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看著她癲狂撒潑言行無狀的樣子,只覺得煩躁,連憤怒都沒有了:“所以,你委屈巴巴的說自己沒飯吃,其實是因為你責罰自己的侍女,導致她重病暈厥無法伺候。
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嗎?你有什么可委屈 ,三天一鬧,兩天一哭的。”
竇氏嘶吼著咆哮:“我不就責罰了一個侍女嗎?怎么就不行了,如果你待我好,給我多派幾個侍女,就不會出現今日我餓肚子的事情了。
我之前的大殿住的好好的,你讓我搬到那么個陰冷潮濕的偏殿里,正殿明明是空著的,為什么要我住偏殿?
陰冷潮濕的大殿里,空蕩蕩的住著我一個人,你知道我有多痛苦無助嗎?”
太上皇瞇著眼,都不想看到她:“嫌殿太大了,太潮濕了,是吧!去,給廢后找一個小小的,充滿陽光的房子,讓她曬個夠。
我瞅著城墻上的那個亭子就挺好,陽光充足,一眼就可以俯視大半個京都,就讓她搬哪里去吧!
立刻馬上。”
竇氏一聽傻眼了:“什么?你讓我住城墻的涼亭上去?”
太上皇冷笑:“你不是嫌你住的大殿又大又潮濕嗎?城墻上的瞭望亭風景好,陽光充足,也不大,很滿足你的需求。”
竇氏甩了甩袖子,眼底全是不甘:“那是給人住的地方?你讓我住瞭望亭,你是想曬死我還是熱死我。”
太上皇瞪了她一眼:“這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嗎?不大,又不潮濕,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搬去正殿住嗎?
想都別想,你不配,如果不是你誤我,我堂堂開國皇帝,一代豪杰,怎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完,又看向旁邊的內侍:“送她走,再別讓我看見,煩心。”
隨后,竇氏被人從胳膊上抬著往外走,這次她是真怕了,以前,不管她怎么鬧,怎么亂來,她的夫君都不會對她下狠手的,可是這次,他好像不要自己了:“妾身錯了,太上皇開恩啊!”
內侍立馬開口:“快堵住她的嘴,再別惹得太上皇生氣,傷了龍體。”
小太監慌亂從身上摸了摸:“總管,奴才沒帶手帕呀!”
內侍滿不在乎:“你沒手帕,難道襪子都沒穿嗎?都這樣了還瞎講究什么?先讓人住嘴了再說。”
竇氏看著他們連忙搖頭,可是得了指令的小太監還是脫下自己當值一整天,酸臭酸臭的襪子,結結實實的塞到了她的嘴里。
竇氏聞著酸臭酸臭的氣味,嘴里一股難言的味道,當場就嘔吐了起來,然后嘔吐物被太監的臭襪子堵著找不到出口,又被咽了下去,幾番折騰下來,平日里金尊玉貴的竇氏哪里受得了這種折磨,當場就暈了過去。
竇氏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巳時了,準確來說,她不是自己主動醒來的,是被滾燙的日光曬的臉頰發疼,疼醒來的。
悠悠轉醒之際,感覺渾身滾燙,猶如烈焰焚身,嗓子干啞生疼,渾身上下困乏無力,她忍著酸痛,撲騰了好幾下才支起身子,抬頭看去,四處都是刺目的陽光,還有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的熱浪,竇氏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里。
踉踉蹌蹌走了幾步,看到宮人都在變成了一個個小圓點在下方移動,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城墻上:“好一個絕情的老匹夫,竟然真的將我置于這城墻之上,這是想在夏天曬死我,就算我僥幸活了下來,也遲早要凍死在冬天。”
竇氏氣的一睜開眼就是一通咒罵,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雙腿酸軟無力,肚子餓的咕咕叫了會兒,終于罵不動了,才想起自己昨日就沒吃晚膳,如今已經快到了午時,竟然沒人給自己送飯。
她爬在城墻邊上,看著下面的宮人晃晃悠悠,十分悠閑又安靜的在花園各處的走廊里走來走去,他們似乎永遠都在忙,卻又不是十分的忙碌。
“沒人管我,不給我吃的那我就自己去找吃的,蕭家人當真是各個薄情又自私,想讓我死,我偏要活著,只要我活著,你們就別想好過。”
竇氏眼里閃過一抹狠厲,如果以前她覺得太上皇是自己的丈夫,那這一刻,整個蕭氏皇族都成了宿敵,不死不休。
竇氏從城墻走下來,短短幾步路,她足足用了一刻鐘,累啊,實在太累了,又餓又熱,整個人意識都不是十分清楚的樣子。
可是,好不容易走到城墻下面,發現出口是堵死的,竇氏氣的眼前一黑,這是要將自己囚禁在城墻的瞭望亭之上?
不遠處的侍衛朝竇氏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后又像是什么都沒看到一樣轉過身去,竇氏使出吃奶的勁大喊:“你瞎啊,放我出去。”
喊完,看到倆侍衛互相推搡了一陣,其中一個才不情不愿的朝著城墻根走了過來,看到竇氏,也沒有往日的半分尊敬:“太上皇他老人家吩咐過了,您呢,身份最貴,陰冷潮濕的大殿不適合您住,您就該住在高高的閣樓之上,俯瞰眾人,請回吧!”
竇氏再一次被侍衛陰陽怪氣的聲音氣到腦殼發昏:“你一個小小的侍衛,怎么跟本宮說話呢?”
侍衛譏笑:“吆,還本宮呢?你本就是一介廢后,往日有太上皇撐腰,我等才稱呼你一聲竇娘娘,如今,連太上皇都打心底里厭惡你了,你覺得你算個什么東西,也值得我們尊敬?”
竇氏這些年呼風喚雨,頤指氣使慣了,她無法接受一個小小 侍衛都敢挑戰她:“是不是廢后,本宮自己說了算,就算如今身陷囹圄,本宮也是母儀天下,位高權重之人,你算個什么東西,無論何時何地,都沒有你笑話本宮的份兒。”
侍衛冷笑:“對對對,您說的都對,您是誰,您可是當今圣上深惡痛絕之人。
普天之下,有誰能讓一國皇帝厭惡至此,您是個有本事的人,我等自是不敢跟您相提并論的,所以,您還是回吧,回您的城墻之上繼續高高在上,俯瞰我們這些卑微的螻蟻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嘴硬的竇氏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愣在原地,恨意和傷悲來回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