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消散的碧光融入青銅鎖碎片的剎那,十萬大山的空氣突然凝固。林小川跪在焦土上,掌心的金蠶蠱仍在輕輕顫動,仿佛還殘留著苗疆少女的溫度。李雨桐的直播設備在身旁滋滋冒著青煙,屏幕上未發送成功的彈幕停留在"阿朵,我們等你回來",血漬在字母間蜿蜒成扭曲的淚痕。
"不!不可能..."趙靈兒踉蹌著扶住布滿數據流裂痕的樹干,九尾天狐虛影徹底消散前,最后一條狐尾掃落的竟是帶著代碼的枯葉。她的赤色瞳孔倒映著阿朵消失的地方,聲音發顫:"那孩子...明明那么倔強..."話音未落,整片山林突然響起電子合成的笑聲,無數機械蠱蟲從裂開的地面鉆出,它們翅膀上的直播logo泛著猩紅,腹部數據線末端連接著尚未消散的數據流漩渦。
"小心!這些東西在吸收阿朵的力量!"楚雪將破劫劍殘片橫在胸前,劍身新出現的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玄清派弟子的手腕因過度使用靈力而布滿青筋,她望著遠處不斷增殖的機械蠱蟲群,咬牙道:"它們在重組數據之眼的核心!"
林小川緩緩起身,青銅鎖碎片在他胸口發燙,第五道七星光芒卻愈發黯淡。他想起阿朵意識傳遞時的畫面——黑袍人將數據線刺入初代蠱王心臟的瞬間,古蠱祭壇的青銅鼎底部浮現出與寒潭鎮妖碑相同的北斗紋路。"原來從一開始..."少年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整個蠱王傳承就是為了復活數據之眼設下的局!"
王大雷突然掄起圖騰戰斧,金色戰紋卻在接觸機械蠱蟲的瞬間湮滅。熊族戰巫的戰甲布滿數據流腐蝕的孔洞,他望著老族長化作干尸的圖騰柱,聲音沙啞如破鑼:"小川!這些東西的弱點不在外殼!它們的核心...在數據流深處!"話音未落,一只機械蠱蟲突然發射出由惡意評論組成的彈幕光刃,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在戰巫臉上留下冒著青煙的傷口。
李雨桐突然抓起半塊帶血的手機屏幕,指尖在破碎的電路板上瘋狂劃動:"我在阿朵的蠱蟲記憶里看到了!數據之眼的坐標...就在古蠱祭壇的地下!"少女的眼睛布滿血絲,灼傷的皮膚在數據流映照下泛著詭異的青灰,"但我們需要大量的數據流反向沖擊,才能打開入口!"
"反向數據流?"林小川的天狐印突然發出蜂鳴,九條狐尾虛影不受控制地暴漲。他想起寒潭之戰時李雨桐用觀眾信念對抗數據獸的場景,目光掃過逐漸被機械蠱蟲包圍的伙伴們,突然扯開衣領:"桐桐,把你的直播設備鏈接天狐印!趙靈兒,用狐火制造高溫干擾數據流!楚雪和王大雷負責斷后!"
"你瘋了?!"楚雪的破劫劍殘片在格擋中再次崩裂,玄清派弟子噴出一口黑血,"天狐印與直播設備強行鏈接,會把你的靈脈燒成灰燼!"她的聲音被此起彼伏的電子尖嘯淹沒,機械蠱蟲群組成的數據流漩渦正在天空中成型,每旋轉一圈,地面就下陷半米。
"還記得阿朵說的話嗎?"林小川將青銅鎖碎片按在天狐印上,兩種力量碰撞產生的光芒刺得眾人睜不開眼,"蠱王的傳承從未斷絕...但如果我們現在退縮,一切都將成為黑袍人的嫁衣!"他的身體開始出現透明化的紋路,那些數據流順著皮膚爬進血管,帶來萬蟻噬心般的劇痛。
李雨桐的淚水滴落在手機殘骸上,直播界面奇跡般重新亮起。她顫抖著將設備貼在林小川胸口,數據線與天狐印接觸的瞬間,無數金色彈幕從虛空中傾瀉而下:"阿朵不能白死!""我們相信你們!"這些信念之力化作實質的光帶,纏繞在機械蠱蟲身上,卻在觸及數據漩渦的瞬間被染成黑色。
"不夠!還不夠!"趙靈兒的五尾天狐虛影燃燒著赤色狐火沖進蟲群,她的白發在高溫中寸寸焦卷,"小川,它們在同化正面情緒!必須找到數據流的中樞服務器!"少女的狐火與機械蠱蟲的代碼碰撞,產生的電磁風暴將周圍的樹木撕成碎片。
楚雪突然發現古蠱祭壇的青銅鼎開始下沉,露出底部刻滿二進制代碼的通道入口。玄清派弟子揮劍斬斷糾纏的數據線,卻被突然伸出的機械觸手拉入黑暗:"入口在這里!但有結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戰巫的圖騰戰斧突然劈開數據流,王大雷渾身浴血地站在裂口處。
"熊族戰士聽令!以戰魂為引!"戰巫的身體開始崩解成金色光點,他背后的戰神虛影發出震天怒吼,"開!"隨著吼聲,數據結界寸寸碎裂,露出深不見底的數據流通道。林小川感覺天狐印的力量即將耗盡,他望著伙伴們決絕的眼神,最后看了眼阿朵消散的方向,縱身躍入通道。
數據流的世界里,黑袍人的身影在代碼洪流中若隱若現。"真是感人的戲碼。"他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的笑意,周圍漂浮著阿朵爺爺的記憶碎片,"但你們以為摧毀數據之眼就能改變什么?看看這些——"無數由惡意評論組成的黑色數據獸從虛空中鉆出,它們的瞳孔里映出林小川等人的模樣。
李雨桐的手機在數據流中化作金色光劍,少女揮劍斬斷襲來的數據獸:"家人們!把所有正能量都傳給我們!"她的直播界面顯示著千萬觀眾同時在線的畫面,那些凝聚著信任的光芒,正穿過現實世界與數據流的界限。林小川握緊青銅鎖碎片,碎片突然與通道深處的數據之眼產生共鳴,他看到了黑袍人三百年前的記憶——哥哥為了封印暴走的數據之眼,自愿將意識融入數據流,卻在分裂中誕生出善惡雙重人格。
"原來你才是最可悲的棋子。"林小川的聲音在數據流中回蕩,天狐印與青銅鎖徹底融合成七星鑰匙,"但真正的傳承,從來不是被操控的命運!"當金色光芒與黑色數據流碰撞的剎那,他仿佛又聽見阿朵的笑聲,看見苗疆少女在陽光下舉起蠱蟲的模樣。
數據之眼的核心轟然炸裂的瞬間,現實世界的機械蠱蟲群同時崩解。林小川從通道墜落時,被伙伴們的靈力光網接住。他望著重新恢復平靜的十萬大山,掌心的金蠶蠱突然化作流光沒入地底——在阿朵消失的地方,一株嫩芽破土而出,葉片上的紋路竟與青銅鎖的七星圖案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