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玉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知所措,心想,下次果然不能說她胖了,再胖也不能說,只能一個勁兒的夸她美,比誰都美。
謝酒兒看他完全沒往懷孕那處想,心里一陣氣惱,算了,都顯懷了還看不出來,那我也不說。
歡歌跟在謝酒兒身后一陣著急,她只知道皇上手段了的,卻沒發現他眼神不好,這都看不出來,難怪主子生氣了。
這一路走來,主子一直沒有說,就是為了讓皇上當面看見,給他一個驚喜,誰知……哎,真是作孽哦。
蕭瑾玉見謝酒兒生氣的朝前面走去,趕忙追上去:“哎呀,好了,咱不生氣了,上馬車,今日回去我下廚做飯給你吃,兌現西域之行的承諾,你看如何?”
謝酒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如何,馬車里太悶了,我要透透風,眼盲心瞎,真是討厭?!?/p>
蕭瑾玉被懟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說什么好,歡歌見謝酒兒一個人快步朝前面走去,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
機會這不就來了,然后提起裙擺,很自然的朝著謝酒兒的方向跑過去,邊跑邊喊:“哎呀主子,你如今不是一個人了,你身子重,要小心些,我們還是坐馬車吧!”
說完,見身后沒什么反應,回頭一看,蕭瑾玉一本正經的跟在后面,這是還沒反應過來嗎?哎吆,這也太埋汰了,難怪主子生氣,這反應她也生氣??!
不能這么快就放棄:“主子,您慢點,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嗯哼!這下暗示的夠明顯了吧!
果然,蕭瑾玉一把抓住歡歌的肩膀:“你剛說什么?什么肚子里的孩子?”
歡歌裝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我家主子啊,我家主子懷孕這幾個月孕吐嚴重,還要為商行奔波,可是遭了罪了,吃不好睡不好的,真是把下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之前胎像一直不穩,真是讓人捏了把汗,這幾日才有些胃口,懷孕的人可不能生氣呀!”
蕭瑾玉呆呆的望著謝酒兒氣鼓鼓的背影:“懷孕了?幾個月了?”
歡歌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快六個月了呀!都已經顯懷了,咦,這么明顯,皇上看不出來嗎?”
蕭瑾玉一陣狂喜:“快六個月了,是離京之前就有了,是朕的孩子?”
歡歌有些嫌棄,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皇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難不成還指望主子給你帶一頂綠帽子不成?
“說話呀,是朕的孩子?”
歡歌撇了撇嘴,還沒完沒了了:“皇上,我家主子懷孕,這孩子您覺得不是您的還能是誰的?”
蕭瑾玉晃了晃胳膊,笑得憨憨的:“對對對,朕真是高興糊涂了,哈哈哈。”
蕭瑾玉追上謝酒兒,連忙拉著她的胳膊開始說軟話:“好了,不要生氣了,都怪我眼拙,沒看出來你懷孕了,不僅沒體諒你的辛苦,還說你肚子胖了一圈,我真是該死。
我做的飯不好,我讓御醫給你做,咱不生氣了?!?/p>
謝酒兒哼一聲,繼續往前走,蕭瑾玉屁顛屁顛的跟上去,趕緊給自己邀功:“后宮的人我都打發出去了,她們已經換了身份,有的另嫁他人,有的又回到了家中,我保證再沒有人會跑到你面前惹你煩心了?!?/p>
說完,想起吳桓:“吳桓那臭小子,我打發到北疆去了,讓北疆的風沙好好給他醒醒腦子。
我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有孩子了,你怎么不早說,害我少高興了六個月?!?/p>
想起玄墨大師的話,蕭瑾玉總算是安心了,以前,他并不確定自己在謝酒兒心里的份量,患得患失,總擔心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
半年前,謝酒兒要離開京城時,他心里是害怕的,怕再也見不到她,可是,他又不愿意用皇權禁錮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南下。
如今他們有了自己的骨肉,他真真切切的覺得謝酒兒在這個世界有了牽掛,這一次,他們終于可以白頭偕老了。
謝酒兒終究是沒發現他才是真正的迦南,前世,迦南沒能和鳶兒長相廝守,雙雙殞命。
這一世,他和謝酒兒終究是圓滿的。
蕭瑾玉憶起過往,感慨萬千,愣了片刻,再看謝酒兒,因為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她懷孕而不滿的撅著嘴巴,蕭瑾玉不由自主的笑了。
謝酒兒半推半就,任由蕭瑾玉牽著她的手往前走,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如果這么手拉手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錯。
蕭瑾玉心里想著,那些老東西,天天拿孩子說事,左一個皇嗣,右一個開枝散葉的,現在他有孩子了,他就不說,急死他們。
明兒個他就帶謝酒人兒去避暑山莊,過幾個月他突然抱個孩子去上早朝,嚇死他們。
如今大順邊疆穩定,國庫充盈,各地良田在官府的運作下,又開墾了許多,很多世家逐漸落入平庸,但黎民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了。
這是他想看到的,也是謝酒兒一路和他一起奮斗出來的結果。
隨著朝陽商行對糧價的干預,糧價下降,書院束脩也急速下降,普通百姓的孩子退學的情況算是穩住了。
趕明年修路告一段落了,朝廷再組織各州府在各縣城辦理學堂,鼓勵適齡孩童及時入學堂,各地的慈善堂也要辦起來,讓孤兒免受乞討,忍饑挨餓之苦。
蕭瑾玉說到做到,在尚書府休息了一日,就帶著謝酒兒去了京城不遠處的驪山避暑,大順建立短短三年時間,各地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年夏季,風調雨順,各地糧食長勢驚人,又是一個豐收年。
朝廷沒有內憂外患,大臣們除了按部就班的處理政務,上早朝時一如既往象征性的勸皇上選秀,為皇家開枝散葉。
蕭瑾玉每次嗯嗯的滿嘴答應,可當禮部問及選秀具體日程時又以過幾日再看這樣的話敷衍過去,日子久了,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秋冬交接之際,謝酒兒的預產期也到了,府里早就準備好了太醫和產婆,謝酒兒腹痛了一夜,無恙和蕭瑾玉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門口徘徊個不停。
晨曦微露之時,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縈繞在尚書府上空。
產婆用明黃色的被子將小嬰兒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走出房門:“恭喜皇上,是一位小皇子,小皇子身體很是強壯呢?!?/p>
蕭瑾玉匆匆看了眼襁褓中白白胖胖的孩子,連忙向屋里走去,走到門口,被女官攔住:“皇上,女子產房是污穢之地,皇上還是不要進去了,一會兒收拾干凈了再去看望大人也不遲?!?/p>
蕭瑾玉聽到污穢二字,面上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你放肆,這里是朕的孩子出生的地方,你敢說污穢。”
女官面色唰的一下,變的慘白,哆哆嗦嗦連忙下跪請罪,蕭瑾玉心里著急,哪里顧得上她,大步朝屋里走去,產房里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謝酒兒渾身都濕漉漉的,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看到蕭瑾玉,勉強睜了睜眼,蕭瑾玉趕忙制止她說話:“別動,好好休息,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p>
“我還好,你給孩子取個名兒呀!”
蕭瑾玉點頭:“早都想好了,扶光怎么樣?我們的孩子就該和太陽一般耀眼奪目。”
謝酒兒點頭:“扶桑之光,好名字?!?/p>
蕭瑾玉握著她的手:“你生產這么大的事,岳母都不知道實在不合適,我們將岳母接到京城來吧,我堂堂天子,岳母還在開飯莊,太幸苦了,她該享受天倫之樂了。”
謝酒兒嗯了聲:“皇上跟護國公手足之情,遠超常人,把他叫回來吧!北地苦寒,他哪里待的住?!?/p>
蕭瑾玉冷哼一聲:“沒事,再晾他一年,這小子分不清里外,是該好好長長記性了。
明年我們一家三口去北地解決北方游牧民族的事情,與游牧民族互通有無,徹底解決北疆之患,到時候他看到扶光都會走路了,我看他還有什么話可說?!?/p>
謝酒兒虛弱的笑了笑,感覺如今的蕭瑾玉一團孩子氣,幼稚的不行,還迷之自信。
三個月后,扶光小團子咿咿呀呀,嘴里哦哦哦個不停,周氏早就被無恙接了回來,一開始知道蕭瑾玉的身份還十分不自在,坐立難安,如今抱著孩子都不撒手。
蕭瑾玉和謝酒兒將孩子甩給無恙和周氏,打著處理政務的名堂,偷偷跑去泡溫泉。
可憐吳桓絞盡腦汁,跟游牧民族打交道,趁著他們冬季沒有糧食之際,給邊疆戰士換來很多牛羊,夜幕降臨,邊疆的篝火晚會也開始了,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一年之后
剛滿一歲的扶光已經磕磕巴巴開始說話了,謝酒兒提供給神機營的蒸汽機也被神機營的人琢磨著制造出了蒸汽機車。
看著還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謝酒兒看著感覺這車啟動起來容易,停車好像是些麻煩:“這車不能說停就停,一定要多走一段路嗎?”
神機營的人尷尬的撓了撓頭:“大人見諒,這個還在研究中,但是也不影響使用,這車走起來比馬車好使多了,皇上和大人要去北疆巡游,不如讓小的為你們架蒸汽機車出發。”
蕭瑾玉看向謝酒兒:“你覺得怎么樣?”
謝酒兒連連搖頭:“不怎么樣,不能及時停車,太危險了,這萬一有個突發狀況不得青一塊,紫一塊,東一塊,西一塊??!
我們就坐馬車走,又不著急,讓他們再好好捯飭捯飭?!?/p>
蕭瑾玉點頭,從周氏手中接過吃的圓滾滾的扶光:“走,父皇帶你去見一個淘氣的叔父。”
扶光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裝出一副奶兇奶兇的樣子:“掏氣?打屁屁?!?/p>
兩人一娃北行之前,就給北疆去了信,吳桓得知蕭瑾玉要來北疆的消息,日盼夜盼。
接駕那日,看到蕭瑾玉從馬車上下來時,懷里還抱著個小團子,還咿咿呀呀嚷嚷著要打他的屁股時,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愣住了。
謝酒兒從身后跟著下了馬車,一家三口,說不出的和諧,吳桓沒有及時行禮,喃喃自語:“孩子都這么大了,捂得可真嚴實?!?/p>
蕭瑾玉放下扶光,扶光跌跌撞撞朝著吳桓走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皇叔,抱,不抱,打屁屁?!?/p>
吳桓有些不知所措,被一聲皇叔叫的熱淚盈眶,看向蕭瑾玉和謝酒兒:“皇上……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