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歌低聲笑道:“彼此彼此啦,老人家你的臉皮可比你家的院墻厚多咯!”
誰知,村長不僅不生氣,反而大笑起來:“你們年輕人不是最好臉面嗎?來我們村白吃白住的,要你們幾把劍怎么了?”
歡歌毫無遮掩的翻著大白眼:“老人家,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刀劍那都是精貴物件兒,更何況他們手里拿的可是名匠制作的精品,可不是世面上流通的普通玩意兒。”
村長還想說什么,就被剛屋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娃娃們,不要聽老頭子瞎忽悠,他呀,老了老了,還改不了愛占小便宜的習慣,今晚各位就在我家吃飯,我會安排你們的睡覺問題的,你們放心。”
說話的是剛挑開門簾出來的老太太,眉眼溫柔,說話的時候眼角彎彎,即便一大把年紀了,依然可以看出來她年輕的時候定是個美人坯子。
幾人聽了老太太的話,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放松了些,接著聽見老太太開始收拾村長:“死老頭,你怎么回事?怎么看見人就要東西了,睡一晚怎么了,你就要人家的寶貝,我們整個村子 臉都被你丟盡了。”
村長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哎呀,老婆子,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看這幾個娃兒穿的這么好,一看就不缺錢,我順手撈點怎么了?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
老婆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想讓我過上好日子,那你怎么不知道過來提個水,燒個火。上次從那個中年男子那里要煙草,也是為了讓我過上好日子?”
謝酒兒嘴角抽了抽,剛才村長看著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妻管嚴,幸好有老婆婆在,她按市場價出些銀兩就行了,出門在外,馬匹和刀劍是萬不能離手的。
村長被老婆婆揪著耳朵連連叫疼:“哎吆吆,耳朵要掉了,老婆子快松手,不是說了嘛!有人的時候要給我留點面子,你這樣,我還怎么當這一村之長。”
一番烏龍之后,幾人總算是被村長心不甘情不愿的請進了屋,但他依然沒有放棄:“雖說我們這土房子沒那么精貴,可以安排你們住下。
可是,我們都是窮苦老百姓,自己日子過得也緊緊巴巴的,你們六個人,要吃一大鍋飯呢,總不會白吃吧!”
這話其實也沒毛病,謝酒兒莞爾,示意靈一拿出銀兩:“我給你五兩銀子,可以做些肉食嗎?我們連日趕路,是該吃些好的補充營養了。”
老爺子看著靈一手里的銀子,眼睛都直了:“好說好說,有這銀子你早說啊,我要那破劍有什么用,還不是為了換銀子。”
歡歌:“老爺子,你說話可要講良心,我們從一進門就沒想著白吃白喝,是你打一開始就盯上了我們的馬匹和刀劍。”
老爺子用殘缺不全的牙齒咬了咬銀子,也不在乎歡歌的冒犯,歡天喜地的起身:“你們先休息,我們這里別的肉食沒有,羊多的是,我老婆子燉羊肉可是一把好手,你們今晚有口福了。”
村長出去忙活了,謝酒兒等人也忙活起來了,紛紛端起熱呼呼的茶水:“這一路太冷了,冷風刮的人腮幫子疼,如今喝上一口熱乎的茶水感覺好幸福。”
謝酒兒看著隱衛這樣容易滿足,想起路上的艱辛,也是一陣感慨,春秋季節出門說不定還是一種享受,但她心里著急,大冷天的出門確實不怎么美。
喝口熱茶遠遠不夠啊,要是能洗個熱水澡就完美了。
在屋子里休息了一陣,幾人就出去看村長宰羊了,沿著院子繞了一圈,在廚房后面的灰圈里一只羊剛被抹了脖子。
村長顫顫巍巍,殺羊毫無章法,剖開肚子就硬拽羊腸,新鮮出爐的羊糞蛋撒的到處都是。
靈一聞著味道往后退了幾步:“怎么還串稀,這肉都臟了,還怎么吃,惡心死了。”
村長兩手沾滿糞便:“哎呀,洗一洗不就干凈了,你等著吃肉就好了,又不讓你吃羊糞。”
靈一死死的盯著羊肉上稀稀拉拉的糞便:“這能洗干凈嗎?”
村長雙手沾滿羊糞,一點都不覺得臟,大大咧咧:“羊吃草,羊糞不臟的,隨便用水洗一下就干凈了。”
靈一聽完,兩眼發黑,直接“嘔”的一聲就吐了,好惡心,今晚的飯他已經不想吃了。
靈一走了沒一會兒,村長的兒子就從外面回來了,看到老爹宰個羊,糞便和血嘩啦啦的沾的到處都是,趕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過去搭手:“哎呀,爹,你年紀大了。這些活你干不來的,想吃羊肉我來了再宰嘛!你看你都弄成什么樣了?
你這樣只會讓我多干點活,我來吧,你回屋躺著去。”
村長一聽這話立馬就不高興了:“哼,一回來就挑三揀四 ,我這羊可不是自己吃的,今日我收了五兩銀子呢,家里來了幾個路過借宿的人,人家使了銀子,點名要吃頓好的。”
見自家老爹又開始使小性子了,村長兒子耐著性子哄他:“好好,是我態度不好,咱們這羊雖好,往出去賣也不方便,爹收了五兩銀子很不錯了。
我們就將著錢存著,以后去趕集或者有個頭疼腦熱的急用,收拾羊肉的事情就交給我了,爹你回熱炕上躺著去吧!”
見兒子說軟話,村長才滿意的點點頭,讓兒子伺候著洗了個手,然后回屋躺在熱炕上砸吧砸吧,一口一口吸著旱煙,瞇了瞇眼,享受極了。
大概半個時辰后,幾盤子熱氣騰騰的羊排骨端上了桌,接著,村長媳婦在紅里透黑,已經包漿的食盤里,端來六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孩子們,都餓壞了吧!這冬天啊,吃羊肉、喝羊肉湯對身體最好了。”
靈一看著桌上的羊肉和村長媳婦熱情的催促,腦海中全都是村長不小心將稀爛的羊糞不小心弄到羊肉上的情形,沒來由的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