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凜和二皇子接觸的時間并不長。
所以,對他的了解也沒有那么深。
但嚴和風跟他說過,趙行鈺此人,表面上看很好說話,實際上是一只笑面虎。
他的生母孟貴妃在宮中深受皇帝寵愛,這些年不管選了多少嬪妃,都無人能出其右,可見二皇子一脈的勢大。
然而,受到如此恩寵,他卻能貴而不嬌,由此可見此人的心機手段都是上乘的。
趙行鈺笑稱兩人是熟人,他卻不敢真的以熟人自居,不然就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謝知凜沉聲道:“二皇子身份尊貴,所食所飲自非凡品,冀州粗陋小茶,不值得入二皇子的眼中。”
趙行鈺眼睛微瞇,注視著他。
片刻,他到底沒有說什么,只是回到位置坐下,隨意道:“先前你在京城答應我,說有白銀五十萬兩,銀子什么時候送到?”
謝知凜微沉了眉心。
如今朝中勢力,最炙手可熱的,除了太子一脈外,就屬于二皇子這一脈。
太子那邊有自己擁蹙,且與恩國公府向來是死對頭,所以謝知凜不可能站在他那邊。
不站太子,想要再往上爬,就只能站二皇子了。
這也是為什么謝知凜答應為二皇子籌集五十萬兩白銀的原因。
與其說是解決問題,不如說,這是他向二皇子遞交的投名狀。
謝知凜想了想,說道:“這事草民正在辦。”
趙行鈺冷聲道:“父皇正在派人清查,如果查到那筆漕運虧空,你應當知道我們的下場會如何,你既然已經回到恩國公府,咱們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必你也不愿意竹籃打水一場空,是不是?”
謝知凜連忙恭敬應是。
“二皇子放心,半個月之內,我一定把這筆錢送到您的手上。”
二皇子卻冷嘲的笑了笑。
只見他此刻面色冷峻,哪還有半分先前的和顏悅色?
他沉聲說:“我等不了半個月,我只給你三天,三天之內,若你還籌不到這五十萬兩銀子,就別怪我這船上太擠,容不下那么多人了。”
他說完,徑自起身離開。
謝知凜緊皺著眉心。
他微微躬著身子,一直等到趙行鈺的身影完全離開視線以內,這才直起腰來。
回到謝府時,剛好碰到正要出門的嚴和風。
嚴和風是出去找他的。
得知二皇子叫他過去,他便知道對方意欲何為,當下就要去找他,卻沒想到在門口碰上了。
他給謝知凜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進入屋內。
嚴和風問道:“二皇子催你了?”
謝知凜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嚴和風嘆道:“這筆銀子,是咱們國公府答應他的,是我們的投名狀,你應該知道,我雖然現在兵權在手,皇上看似也很器重我,但這都是表象。”
“咱們國公府,表面風光,實際如烈火烹油,危險得很,如果不及早上船,只怕將來蓋棺定論的時候,咱們連副尸骨都留不下。”
謝知凜面色沉著,道:“您放心,我都知道的,三天之內,我一定把這事解決。”
嚴和風認真看著他。
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別的什么。
片刻,他寬慰的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謝知凜鼻子一酸,心頭發軟,那股想要幫國公府,攀上二皇子的心頓時更加強烈。
晚上。
林疏月剛洗漱完,正準備休息,就聽外面進來的婢女說:“大公子來了。”
她微微蹙眉,抬起頭,就看到謝知凜走了進來。
謝知凜的臉龐微微有些發紅。
身上還散發著些許酒氣,像是喝了很多。
林疏月不悅的道:“你來做什么?”
謝知凜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屋中的其他婢女。
林疏月身邊有四個貼身婢女,追影和流霜負責她的安全,碧柳和春曉則是負責她的日常起居。
這些,謝知凜都知道。
他冷嘲的笑了笑,對正在屋中伺候的春曉和碧柳道:“你們出去。”
兩人都是一愣。
看了林疏月一眼。
林疏月想了想,到底還是對她們點頭,讓她們出去了。
等春曉和碧柳走后,謝知凜走過去,關了門,然后才轉身朝著林疏月走過來。
林疏月其實不太愿意搭理他。
但想到和離書,她還是忍著心中的厭惡,沉聲道:“有話就說吧,時間不早了,說完了我好休息。”
她坐在妝臺前,一件一件的自己將頭上的發釵取下來。
謝知凜走到她的身后。
他今天穿了一身暗藍色圓領錦袍,錦袍的袖口和領口皆用金絲滾了邊,胸前和下擺還繡了各種祥瑞圖案,襯得他整個人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尤其是那張俊臉,在夜色昏暗燭火下,棱角分明,五官立體,端得是佳人好模樣。
林疏月抬眸,從鏡中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今晚的謝知凜有些奇怪。
但她沒有多想。
反正流霜和追影都在外面,他也不敢對她做什么。
見他一直不說話,林疏月已經全部卸下釵環,轉身道:“如果你沒事,就出去吧,我要睡了。”
然而,下一秒。
謝知凜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勾向了自己。
一張俊臉在她面前倏然放大,他二話不說,胡亂的去吻她的唇。
帶著酒氣的木香涌入林疏月的鼻尖,她臉色一變,心頭微慌,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你干什么?”
謝知凜的頭被她推得偏向一邊。
但他沒有放棄,又回頭來,想到吻她的唇。
這一次,他一邊吻一邊說:“月兒,我錯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林疏月一邊往后退,一邊拿手擋住他的臉,憤怒的說:“謝知凜,你喝醉了,你先把我松開!”
“我沒有醉!”
謝知凜忽然反駁道。
她不肯讓他親她,他便也不親了,但仍舊沒有把她松開,只是雙手撐在她身后的妝臺上,將她鎖在他的懷抱里,目光沉沉的盯著她的臉。
林疏月無疑是漂亮的。
一張白嫩的鵝蛋臉,如剝了殼的雞蛋,杏眼烏黑,唇珠圓翹,如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腦后,更為她添了一份嬌羞。
謝知凜不由的胸口熱了熱。
喉結上下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