嘴角溢出鮮血,"這陣法...和祭壇核心的力量共享命魂!"
楚雪的意識逐漸模糊,破劫劍的重量變得千斤重。她看著鏡中不斷循環的畫面——叛逃時的絕望、重鑄劍時的痛苦、還有無數次午夜夢回時對師門的愧疚。劍身的幽冥怨念瘋狂涌動,在她眼前編織出更真實的幻境:玄清派掌門親自下令誅殺她,林小川等人倒在血泊中...
"夠了!"楚雪突然笑出聲,血淚順著臉頰滑落。她想起重鑄破劫劍時,鑄劍爐中玄清劍意與幽冥怨念交融的瞬間,"原來我一直都在逃避。"破劫劍突然發出龍吟,黑白符文化作鳳凰虛影沖天而起,"真正要斬斷的,從來不是敵人的因果,而是我心中的執念!"
"給我碎!"楚雪揮劍斬向銅鏡,破劫劍突破萬劫不復陣的剎那,天地間響起無數冤魂的哀嚎。長老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崩解:"不可能!這陣法連魔尊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化作一團血霧消散在空中。
破劫劍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晉升為神器的威壓震碎方圓百里的血云。楚雪望著重新變得澄澈的劍身,上面流轉的符文散發著鎮壓萬物的氣息。她輕撫劍刃,感受到其中玄清劍意與幽冥怨念完美融合:"原來破妄不是摧毀,而是接納。"
林小川踉蹌著扶住她,天狐印的光芒黯淡許多:"你差點..."
"我從未如此清醒。"楚雪握緊破劫劍,劍身與天狐帝令共鳴出清越劍鳴。她望向血月祭壇方向翻涌的魔氣,"陸沉舟,帶著你的陰謀來吧。這把劍,早已斬斷了我所有的退路。"
而在祭壇頂端,陸沉舟手中的青銅鎖碎片突然裂開細紋。他舔去指尖滲出的血珠,看著水晶球里楚雪持劍而立的身影,身后祭壇核心處,最后兩塊碎片正在緩緩融合:"有趣...神器現世,這場持續千年的棋局,終于進入最精彩的終章。"血月的光芒將他的影子拉長,籠罩住整個祭壇,"楚雪,就讓我看看,你的'破妄之心',能否抵擋得住真正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