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已經沒了剛才的慌亂,像是重新找回了自信:“就算提到又如何?往生教在西域擁有極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是凌駕于皇權至上,是百姓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我剛就不該隱瞞,能加入往生教,是我的福分,你們抓了我又如何,只要我上頭的人發現我不見了,會想盡辦法營救我。
往生教教條里有一條明文規定:沒有人可以傷害往生教教徒,傷害往生教之人,便是在于上天作對,死后會魂飛魄散,不得轉世。”
旁邊的人嫌惡的扯了扯嘴角:“剛剛還感覺很厲害的樣子,怎么一下子變得傻里傻氣的,什么破教,在西域橫有什么用,這里又不是西域。”
謝酒兒站在高處轉身:“所以你覺得就算你害人性命,奪人錢財,但因為你是往生教教徒,所以沒人敢治你得罪嗎?”
女子梗著脖子:“自然,往生教的強大,是你想象不到的,你們這些沒有眼力見的凡夫俗子,敢和我教作對,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上蒼會收拾你們的。”
謝酒兒聽著她提到往生教時的癡迷,就問了一句:“你之前隱瞞,是因為你的上線不讓你暴露身份吧!”
女子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說完嗎,察覺到自己失言,立馬找補:“我教低調內斂,所以才讓我不要過于張揚的。”
謝酒兒笑了笑,再沒說話,這女子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估計在往生教眾多教徒中也是等級低,什么都不知道的。
多的消息是問不出來的,因為她壓根就不知道,但讓謝酒兒警惕的是,往生教的爪牙確實已經伸到了中原腹地。
當天下午雪就徹底停了,太陽出來了,再有兩天大家差不多就可以出門了,柴清從暗室底下發現了還剩一口氣,凍的渾身醬紫的珠寶商人。
次日,珠寶商人醒過來之后,柴清跟他大概問了一下他的貨品,和之前在店家臥房搜出來的一模一樣:“財不外露,以后出門在外,低調點,你這次搭進去的不止是珠寶,還有自己的性命。”
珠寶商人劫后余生,對柴清滿是感激:“多謝大人,小的這次真是長記性了。”
有了柴清官差的身份,大家都還算聽話,接下來的食物在柴清的安排下,大家都吃上了飯,食物勉強是夠的,沒有店家之前說的那么夸張。
接下來的時間,其他房客相安無事,柴清忙著審訊,兩日后路總算是通了,大家陸陸續續離開客棧,又開始趕路了。
臨走之前,謝酒兒不放心,主動去找了柴清:“柴大人可聽說過往生教?”
柴清點點頭:“那個瘋女人對往生教十分癡迷,如今已是階下囚,但她堅信她的上級會來救她,想來就是個欺騙無知百姓的江湖組織。
經過我這兩天的審問,這家客棧從房客哪里搜羅來的錢財多數上交,孝敬了上級了,這里發生了很多起命案,都是這個女人做的,她害人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搜羅錢財巴結上級。
那個老頭也沒有那么人畜無害,在女人的教唆下做了不少壞事,這店里就他們倆,根本就沒有老頭子口中所謂的兒子。
他們之所以那么說,不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他們看起來像一家人而已。”
謝酒兒望著外面逐漸攤薄的積雪:“那大人覺得這女子當真是個蠢人嗎?”
柴清蹙眉:“這個說起來倒也奇怪,作為一個尋常人,這女子倒也算厲害,看著也十分精明,唯獨在說起往生教時,理智全無,像牽線木偶一般,看著都有點瘆人。”
謝酒兒長嘆一口氣:“那柴司馬就沒想過出問題的不是這個女人,而是往生教嗎?
如你所說,這個殺人奪財的女子平日里表現的十分精明,但對往生教癡迷異常,只能說明往生教十分擅長蠱惑人心,而且他們已經滲透到了大順。
以后如果在大順境內大面積傳播,危害可想而知,那些受了蠱惑的人,為了他們所謂的信仰,什么事做不出來。”
柴清依舊不在乎,只覺得謝酒兒有些言過其實了:“這次能抓到這家有問題的客棧,你的人功不可沒,但是辦案是官府的事情,不過就是個異域小教,沒你說的那么嚴重。
作為一州司馬,我要做的是破案,還死者公道,抓住犯人,至于什么雜幫小教,與我們沒什么關系,衙門很忙的,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爛事都會管的。”
謝酒兒看著他衣著華貴,氣質出眾,完全不是他的官職可以負擔得起的:“柴司馬必定是出身名門,富甲一方,手上的人脈也不少,不如你去打聽打聽,這次西域使臣來大順所為何事?”
聽到西域使臣,柴清收起了之前那副滿不在意的模樣:“謝姑娘家是哪里的,竟然知道使臣一事,是京城來的嗎?”
謝酒兒沒有回答他,繼續之前的話題:“西域三十六國齊齊進京,就是為了向大順尋求幫助。
因為在西域,往生教比各國王室更像王室,他們希望大順能出兵,為他們鏟除往生教。
你如今還覺得往生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幫派嗎?”
柴清不可置信:“你到底是什么人,尋常女子,怎么會知道這些,一個教派竟然可以控制一個王朝,這怎么可能?
要真如你所說,那往生教教徒已經蔓延到大順,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野心也長到了大順?”
謝酒兒見他一下子想到這么多,也暗自佩服他反應敏捷:“是與不是,柴司馬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他們既然已經滲透到了大順,不可能只有這一個據點,如果你通過這個客棧,能挖掘到更多的消息,想必皇上也會十分高興的。”
在謝酒兒提到皇帝時,柴清瞳孔一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謝酒兒:“商人而已。”說完便轉身離去,柴清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只是商人而已嗎?商人可不會知道的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