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突然籠罩下來,熟悉的薄荷氣息瞬間將魏婷包裹。她仰起頭,正對上徐放那雙溫柔的黑眸。
“還好吧?”
徐放單膝跪地蹲在她面前,視線自下而上仔細掃過坐在喪尸尸體上的魏婷。
方才在遠處,他只模糊看見有人與喪尸纏斗,礙于角度無法開槍。等他趕到時,恰好目睹魏婷反手一刀刺穿喪尸頭顱的瞬間。
突然,徐放的目光死死釘在魏婷左臉那道傷口上。
“你的傷口碰到了喪尸血嗎?”他的聲音驟然緊繃。
魏婷點點頭。見到熟悉的人,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蘇黎死了.......”
徐放的動作比思維更快。
他迅速拉開外套,從內層取出密封的不銹鋼藥劑盒。
那張劍眉星目的面容閃過一絲慌亂,卻還在強作鎮定:“現在還在兩個小時內,打完針就沒事了......”
盒子開啟,里面靜靜躺著泛著冷氣的紅色液體。
徐放將魏婷的衣袖擼起,將那冰冷的液體推到她體內,將空瓶拿開,她胳膊上只留下一道暗紅的類似犬齒的痕跡
徐放一顆心安穩落在原位,才有空去想她剛才說了什么。
“蘇黎死了?沒事的,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
魏婷垂首不語,如瀑的黑發遮住了她發紅的眼眶。
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喜歡幫助別人的蘇黎,卻死在自己所救之人的手里......
徐放根本不在乎蘇黎死沒死,他與他只是簡單幾句話的交情,但他見不得魏婷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顧她渾身是喪尸粘稠的血液,把她攬入懷中,說起了重要的事。
“我有你外婆的消息了。”
“什么?”
魏婷猛地抬頭,后腦勺重重磕在徐放下巴上。
她撫上他的下頜,輕輕揉搓了幾下,眼睛亮的嚇人:“是什么?”
“我和聯邦的人比你早到這里,沒有找到你外婆,后我就與他們分開尋找,他們找范圍更遠的外圍,我找鄰里附近。”
“然后我把這附近的房子都找遍了,問了幾戶留守的老人,他們說在村子出現喪尸前,你外婆就回市里去了。”
“走吧!我們回去!”
魏婷一下全身充滿了力量,站了起來,小腿卻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剛才和大塊頭喪尸戰斗浪費了太多體力,以至于她現在有些精疲力竭。
徐放直接抱住她的腰,就這樣像抱小孩豎著將她從喪尸身上抱了下來,兩人剛站穩,就聽見后面傳來粗啞的男聲。
“喂,你們兩個,識相點就把身上的那紅色的東西交出來!”
“跟他們廢什么話呀,直接干就完了!”
魏婷轉頭,看見從一處工地廢料土堆后,三個身材高大的粗狂男人手拿著鋼筋水管,臉上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們完全不把這對年輕人放在眼里,自顧自地聊開了:“本來以為這娘們會被喪尸給咬死,沒想到她這么能打,還想讓她加入隊伍,平常給我們按按摩捏捏肩膀什么的,沒想到是個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怎么了?殺了不就好了?”
一幫人笑嘻嘻的,言語之間仿佛已經把他們兩人當成了囊中之物。
魏婷估量著他們的身材,個個都一米八以上,聽口音也不像本地人,而且個個手里都拿著粗長的鋼管,要是被重重擊打,估計她胳膊都會斷掉......
突然,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借著衣袖的遮掩塞到她手里。
是手槍嗎?
魏婷暗暗地將東西在手里轉了一圈,觸碰到那凹陷,心慢慢地開始加快,太過緊張和興奮的情感將身上的腎上腺素喚醒,那酸疼的感覺似乎也消失了。
“快點把那個東西拿出來!我親眼看到你給這娘們胳膊扎的東西!”
剛才他們躲在土堆后,把徐放和魏婷的說話聲都聽了清楚,這可是能抑制那些感染者的藥劑啊!有幾管,就相當于在喪尸面前多了幾條命。
邊說著,他們邊往這里沖了過來,轉眼間人就到了眼前。
“砰砰砰——”
連串的槍聲響起,兩人同時掏出槍對準了他們。
魏婷沒摸過槍,快速掏出來對準他們,扣下扳機,后座力讓子彈“砰”的打到了天空上方。
但第二顆子彈她就有控制著往下壓,打在她特意瞄準的三人個子最高最壯的人。
徐放的念頭和她一樣。
瞬間,那人就站在原地,整個人仰天向后重重倒在地板上,身上好幾個彈孔開始往外涓涓冒出血液。
其他兩個人一下子慌了,誰都沒想過他們看著還是學生模樣,手里就有手槍這樣平民一輩子都摸不上的熱武器。
但是能在這種情況擁有抑制劑的能是什么平民嗎?
“砰砰砰——”
他們才回身跑了兩步,徐放用直接清空彈夾的打法,子彈讓他們手臂抖動,撲倒在地,再也不動彈了。
確認他們都沒有氣息后,徐放的第一反應是去摸魏婷的手,發現她并沒有顫抖后,含著擔憂的眉宇放松。
“那些人罪有應得——”徐放繞過土堆,發現路邊還停著一輛汽車,他折返從走到仰躺死不瞑目的老大身邊,彎腰把車鑰匙取下。
“估計你和蘇黎在一起的時候就被他們給盯上了,一直找機會對你下手,沒想到你先遇上了喪尸再遇上了我.....”
徐放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沒有及時趕到,魏婷會面臨什么。
“走吧,我們現在回城里。”
魏婷倒沒什么好后怕的,沒碰上徐放,她可能就變成喪尸了,現在聽到外婆的消息,她比什么都興奮。
一上車,魏婷就發現這個這輛車內里的裝飾十分精致,與那三個粗獷的人實在不搭,一看就知道這輛車的來路不正。
徐放邊開車,時不時往副駕駛的魏婷看去。
她額上黑發被汗黏在皮膚上,身上全是喪尸腥臭的血液給覆蓋,可是一雙黑眼睛卻十分有神。
車在魏婷外婆家門口停下,徐放對上魏婷疑惑的視線,率先下了車。
“我一天沒洗澡了,怕臭到你,借你家洗個澡行嗎?”
魏婷愣了下:“你身上沒有味道啊。”
還是那熟悉的薄荷香。
“那不行,我怕等一下就臭了,你都不肯抱我了。”
徐放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得一臉溫柔,好似他們現在還在清州學院,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魏婷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是臟污,幾乎是從垃圾堆里滾過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