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兒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都替他難受,不過就是希望身邊有幾個可以完全真心交付之人罷了。
“你若信我,便不該試探,既然試探了,又不一次性試探到底,別扭死了,不難受嗎?”
蕭瑾玉被謝酒兒說的訕訕的:“你全都看出來呢?”
謝酒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做的不夠明顯嗎?我是眼盲還是心瞎,這么明顯的試探都看不出來。
任命我為商部尚書這事完全可以等春節過后上早朝的時候說,你在除夕宴上說這個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又想著你可能太著急,太希望朝廷能翻出新花樣了。
太上皇打上門的時候我為了捏了一把冷汗,你亮出底牌時,我才知道你算計了所有人,是不是除了護國公,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個你全身心信賴之人了?”
蕭瑾玉不由的攥緊了手里的柔軟:“我……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還真是實誠,就這么坦然的承認了:“既然不相信我,為何要委以重任,為什么要跟我走得這么近?下屬不像下屬,妻妾不像妻妾?!?/p>
蕭瑾玉抿著嘴突然就樂了:“所以你其實還是想當妻妾的是不是?”
謝酒兒瞪大了眼睛:“美的你,我的意思是你這人性格別扭,明明誰也不相信,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大家都是一伙的,我很信任你們的樣子,你也不嫌累?!?/p>
蕭瑾玉搖頭:“不是,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就是不知道你到底如何看我,是迫于無奈虛與委蛇,還是心里真的有我?”
這回輪到謝酒兒沉默了:“我給人的感覺很虛偽嗎?讓身邊的人感受不到一絲情意?”
蕭瑾玉開口:“那倒不是,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一般的感情?!?/p>
所以說,他是不確定自己對他是否有男女之情咯,以為自己是被迫跟他曖昧的嗎?
這怎么說呢?她其實自己都沒搞明白,果然言多必失,好端端的干嘛要問那么多,問著問著把自己問進去了吧!
蕭瑾玉感覺到了謝酒兒的拘謹,幸好已經殿門口:“去吧!早些休息?!?/p>
說完,便松開了謝酒兒的手,想起今日太上皇發動的政變,謝酒兒心下一動:“除夕之夜,按理說是要守歲的,皇上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守歲。”
蕭瑾玉心里莫名一暖:“好?!?/p>
到了大殿,謝酒兒想起宮宴上都沒怎么吃:“你餓不餓?”
蕭瑾玉摸了摸肚子:“還真有點兒。”
謝酒兒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一樣:“我也是,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準備食材,我們吃火鍋好不好?”
蕭瑾玉一把拉住她:“別忙活了,我們去慈安樓吃,吃完還可以去外面轉一下,今夜除夕,街市上一定很熱鬧?!?/p>
謝酒兒眼前一亮:“嗯,好,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的逛過京城的夜市呢?!?/p>
隨后,蕭瑾玉褪下龍袍,穿上便裝,二人坐上一輛十分低調的馬車,朝著宮門外走去。
除夕之夜的京城街市,燈火璀璨,人潮涌動,各種各樣的花燈看的人眼花繚亂,面具、小糖人還有孩童玩具應有盡有。
謝酒兒走到捏泥人的攤子前,在一大堆泥人里挑出一個憨態可掬的小泥人塞到蕭瑾玉手里:“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蕭瑾玉嫌棄的撇了撇嘴:“我腰沒這么粗,何時笑得跟個傻子一樣了?!?/p>
說完,也從攤子里翻出一個胖乎乎的撂給謝酒兒:“這個跟你很像。”
謝酒兒咧著的嘴瞬間就僵住了:“我的嘴這么大?我腿短嗎?不至于吧!”
這邊謝酒兒還嫌棄著,那邊蕭瑾玉已經付了錢:“拿著吧,以后這么像你的小泥人怕是找不到了?!?/p>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市集,也到了慈安樓跟前,看到慈安樓里燈火璀璨,謝酒兒立馬來了精神:“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餓死了,我都要餓死了?!?/p>
說著,三兩步快速走進去,兩人點了三盤羊肉卷,還有粉條蘑菇,冬季蔬菜特別少,只有大白菜,謝酒兒看著有些不得勁兒,心里已經計劃著怎么弄些溫棚,搞些反季節蔬菜,在京城權貴里肯定特別受歡迎。
權貴們就是這般,越是稀少的東西越是搶手,只是,這里沒有塑料大棚,用什么材質搭建溫棚有點難搞,回頭她需好好動動腦子才行。
“快點吃,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蕭瑾玉輕聲將思緒已經飛出去老遠的謝酒兒拉回現實:“哦,我在想有什么東西既可以遮風擋雨,抵御嚴寒,還能不擋太陽光?!?/p>
“又想干嘛?好好吃飯,大過年的別光人休息,腦子也休息一下。”
蕭瑾玉不甚在意,他只想在除夕夜好好吃頓飯,闔家團圓于他來說,這輩子已經沒可能了,萬幸的是今年除夕陪伴在他身側的是讓他心安之人。
兩人坐在窗邊,火鍋熱氣一上來,屋子里暖烘烘的,挑開窗子一角,
羊肉卷在**滾燙的火鍋里不停的翻騰,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似平日里,形形色色各色人面上帶著各種各樣的憂思煩惱,除夕夜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熱烈的笑容,甚至有的一家四五口手拉手出現在街上,幸福的模樣羨煞旁人。
謝酒兒吃了一口沾滿醬汁的羊肉,透過小窗一角,看著外面的街市,這個年好像過得還不錯呢。
比前年食不果腹,去年冒著風雪趕往西域的時候,幸福多了,也不知道娘和無恙他們在寧州怎么樣?這會兒又在干什么呢?
十來歲的男孩子正是跳著長個子的時候,快兩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時她還認不認得出無恙。
能有寧州牽掛在心頭,對謝酒兒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吧!至少她比對面的蕭瑾玉幸福多了。
自幼喪母,如今在除夕夜又和自己的父親進行了一場生死較量,雖然他贏了,但是謝酒兒心想,無論贏的有多漂亮,恐怕都無法快樂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