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青山郡?”王多金半邊眉頭挑了一下,他雖然不清楚也沒見識過這邊是個怎樣的攻城掠地法,但商承宗這邊的手段還真是越來越激進,一來就強占了蒼廬縣,如今更是揚言要直接吞下青山郡,有那胃口是好事,可也得有那個量,否則得撐死。翹了翹嘴角,淡淡笑道:“就算是鳳凌威也不敢輕易說這樣的話,王爺才借了鳳凌威幾千人馬,這算盤是不是打的太大了點?”
藍若謙露出神秘一笑,側(cè)退幾步,手指向了隔壁的趙國,“趙國!皇太后商幼貞是寧王的親姑母。”
“哦!還有這事?”王多金嘖嘖有聲道:“皇親國戚還真是走到哪都是皇親國戚,燕國公主成了趙國太后,莫非也是早年和親過去的?”
商承宗在旁嘆了聲,“一段恥辱罷了,當年曾祖剛登基,局勢有些不穩(wěn),遂嫁女和親,當年只怕誰都沒想到那位姑奶奶最后會成為趙國皇后,如今的皇太后!事實上很早以前武朝崩盤前,商氏下嫁了不少的公主安撫諸侯,說起來,如今各國皇族或多或少都沾了些商家的血脈,商幼貞并非特例,只是其他人沒能走到她這般地位罷了。”
王多金頷首,前世干那個行當?shù)男枰菜闶鞘熳x史書的人,類似的情形能理解,正因為熟知類似的情況,所以表示質(zhì)疑道:“若說早年商幼貞出嫁,會心念故國,我認可。可如今的商幼貞貴為一國皇太后,趙國的當今皇帝是她的兒子,只怕她考慮更多的是兒子的江山,維護的是她子孫的江山,相對于燕國來說,趙國才是她現(xiàn)在真正安身立命的家,否則怕是也不能成為如今的趙國皇太后,她應該不可能讓趙國出兵幫王爺吧?退一步說,燕國朝廷是她娘家,她也沒必要為了王爺和燕國朝廷作對吧?”
藍若謙擺手,“金爺說的沒錯,商幼貞在趙國位極巔峰,自然是不會干出有損趙國利益的事。不過各國國力都有此消彼長的時候,后來趙國勢弱時,趙國皇帝也就是商幼貞的丈夫曾派出一兒一女來燕國為人質(zhì),這一對兒女都出自商幼貞,兒子便是如今的趙國皇帝海無逸,女兒名叫海如悅。那時的海如悅年紀不大,在燕國為人質(zhì)時,和那時的寧王關系交好,在燕國京城頗得寧王關照。海如悅回到趙國后,和寧王也一直有聯(lián)系。不過各國內(nèi)部擁兵自重的情況多少都有,趙國的金州刺史蕭宏就是其中的諸侯之一,當時的趙國皇帝為了安撫蕭宏,將海如悅嫁給了蕭宏那個體弱多病的兒子蕭逸山,蕭宏過世后,蕭逸山自然是繼承了父業(yè)。等到海無逸登基成了趙國皇帝,一心圖強,要對趙國境內(nèi)的諸侯下手,蕭逸山形勢危急,而此時的寧王兵鋒正盛,威震天下,面對兄長的逼迫,海如悅聯(lián)系上了寧王,希望寧王看在舊日情分上救助一把。而燕國也不希望看到海無逸徹底掌控趙國,一個權力一統(tǒng)的趙國對燕國威脅太大,于是寧王順應了海如悅的請求,對趙國大軍壓境,逼得海無逸不得不撤回力量防御,因此讓蕭逸山、海如悅夫婦順利渡過了難關。”回手又指了指青山郡對面的金州。
王多金若有所思,道:“王爺?shù)囊馑际窍虢杞鹬萑笋R來取青山郡?”
商承宗頷首:“當年海如悅發(fā)誓會報答父王,但凡力所能及的請求在所不辭,我這里有海如悅寫下的血書,她若毀諾,也得掂量下我會不會公開血書對她的聲譽造成影響。只希望她能擺出進攻態(tài)勢配合我一二便可,并不要她出多大的力,想必她也不會拒絕,估計趙國也不會反對,趙國又何嘗不想看到燕國內(nèi)部四分五裂。只要她兵鋒施壓南州,南州必然集中人馬來應對,便是我趁機奪取青山郡的大好良機。只要我占了青山郡,海如悅又擺出配合的態(tài)勢,讓燕國明白,只要朝廷敢攻打我,海如悅就會出兵相助,朝廷自然投鼠忌器。而玄玉門看到了我對海如悅那邊的影響力,只有我能占住青山郡這塊地盤,玄玉門又豈能不支持我!”
王多金狐疑道:“海如悅在金州有那么大的影響力嗎?”
藍若謙笑道:“金爺可能有所不知,蕭逸山自幼體弱多病,并未活太久,已于七八年前病逝。蕭逸山的兒子蕭天楚還未成年,如今的金州實權其實就在海如悅的手中,王爺這邊已經(jīng)派人秘密前往聯(lián)系,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答復。”
王多金表示懷疑:“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有一份血書就一定能讓海如悅答應幫忙?我覺得還不如要些實際點的東西更實在,譬如錢糧之類的,她興許更容易答應。”至少他是表示懷疑的,這般戰(zhàn)國爭雄的亂世,你死我活,國與國之間隨時能撕毀承諾,別說血書,就算是血盟也未必可靠。
藍若謙:“試試也無妨,若她真的不肯配合,那我們只能是放棄吞并青山郡的計劃,就像金爺說的,拿血書找她換點錢糧更實在。”
王多金和袁雄相視一眼,對方能向他們吐露此等機密,也算是與他們交心了。
既然對方已經(jīng)預謀有計劃,這是好事,王多金樂見其成。
對此王多金也有幾分感慨,不管對方的計劃能不能成,人家商承宗再落魄,出身的底蘊還是在那的,又弄出一張海如悅的牌來,一般人就算不落魄也難搭上這些資源。
“鳳凌威和玄玉門那邊怕是會催促尋找那東西,得做好應對拖延。”王多金還是提醒了一聲。
藍若謙道:“玄玉門之所以默許了我們強占蒼廬縣,正是我們這邊給了借口,要徹底控制蒼廬縣才便于尋找,如此一來對蒼廬縣起碼的整頓是要的,這般整頓下來拖上三個月左右應該是沒問題的,金州那邊不管怎樣,應該都有了結(jié)果。”
這位謀士也不是吃素的,連環(huán)套已經(jīng)弄好了,王多金發(fā)現(xiàn)倒是自己多慮了,略猶豫一番后,說道:“王爺,我和胖子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此話一出,商承宗三人愕然相視,這邊剛袒露心扉告訴了你這秘密,你就要走?
商承宗忙問:“可是本王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王多金知道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自己要走,擺手道:“王爺誤會了,我修煉上有點狀況,需要尋覓一絕對安全的地方閉關修煉,此地畢竟入駐了其他勢力,對我閉關多少有些風險。告知王爺,是希望王爺這邊找個合適的機會掩護一下我離開,避免被人盯上。”
倒不是虛言,他早就到了煉氣境界的巔峰,在路上就感覺到了,內(nèi)息沖撞越來越厲害,已經(jīng)到了突破筑基期的當口,他已不敢再煉化體內(nèi)的傳法護身符,怕自己壓制不住,必須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了,也跟袁雄通了氣。
袁雄知道這是大事,對金爺很重要,自然是要跟隨護法的。
他這樣說了,幾人還能說什么,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這位一去不復返。袁雄好說,這邊都能看出王多金是個極為理智的人,這種人不容易被左右,一直不肯跟這邊交心。
幾人一番交流出了地下室各去各處,倒是商淑寧沒多久又來到了王多金居住的小院,親自送了壺茶來。
院中擺了一張小桌,三人小坐對月,商淑寧斟茶之際,問了句,“金爺,我們這邊挑選了一些適當?shù)娜耸郑莻€縫針救治的手段,明天能不能請袁爺……”
王多金隨手朝身旁的袁雄指了下,“教不教是他的事,別問我。”
商淑寧又試探道:“我嫂子對這個也比較感興趣,也想派一部分人來學,甚至可能會親自來學,不知方不方便?”
王多金又朝袁雄捅了捅大拇指,“不關我事,找他說。”說罷端了茶盞自喝自的。
商淑寧看向袁雄,袁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茶也沒喝,就起身離開了。實際上袁雄有個習慣,別人主動送上門的食物都會引起他的警惕,一旦金爺吃了,他就不會急著去碰,茶水也是一樣,必然要過上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會去食用。
不是讓王多金去試毒,也不是不相信商淑寧,而是萬一有什么問題的話,兩人都倒下了,屆時連個應對的人都沒有。
月下兩人,商淑寧數(shù)次欲言又止,其實很想問問王多金要去哪閉關修煉,不過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倒是盯著王多金那隨便扎的馬尾問了聲,“金爺為何不束發(fā)?”
王多金呵呵道:“沒束過,搞不來,也就懶得束了。”
商淑寧哦了聲,沒再說什么,稍坐了一陣便離開了。
當晚,袁雄來到王多金屋內(nèi),對盤膝打坐的王多金提醒了一聲,“鳳若萱去了商承宗的房間過夜,一些生活用品也搬了過去,似乎正式住在了一起。”
王多金睜開了雙眼,嘿嘿一聲,“這藍若謙有夠無恥的,還真這樣干了。”嘖嘖搖了搖頭,又說:“明早咱們早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