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玉見狀,識趣的抬屁股走人,腳步虛浮,像是輕飄飄的踩在云端一樣,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都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必要趕路了。
隨著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像是有珍貴的東西要離開自己一樣,心里猛地漏了一拍。
“主子,飯菜已經備好了,您趕緊用飯吧!這些日子憂心謝姑娘的事情,主子已經許久不曾好好用飯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穆青見蕭瑾玉好不容易從屋里出來,趕忙勸道。
蕭瑾玉晃晃悠悠走到樓道的圍欄旁,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穆青,你說她是不是真要死了,朕心里很不舒服,很慌,逼宮那日朕都不曾有這種情緒。
這種感覺朕年幼之時已經體會過一次了,母親死的那日,朕心中便是這般慌亂害怕,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
朕當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日漸憔悴,從心情郁結到躺倒病榻上,再從躺著到昏睡,直到有一日,母親永遠的睡著了,這世上唯一愛朕的母親就這么沒了。
如今,身為帝王,朕依舊保不住一個女子,朕是不是很沒用啊!打打殺殺半輩子,身居高位,依舊留不住想要留的人。”
穆青囁嚅了一下嘴唇,實在不知道怎么勸他,謝姑娘不僅是主子的救命恩人,再看最近幾個月的情形,主子顯然還動了旁的心思。
現在叫他眼睜睜的看著謝姑娘一日日憔悴下去,直到半個月后徹底死去,怎能不殘忍,是個人都接受不了的。
“謝姑娘的事情主子已經盡力了,而且不到最后的時刻,主子也不要灰心,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穆青絞盡腦汁,字字斟酌,才說出了這么一句安慰的話。
蕭瑾玉看著緊閉的房門:“沒希望了,半個月的時間,玄墨大師趕不過來的,我們快馬加鞭,也走了兩個多月。
這次不會有奇跡了,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說完,就一臉頹廢的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穆青小心翼翼的將飯菜端了上來,蕭瑾玉倒是沒讓人再勸,抓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只不過如同嚼蠟。
“拿筆墨,朕要給玄墨大師傳信。”
蕭瑾玉隨手扒了幾口飯,就想著問問玄墨大師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拖延一下時間。
寫完信,還沒到謝酒兒的屋子里,歡歌手里就握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來找蕭瑾玉了:“皇上,奴婢給姑娘換衣服時在她身上搜到了這個,看著有些奇怪,總覺得不像好東西。”
說著,便將手里的東西給蕭瑾玉遞了過去,而此物赫然就是當時坤護法遞給謝酒兒,讓她“保護”自己用的。
蕭瑾玉將東西拿在手里,目光幽深,這東西跟老神廟底下的青銅器是同一個材質做的,如果扎在他身上,想必這會兒他已經人沒了。
謝酒兒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的,想起“坤護法”死前的惡意詛咒,他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還怪心軟的,沒被別人的三言兩句哄的暈頭轉向,不然,我怕是要先你一步離開了。”
隨后,蕭瑾玉將東西交給穆青:“好生保管,回京之后再給朕。”
穆青手里接過覺得跟廢銅一樣的錐子,拿棉布將它包起來,小心的保管了起來。
他們黃昏時分就已經進了客棧了,這會兒就算用完了飯,天也還亮著。
蕭瑾玉輕車熟路的又到謝酒兒的榻前蹲點去了:“萬萬沒想到你懷里還藏著個寶貝疙瘩了,我嚴重懷疑如果你有機會,會不會真的往我身上扎,這像是你能干出來的事。”
說完,自己把自己給逗樂了,樂著樂著眼眶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你自己懂醫術,你醒來吧!你醒來將你自己治好了,我不躲著,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扎我就怎么扎我。
要是覺得累,就讓你那個笨笨的婢女幫你一起扎。
謝酒兒,你就是個騙子,明明商量好的幫國庫賺錢,這商行如今半生不熟的,沒有你,會堅持不下去的。
我倒也不是特別舍不得你,我就是覺得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做到,你起來,繼續給咱們經營商行好不好?
只要你干的好,你想要多大的權力我都給你,你那個餓的軟趴趴的豆芽菜弟弟我也一直在關注,學的有鼻子有眼兒的,等他參加科考那日,如果能進入殿試,我就直接點他為狀元郎可好?”
蕭瑾玉一個人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謝酒兒安安靜靜的躺在榻上當睡美人,額,已經清減了很多,在瘦下去就不美了。
此時的竇重華,人已經到西域了,在往生教倒塌之前,他就跟幾個和教主關系好的護法能攀的上關系了。
此番,往生教不復存在,但竇重華想利用西域讓竇家安然無恙的在京城活下去,這件事情他布局了一年之久,不甘心就這么放棄。
幾番打聽,才知道謝酒兒的事情,被竇重華請去喝酒的教徒,如今小老百姓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開口:“我們往生教雖然亡了,但我這個人重義氣,你之前想跟我們教主攀關系無非就是為了讓你們的家族更上一層樓嘛!
眼下有個機會,就看你抓不抓的住咯?”
說話的人醉眼迷離,言語含糊,已經開始顛三倒四了,但竇重華聽著立馬來了精神,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人清醒時說的話可以不信,醉酒時的話反而更加真實些。
竇重華見狀,立馬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狀態,從椅子上坐起來了些,湊近身邊喝酒之人:“愿聞其詳。”
教徒隨即神秘兮兮的看著竇重華:“我是木拉提教主放在大護法身邊的暗裝,前段時間大護法求你們中原皇帝身邊的一個女人幫他救一個人。
本來雙方談的好好的, 結果那女的自己中毒了,你們皇上身邊,肯定有醫術最好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這才著急忙慌的走了,那女的,算是倒霉了,八成是要死在路上了。”
竇重華聽著稀里糊涂的:“這跟你說的機會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