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冷著臉。
一把甩開了他。
“誤會?我與家人九死一生,方才能從你們的圍剿里活下來,你現在居然跟我說,這是誤會?”
她沉下眉眼,笑得譏諷而冷淡。
“謝知凜,你未免太欺負人了,也太把人當傻瓜了!”
謝知凜:“……”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向林疏月解釋。
就算有人對林疏月痛下殺手,那也是恩國公和謝老夫人的主意,根本與他無關。
但是,此時他說這些,還有人會信嗎?
在所有人眼里,他和謝家,和恩國公都是一個陣營的。
不管他說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
想到這兒,謝知凜的心里涌上一股悲戚。
就在這時,忽然,一把刀砍了過來。
追影和流霜正在對付別的敵人,一個不察,居然被人鉆了空子,頓時大聲喊道:“小姐,小心!”
林疏月原本是能避過去的。
而且她自己身上也帶了武器。
一柄小巧的袖箭。
殺不了人,但是在危急關頭自保沒有問題。
她剛把手抬起來,準備擊殺對方,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擋在她面前,擋住了那把大刀。
“噗……”
只聽刀鋒砍進血肉里的聲響。
謝知凜握著林疏月的肩膀,高大的身影擋住陽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林疏月呆住了。
不僅是她,就連追影和流霜也呆住了。
這人……
不是,他干啥啊?
謝知凜的嘴里溢出了鮮血。
他像是痛快,又像是癡迷的看著林疏月,半響,軟軟的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他還說了一句。
“這樣,我就不欠你了。”
林疏月:“……”
與此同時,謝府。
恩國公嚴和風坐在前廳上首,正在喝茶。
當聽到屬下來報,說林家人沒有死,并且出現在出喪的現場,還和謝家的家丁與士兵打起來以后,當下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么?他們沒有死,全部活著?”
“對。”回來稟報的那位小廝也很驚慌。
一時間壓根兒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
嚴和風的臉色急劇變幻著。
他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全完了!
這么久時間以來的籌謀,算計,在林家人出現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他不由冷聲問道:“大公子呢?”
小廝知道他問的是謝知凜。
遂慌亂的答道:“還在送喪的路上呢,小的回來時,大公子和老太太都還沒有走。”
嚴和風想了想,沉聲道:“趕緊派人過去,保護大公子,無論如何,要保住他安全回來。”
至于老夫人。
那就聽天由命吧。
嚴和風到底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
在聽到林家人全部都還活著,他們是中了對方的計以后,他的腦海中除了短暫一瞬的慌亂,隨后就很快想出了對策。
這一次,確實是他太著急了!
如果不是太過著急除掉林家人,就不會著了對方的道。
或者,在手底下的暗衛們把尸體運回來時,派人仔細檢查一下,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然而,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事實已經發生。
大錯已經鑄成。
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挽救!
可這樣天大的窟窿,要怎么挽救?
嚴和風的眼眸冷了冷,只想到四個字。
棄卒保帥!
想到這兒,他立馬對身邊的心腹屬下說道:“去給我準備紙筆,我要寫一封陳情書,送給皇上。”
“是。”
屬下立馬去了。
而這邊。
老夫人匆忙逃回府以后,就趕緊來前廳找嚴和風商議對策。
她是真的慌了。
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
此時,嚴和風剛寫完陳情書。
交給屬下,讓他連夜帶回京城。
一定要趕到在林家進京告御狀之前,或是錦衣衛把這邊的消息捅到皇上跟前之前,把這封陳情書獻給皇上。
唯有這樣,才能將他與謝知凜從這件事情里完全摘出來。
陳情書送出去以后,嚴和風的內心就安定了許多。
看到老太太一臉倉皇的進來,他斂去眸中的冷色,問道:“發生什么事了?老太君何以如此方寸大亂?”
老夫人以為嚴和風尚且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于是便語無倫次的將喪禮途中發生的事情說了。
嚴和風適時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什么?竟然都還活著?”
“是啊。”說到這兒,老夫人有些責怪,幽怨的看了嚴和風一眼。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辦事的!說是全部殲殺,如今竟然一個都沒死,想來只覺得可笑!”
嚴和風:“……”
這是拐彎抹角的罵他呢!
其實也不怪老夫人是這樣的態度。
如果不是確定那些暗衛是他的心腹,就連嚴和風自己,也會懷疑他們是不是被收買了。
竟然讓這么離譜的事情發生!
但現在,想那么多都沒什么用。
嚴和風嘆道:“這事是我疏忽了,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林家人就算沒有死,他們區區一屆商戶,能做什么?難道還真能捅破天不成?”
說著,他似乎有些不屑,冷笑著扯了下唇角。
“頂多不過是心里有怨,抱怨幾句而已,而且,誰能證明那天晚上的那些殺手,是我們派出去的?”
“那明明就是一群山匪,他們從山匪手中僥幸逃脫,這是大喜事啊!咱們身為林家的親家,死了為他們辦喪,沒死就為他們慶祝,這有什么不妥嗎?”
“啊?”
老夫人一臉懵的看著嚴和風。
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算是不要臉了。
沒想到,這嚴和風更不要臉啊!
而且還不要臉得這樣理直氣壯!
讓她這個老不要臉的,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不過,嚴和風的這席話,倒是提醒了她。
也對。
就算林家人還活著,又有誰能證明,那些殺手是他們派出去的人呢?
這件事,說到底,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林謝兩家繼續鬧掰,和離一事被扯到明面上來,他們拿不到那些財產罷了。
并不會對謝家造成什么致命打擊。
雖然拿不到財產,也挺讓她難受的,但如今這情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想到這兒,老夫人的一顆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她不好意思的看著嚴和風,笑道:“真是抱歉,剛才是老身失態了。”
嚴和風故作無所謂的擺擺手。
“無礙,我知道老太君是關心則亂,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慌亂不能自己的,人之常情嘛,老夫理解。”
老夫人點點頭,這才安下心來。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小廝忽然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
守在門口的劉媽媽認識他,那是謝府的小廝。
今日發生這么多事,老夫人的心里本就是一團亂麻。
見下人如此無狀,劉媽媽頓時訓斥道:“要死人了?跑這么快!沒看到國公爺還在這里。”
那下人也是冤枉。
他哭喪著臉,看著劉媽媽,說道:“的確死人了!大少爺、大少爺他……”
一提起謝知凜,劉媽媽頓時緊張起來,揪著那小廝的衣領急聲道:“大少爺他怎么了?”
小廝哭喪著臉,哭了出來。
“大少爺他被人砍了一刀,就快要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