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幾句,小六子將近半年的賬冊拿出來放在謝酒兒面前的桌子上,謝酒兒逐個兒的翻著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掌柜的端著一大盆冰塊走了上來,小六子接過盆子往謝酒兒身旁放了去,隨即有吩咐掌柜:“將下面的飲品拿上來,再去買些糕點小吃之類的。
要品相好的,別買亂七八雜的東西,免得污了東家的眼?!?/p>
掌柜得聽到最后一句,倏的一下眼睛就瞪大了,東家?
這姑娘之前就說她與管事是舊識,進了鋪面問的問題也是奇奇怪怪的,莫非這姑娘是他們東家?
不該呀,東家怎么會是個女子,還是這么年輕的女娃,他瞅著這姑娘還沒他年齡大呢,怎么會是東家呢?
可是管事的在正事上從來不會含糊,他也沒必要在自己面前撒謊,真是奇怪,難不成他們商行上到東家,下到各地管事都是些沒長大的小娃娃。
回頭他得跟小管事的問問,作為鋪面的掌柜,問問自己的東家應該不算過分吧!
等掌柜得滿腹疑問的備齊小六子要的東西時,謝酒兒已經翻完了賬冊,她就是大概看著了解一下情況。
以后,商行會設立總部,總部會有自己的核算體系,賬冊大看著沒有問題,細節上以后找專人檢查,她可沒有多余的精力研究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情。
放下手里的賬冊,看著小六子站的板正的樣子,謝酒兒只覺得好笑,他這么做絕不是尊重自己,或者害怕自己,八成是戲精上身,給自己表演呢。
“坐啊,你很喜歡站著嗎?”謝酒兒話落,小六子看了眼身旁的靈一:“這……我也不好意思坐?!?/p>
謝酒兒擺擺手:“靈一你也去下面椅子上坐著休息好一會兒吧!”
靈一領命,徑直的下了樓梯,小六子貓著腰目送他離開,然后像是突然一放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謝姐姐,剛這位大哥是不是練家子?!?/p>
謝酒兒冷哼一聲:“你又知道了,想說什么?”
小六子豎起一個大拇指,樣子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牛,沒想到謝姐姐身邊都有專人保護了,這不就是那些達官顯貴才有排面嗎?”
謝酒兒看著他能屈能伸,人前看起來高風亮節,沒人的時候恨不得把馬屁精三個字刻在腦門上的樣子:“不該打聽的少打聽,剛剛不是裝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嗎?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現出原形呢。
靈一你上次應該見過看,干嘛要裝的這么吃驚。”
小六子笑得賤兮兮的:“哎呀,我那不是裝給旁人看的嗎?不然我哪里管的住他們,你看從那些長工到鋪面掌柜,哪個不比我年紀大,我要裝的老練一些才能鎮得住場子。”
謝酒兒想了想,倒也是:“別貧嘴了,說點正事吧!”
小六子塌下去的肩膀立馬直愣了起來:“賬冊有問題嗎?”
謝酒兒搖搖頭:“我是想問,你還有沒有精力,我準備讓你再多打理一攤子事情。”
小六子點了點頭:“謝姐姐有事情只管吩咐,如今鋪面和作坊都已經順了,我不定時抽查就可以,若是有要緊事,應是可以抽出時間的?!?/p>
謝酒兒點點頭,這我就放心呢,不然多招個人,還得多筆支出,哈哈哈,她現在終于明白當老板的為什么一個個都像周扒皮了,因為剩下的銀子里有自己的那一份啊!
“我打算開個酒樓,但是跟你以往見過的酒樓都不太一樣,我們商行的酒樓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
寧州這邊開頭后就交給你去打理了,你把心操上,進嘴的東西,食材新不新鮮,進貨渠道都不能馬虎,不準出現任何問題。
你能做到嗎?”
小六子點頭:“盯著不要出問題我能做到,就是謝姐姐說的這個酒樓我沒聽過也不知道什么樣的,不確定一開始能不能做好?”
謝酒兒喝了口酸梅湯,盆里的冰塊消掉了不少,閣樓上稍微涼快了一點:“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盯著一直到開張的,開張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接下里的事情本身也沒什么難的,按部就班的去做就行了。
京城的慈安樓聽說過嗎?”
“慈安樓?當然聽說過,慈安樓可是很有名氣的,莫非謝姐姐要仿著慈安樓的樣子在寧州開一家?”
小六子有些興奮,還有些擔心:“可是,慈安樓那么有名氣,背后肯定大有來頭,我們學人家,會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謝酒兒大手一揮:“凈操閑心,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寧州你熟悉,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面積要大,怎么著也的是三層樓的,先把地方盤下來,然后我們再下一步動作。
這兩日你就先緊著這件事吧!我在寧州待不了幾天,抓緊一些,我們沒那么多閑時間?!?/p>
小六子嗯了聲:“我倒是想起幾個不錯的地段,不過像那么大的樓,肯定沒有閑置著,我們要干,就得讓人家走人,這個可能不大好談,我先試試?!?/p>
謝酒兒蹙了蹙眉頭,是啊,那么大的樓盤已經有人在做生意了,人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走人,將地方讓給他們,他們是生意人,也不是強盜,強取豪奪自然是不行的。
“看誰家生意差,你先上門試試口風,實在不行就只能花時間平地起高樓了。”
謝酒兒想著自己剛才可能太著急了,這一急就容易出岔子,不管怎么算,她的日子都是不夠用的,玄墨大師說后日啟程,看來她得回去跟大師商量一下了。
小六子得了謝酒兒的指示,已經出了門了,謝酒兒計劃著將寧州的酒樓先開起來,然后臨近的幾個州開酒樓時就不用她親自盯著了。
讓他們開創一個全新的風格他們不會,但照貓畫虎,學著寧州酒樓的樣子將他們各州的開起來,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除非當地管事是扶不上墻的爛泥,那個時候,她要做的是換個管事而不是親自下場。
以后事情越來越多,放手可沒有嘴上說起來那么簡單,她要放手,但也不能讓底下的人一頭霧水,什么都不會,還得想辦法讓他們動腦子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