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樓這邊已經正常運營,過段時間我就回寧州,等我回來了,皇上的計劃就可以啟動了。”
謝酒兒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我準備了一處宅院,你回來就住那里去,具體事宜倒時我們在商談。”
蕭瑾玉見她接下了商行的事,狠狠都松了口氣,目送謝酒兒離開包間,口口聲聲都是銀子,可又有幾兩銀子花在自己身上了。
謝酒兒不再言語,徑直的走出雅間,接下來的幾天,她費盡心思安排好酒樓的事情,然后,騎馬趕往寧州,不同的是,這一次,身旁有一個穆寒。
以后那些見不得光的歲月里,穆寒將成為她唯一看得見的保護,幾個月之前,第一次往京城走時,正值盛夏,群山郁郁,當然還有時不時跑出來的流民。
如今已至深秋,官路兩邊的田地里,也是亟待收獲的莊稼,戰亂結束的第一年,莊稼長得并不茂盛,但好在有莊稼了,這個冬季,尋常百姓至少能喝碗熱乎的稀粥了。
只是,低頭望去,這官路著實有些磕磣,說是官路,其實都不知道多少年沒修理過了,路面又窄又崎嶇。
接了商行的活,謝酒兒才注意到這些問題,怪不得蕭瑾玉一心要扳倒世家,如果他沒有絕對的權力,無法收斂財物,連一條像樣的路都修不起來。
看似高高在上,又何嘗不是步履維艱呢。
有了上次的騎馬經驗,這次回寧州,算是順利多了,一回生二回熟,大腿也沒那么遭罪了。
“主子,前面有一個鎮子,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這兒吧,不然要走夜路了。”
穆寒望著西沉的落日,恭恭敬敬的對著謝酒兒說道。
皇上已經將他送給了謝酒兒,穆寒是隱衛出身,他知道,以后謝酒兒就是他的主子了。
“也好,再有幾天就到寧州了。”謝酒兒回頭望去,身后的官道一直蜿蜒向遠處,最后消失在橘黃色的暖陽里,趕了小半個月的路程了,都沒好好休息,她也累的不行了。
到了鎮子上,二人直奔鎮上唯一的客棧,客棧老板看到來人,熱情的迎了上去:兩位客人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穆寒往柜臺上放下一塊碎銀:“沒看到天都黑了嗎?當然是住店了,給我家小姐燒好洗澡水,再炒幾個拿手菜。”
客棧老板見狀,笑瞇瞇的拿起穆寒撂下的碎銀,拿牙齒咬了咬:“小二,過來,送貴客去上等房。”
喊完店小二,又笑呵呵的對著二人:“兩位先在客房休息,我讓廚房給你們燒洗澡水,洗完澡再給你們燒菜 ,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可口了。”
穆寒點點頭,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一路往二樓走去,打開門,一股灰塵撲面而來,穆寒的臉都黑了:“這就是你們說的上等房?”
店小二不明所以,撓了撓頭:“客官,這就是我家最好的客房啊,你瞧,里面收拾的多干凈。”
穆寒順著店小二的目光望過去里面除了床榻,屋子中間只有一套簡陋的桌椅,磨的黝黑黝黑的,看著就倒胃口。
謝酒兒揮了揮手,示意店小二下去:“你呀,沒來過這里,自然不知道百姓生存之艱難,店家并沒有誆我們,這的確是這里最好的客房,一樓后院的屋子環境可比這差遠了。”
穆寒低頭認錯:“是屬下太急了。”
謝酒兒驚呆了,不就一句話,這還要賠罪:“你既然奉我為主,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以后不用動不動就道歉,但我要你絕對的忠誠,義無反顧的相信我,效忠我。”
穆寒闔首:“這是自然,穆寒絕不背叛主子。”
謝酒兒意味悠長的看著他:“那如果皇上問你關于我的事情呢,你會怎么回話。”
穆寒眼神慌亂,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謝酒兒心底了然,得嘞,跟慈安樓的伙計一樣,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她要的是絕對的忠誠,稍有猶豫都有可能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行了,逗你玩呢,你也回去休息吧!”
謝酒兒打破詭異的氣氛,直接將穆寒請了出去,不一會兒,店小二就提著熱水上來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泡在熱水里洗個澡就是舒服,她差點就在浴桶里睡著了。
被店小二一陣緊促的敲門聲叫醒,“阿嚏”,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噴嚏,水都涼透了:“怎么了?”
“客官,您的飯菜好了。”
“稍微等會兒。”
謝酒兒趕忙從已經變得冰涼的浴桶里爬出來,快快的穿好衣服,隨意絞了一下頭發,披在腦后,才去開門。
門口,店小二面前的食案里放著一碗米飯三個菜:“辛苦了。”
謝酒兒說著,便接過店小二手里的食案,看著挺豐盛的,然后關上門往桌上一放,開始用飯,嘗了一口賣相最好的那道菜,嗯,難吃。
然后繼續開始,不吃能咋辦,不是誰家的飯菜都能和慈安樓和云記相比的,吃完飯,又在窗前坐了會兒,頭發也干的差不多了,身上猛地一哆嗦,突然感覺一冷,大概是洗澡睡著著涼了。
梳好頭發,端著食案下樓,又跟客棧討要了一碗姜茶喝下去,然后上樓,在干巴巴的床榻上裹好略帶點霉味的被子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早,醒來是身體已經好好的了,果然,人還是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可別矯情的在那里硬生生的將一點著涼拖嚴重了,到最后病的下不了床,遭罪的還是自己不是。
早上二人喝了幾口粥,一人懷里揣了個胡餅,一大早又開始趕路了:“按照這個加速度,差不多有三天左右,我們就到寧州了。”
穆寒第一次來西邊,謝酒兒在路上隨口給說了一嘴,當天晚上連穆寒看不上的小鎮子都沒遇到,二人使了銀子,在離官道不遠處的村子里歇息了一碗,早上,拿著花錢買來的窩窩頭,又開始趕路。
“這干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穆寒盯著手里的窩窩頭,苦哈哈的咬了兩口就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