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兒洗完臉,擦臉的功夫,看著門外的那道黑影:“皇上站在走廊里干嘛呢?”
歡歌有些不太確定:“那些大人物不是都喜歡欣賞風景嗎?皇上興許就是在欣賞院中的雪景呢?!?/p>
謝酒兒蹙眉:“雪景?一早上過去了,你們連自家院子里的雪都沒掃?”
歡歌趕忙吱聲:“掃了,除了屋頂上的積雪沒辦法,院子里的掃的一丁點都不剩了?!?/p>
謝酒兒嘁了聲:“那他欣賞什么雪景?欣賞屋頂上的?”
歡歌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皇上就是看著很閑的樣子:“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一個小小侍女能揣摩透的?!?/p>
就是揣摩透了也不敢說??!畢竟皇上不是在誰面前都這么好脾氣的。
謝酒兒梳洗完,更衣完畢,歡歌端著盆子往外走:“我去擺飯?!?/p>
蕭瑾玉一個人在走廊里吹冷風,百無聊賴,看到歡歌端著盆子出來:“你家姑娘收拾妥當了?”
歡歌連忙住腳點頭:“是,皇上,姑娘已經收拾好了?!?/p>
蕭瑾玉聽了,二話不說,推開房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看的歡歌一愣一愣的,這也太急了。
謝酒兒走到案幾前,才發現蕭瑾玉在自己整理的商部要事上又密密麻麻做了很多批注,經蕭瑾玉這么一批注,就算事情還沒開始,謝酒兒都感覺輕松了很多。
忙著看案幾上的東西,謝酒兒頭都沒抬,聽到門吱呀一聲就開了,以為是歡歌去而復返:“怎么又回來了,哦對了,你給皇上將午膳擺到他自己屋里去,伺候好了。”
“我等了你一上午,你讓我孤零零一個人用飯?”蕭瑾玉清冷中帶著幽怨的聲音傳過來,謝酒兒抬頭就看到他的臉色比剛才更不好看了。
“哦,那就一起用,怎么還生氣了,我這不是怕皇上多一個人在身邊不習慣嗎?”
謝酒兒連忙給自己找補,只要不提昨日半夜里的話題,吃頓飯而已,這個她完全可以滿足的嘛!
歡歌是個利索人,沒一會兒,就給謝酒兒端著飯菜過來了,看到蕭瑾玉已經鉆到了謝酒兒屋子里:皇上的飯菜我擺那個屋子去了。“
蕭瑾玉置若罔聞,謝酒兒:“沒事,那些端下去你們吃吧!”
一頓飯吃的謝酒兒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害怕蕭瑾玉提起昨夜的事情,自己腦子里卻想的全都是昨夜的事。
“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蕭瑾玉見謝酒兒蔫蔫的,吃飯吃的心不在焉,也沒個聲響,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有,興許是睡過頭了。”謝酒兒胡亂接了一句。
蕭瑾玉看著她的眼睛:“吃完飯我就回宮了?!?/p>
謝酒兒聽了,神色莫名一松,終于要回去了嗎?這樣的話昨夜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當作沒發生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反正讓皇上給自己當贅婿這樣的事情謝酒兒是想都不敢想,她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讓皇上倒插門,那她的多大的臉啊!
不過昨晚看蕭瑾玉那認真的神色,這人倒挺像那么回事的,一個皇帝,上趕著把自己嫁出去,古往今來只此一份,想到這里謝酒兒心里一樂,面上也浮現出些許笑意。
只是這份笑意看在蕭瑾玉的眼里,就有些扎眼了,果然是因為他的到來才不高興的嗎?
虧他之前還以為是自己想岔了,結果剛說吃完飯要走,她就高興成這樣,真是裝都懶得裝一下。
可是除夕當日,他明明感覺她是喜歡自己的,發自內心的,只是介于二人的身份,不想扯上麻煩,怎么一個年過的就變心了,哼,女人不分老幼,果然都是善變無情的。
那個死老頭子恩寵竇氏多年,除夕過后,他故意讓人將二人關在一處,現在竇氏天天在他耳邊嚷嚷,還動手動腳,大有一副要搞死他的架勢。
他心想著就算那老頭子臨了對竇氏下了殺心,還折磨了大半年,但到底是寵了大半生的,在竇氏心里,多少是有些情意的,結果如今的竇氏只記得這半年的屈辱,對往前數十年的寵愛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想起這些,蕭瑾玉頓時感覺來活了,說起來,太上皇的那幾個心腹愛將還在茍延殘喘,找個什么借口徹底收了他們的兵權呢?要讓穆青他們查一下才是。
等抓到把柄了,在卸了兵權,要是老老實實,就睜只眼閉只眼,讓他們安享晚年吧!
無論如何,他們也確實是為大順征戰半生的人,他不能只看著自己的恩怨,要為大局考慮,不能讓功臣良將寒了心。
謝酒兒看著蕭瑾玉眉頭緊縮的樣子,知道他此刻心情應該不大好,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得他不快,但這個時候乖乖閉嘴就好了。
她可算是體會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以前她不在京城時,跟蕭瑾玉擱好長時間才會有一次書信往來,二人有說有笑,志同道合,頗有些惺惺相惜,如今見面的次數多了,各種問題也隨之而來。
比如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本能的想在他憤怒不快的時候躲起來,免得殃及到她。
雖然迄今為止,蕭瑾玉從未做過傷害她的事情,但三世為人,謝酒兒深知人性的變幻莫測,她不敢賭,也不想賭,距離產生美,她不想和任何人保持過于親密的關系。
吃完飯,蕭瑾玉看了眼謝酒兒,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簡單交待:“我走了?!?/p>
謝酒兒一路無言,默默送他到門口:“恭送皇上。”
蕭瑾玉嘆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以前天南海北,相隔甚遠,我卻總覺的我們心意相通,如今你人就在我面前,這般客氣,倒顯得有些生疏了。”
謝酒兒有些尷尬,她當然知道蕭瑾玉的心思,他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是自己突破不了心里的那道防線,顧慮良多。
“皇上,我……”謝酒兒想解釋,卻不知道解釋什么,又該怎么解釋,在他一往情深的時候煞風景的說害怕你始亂終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