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雷的戰斧還在滴著數據巨熊的黑色粘液,楚雪的私信就在李雨桐的直播設備上閃爍起來。林小川扶著半數據化的壯漢踏上玄清派的石階時,掌心的青銅鎖碎片突然像被投入冰窖,星紋在第四塊碎片的邊緣凝結成霜——從熊族遺跡到玄清禁地,這條路順暢得詭異,仿佛有人刻意在前方鋪好了陷阱。
“這破地方的結界比上次來緊了三倍。”蘇清瑤的銀鈴在山門前炸成冰晶,少女的九尾虛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指尖凝結的凈世玄冰剛觸到門楣,就被反彈回來的數據流灼出白煙,“他們在怕什么?”她突然拽住林小川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皮肉,“楚雪的信太蹊蹺了,三百年前玄清派就是四族大戰的中立派,怎么會突然...”
“管她娘的什么派!”王大雷用沒被數據侵蝕的右臂扛起戰斧,壯漢的戰神紋身還在滲著藍光,石階被他踩得咯吱作響,“只要敢擋路,老子連這破道觀一起劈了!”他突然按住左肩的傷口,那些蔓延的數據流碰到玄清派的石階,竟像被燙到般縮回皮膚里,“咦?這破石頭能克數據?”
李雨桐的直播設備突然自動切換到夜視模式,鏡頭掃過三清殿的匾額時,彈幕突然炸開一片驚呼——那塊金絲楠木匾額上,“道法自然”四個字正被黑色數據流替換,最后一筆落下時,赫然變成了“七星當立”。少女急忙放大畫面,發現匾額背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竟與青銅鎖碎片的星紋如出一轍。
“楚雪在嗎?”林小川站在藏經閣門口,掌心的青銅鎖碎片突然浮到半空,星紋在門板上投射出復雜的陣法。他注意到門縫里滲出的不是道家清氣,而是帶著鐵銹味的血腥味,爺爺筆記里那句“玄清藏污,三百年未敢見天日”突然在腦海中回響,指尖懸在門環上遲遲不敢落下。
“進來吧。”楚雪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藏經閣的木門緩緩打開時,林小川看見她背對著眾人站在書架前,破劫劍斜插在地面,劍穗上的玉佩正隨著數據流輕輕搖晃,“我知道你們在懷疑,但有些事,只有這里能說清楚。”
王大雷剛邁過門檻,整個人突然僵在原地。壯漢的戰斧“哐當”落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臂——那些被石階壓制的數據流突然爆發,在皮膚上織成玄清派的道符圖案,“他娘的!這是...這是三百年前監視四族的符咒!”他猛地轉向楚雪,戰神紋身因憤怒而漲紅,“你果然和黑袍人是一伙的!”
“別激動。”楚雪緩緩轉過身,破劫劍的劍身映出她蒼白的臉。林小川這才發現,她的袖口在滲血,那些滴落的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粘稠的黑色數據流,“王大雷,你以為憑你半數據化的身體,能活著走到藏經閣?是我在石階下布了凈化陣。”她突然抬手,破劫劍在指尖轉出銀弧,劍身上的數據流竟與王大雷傷口里的如出一轍。
蘇清瑤的九尾虛影瞬間展開,凈世玄冰在眾人腳下凝成結界:“凈化陣?”少女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認出楚雪指尖結的是玄清派禁術“鎖靈印”,三百年前就是用這招困住了狐仙族長,“這分明是用來禁錮戰魂的邪術!”
“邪術?”楚雪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藏經閣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悲涼,“當你們知道真相,就會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邪惡。”她抬手一揮,身后的書架突然移開,露出隱藏的石壁,上面刻著玄清派歷代掌門的畫像,最后一幅赫然是黑袍人的臉,“三百年前,玄清派就是黑袍人的幫兇,而你的爺爺,林小川,是第一個自愿被同化的數據實驗品。”
“你放屁!”林小川的天狐印突然爆發,狐火在藏經閣里炸開金色的光,“我爺爺在筆記里寫滿了對抗黑袍人的方法!他怎么可能...”話音未落,他突然注意到楚雪展開的石壁角落,刻著個與爺爺筆記里一模一樣的蘭花印記——那是他一直以為是家族徽記的圖案,此刻卻與黑袍人的畫像連在一起。
李雨桐的直播設備突然自動掃描石壁,屏幕上跳出的文字讓全球觀眾瞬間沉默:“玄清派秘史·數據同化實驗第一卷:受試人林萬山,編號001,自愿接受七星鎖靈力引導...”少女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亂顫,設備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這不可能是真的...我們一定是被數據篡改了視覺...”
“篡改?”楚雪的破劫劍突然出鞘,劍氣擦著林小川的耳垂飛過,釘在石壁上的黑袍人畫像上。劍身上的數據流突然活過來,在畫像周圍織成三百年前的畫面:林萬山穿著玄清派道袍,將手按在七星鎖上,黑袍人站在他身后,手中拿著記錄數據的竹簡,“看看他的道袍,看看他的表情——哪點像被強迫的?”
王大雷突然沖過去拔出破劫劍,壯漢的手掌被劍身上的數據流燙出燎泡:“小川別信她的!這娘們的劍能操控幻象!”他將劍扔在地上,卻發現劍身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三百年前個穿著玄清派道袍的熊族戰士,“他娘的!這劍有問題!”
林小川的青銅鎖碎片突然飛至石壁前,星紋與畫像周圍的數據流產生共鳴。他看清了畫面里的細節:爺爺的道袍袖口有個撕裂的口子,那是當年救狐族幼崽時被樹枝劃破的;黑袍人手中的竹簡上,刻著與鎮妖碑相同的詛咒符文——這不是自愿,是脅迫!
“那你為什么幫我們?”林小川突然轉向楚雪,掌心的狐火漸漸熄滅,“從青嵐村到狐仙秘境,你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們。如果玄清派真的和黑袍人合作,你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在你拿到第一塊碎片時就殺了你,對嗎?”楚雪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絕望,“因為我需要你集齊碎片,需要你打開真正的血月祭壇——那是玄清派三百年的使命,也是我擺脫這具被數據污染的身體的唯一機會。”她突然撕開自己的衣襟,胸口赫然紋著與阿蠻相同的七星圖案,只是每個星點里都嵌著黑色的數據流。
蘇清瑤的銀鈴突然炸裂,少女的九尾虛影因憤怒而暴漲:“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們?!”凈世玄冰在藏經閣里結成冰網,將楚雪困在中央,“我妹妹的死,狐族的滅門,你都知情?!”她的指甲因用力而掐出血,那些滴落的血珠碰到冰網,竟被數據流瞬間吞噬。
“知情?”楚雪的破劫劍突然自行飛回手中,劍身在冰網中劃出刺耳的聲響,“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三百年前那場實驗,我的祖先就是負責記錄數據的執筆人!”她的瞳孔突然變成數據流漩渦,破劫劍帶著黑色的劍氣劈開冰網,“這些日記會告訴你們真相!”
李雨桐突然指著楚雪劈開的冰網后方,那里的石壁上有個不起眼的暗格,里面整齊地碼著十幾本線裝日記。少女戴上白手套抽出最上面的一本,封面寫著“玄清派第三十二代掌門親錄”,翻開泛黃的紙頁,里面的字跡與《靈界異聞錄》殘頁上的如出一轍:“血月歷三年,林萬山受試成功,七星鎖靈力提取效率提升三成...”
“不可能...”林小川的聲音在顫抖,他湊過去看清日記里的插畫——爺爺正在調整七星鎖的星紋,旁邊站著的黑袍人,戴著與楚雪胸口相同的七星吊墜,“這一定是偽造的...爺爺不會...”
“偽造?”楚雪突然揮劍刺向林小川的手臂,破劫劍在他皮肉上劃出淺淺的傷口,“那這個呢?”她指著傷口滲出的血珠,那些鮮紅的血液滴在青銅鎖碎片上,竟讓星紋瞬間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七星圖案,“只有被數據同化過的血脈,才能讓碎片產生共鳴——你以為你為什么能操控七星鎖?因為你爺爺早就把實驗基因傳給了你!”
王大雷突然用戰斧擋住楚雪的第二劍,壯漢的右臂已經完全數據化,卻死死攥著斧柄:“小川別聽她胡扯!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是你爺爺!”他的戰神紋身突然爆發出紅光,那些黑色數據流在紅光中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三百年前的債,咱們用三百年后的拳頭討回來!”
蘇清瑤的凈世玄冰突然凍結了林小川的傷口,少女的銀發垂在他的手臂上,帶著微涼的觸感:“楚雪,你胸口的七星圖案在流血。”她指著那些滲出的黑色數據流,“如果玄清派真的忠于黑袍人,你為什么要忍受數據反噬的痛苦?”
楚雪的動作突然僵住,破劫劍在掌心微微顫抖。林小川趁機看清她的手腕——那里有圈淺淺的勒痕,和爺爺筆記里記載的“玄清禁脈鎖”完全吻合,那是用來控制門內弟子的邪術,一旦背叛就會被數據流吞噬。
“因為我沒得選。”楚雪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從我出生起,這具身體就被植入了數據蠱,黑袍人能隨時讓我化作數據流。”她突然轉向林小川,破劫劍的劍尖離他的咽喉只有寸許,“但你可以選——跟我去血月祭壇,用七星鎖解除所有數據蠱,或者看著你的朋友們...”
“你嚇唬誰!”李雨桐突然將直播設備舉到楚雪面前,屏幕上的全球觀眾正在瘋狂刷屏,那些“我們相信林小川”的彈幕組成金色的屏障,“就算小川真的有數據血脈,他也絕不會和黑袍人同流合污!”少女的設備突然過熱,鏡頭里映出楚雪眼角閃爍的淚光——那滴淚,竟是純粹的清水,沒有一絲數據流。
林小川突然抓住楚雪持劍的手腕,掌心的青銅鎖碎片貼在她的數據流傷口上。星紋亮起的瞬間,他看到了楚雪的記憶:小時候在藏經閣偷練禁術被處罰,偷偷給被囚禁的狐族幼崽送食物,還有黑袍人用她族人的性命威脅她合作的畫面。
“你的目標從不是七星鎖,是解除禁脈鎖。”林小川的聲音平靜下來,他指著楚雪胸口七星圖案里最亮的那顆星,“那里藏著玄清派的解藥配方,對不對?”爺爺筆記里夾著的藥方突然浮現在腦海,最后一味藥引寫著“玄清血脈,至誠者淚”。
楚雪的破劫劍“哐當”落地,她踉蹌著后退幾步,胸口的數據流突然爆發:“你怎么...”話音未落,藏經閣的地面開始劇烈震動,石壁上的黑袍人畫像突然活過來,無數數據流組成的觸手從畫像里鉆出,“他來了...”
王大雷迅速將林小川拽到身后,戰斧在身前劃出紅光:“他娘的正好!老子還沒打夠!”壯漢的戰神紋身已經蔓延到脖頸,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豪邁,“想動小川,先問問老子這把斧子!”
蘇清瑤的九尾虛影在藏經閣展開,凈世玄冰凍結了那些襲來的數據流:“楚雪!快說祭壇的位置!”少女的銀鈴在空中組成防護陣,“我們沒時間了!”
李雨桐的直播設備突然收到盲眼老人的私信,只有簡單的四個字:“血月之巔。”少女急忙將屏幕轉向眾人,卻發現楚雪趁亂撿起了地上的兩塊青銅鎖碎片,正往藏經閣深處跑去。
“站住!”林小川追上去時,楚雪突然回頭,將塊玉佩扔到他懷里——那是劍穗上的那塊,背面刻著血月祭壇的地圖,“別相信任何人,包括盲眼老人。”她的聲音被數據流的咆哮淹沒,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