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拿的什么?”
陌生的聲音,突兀的在荼茶身后響起。
荼茶心頭狂跳,唰的握緊雙手,下意識藏背后,轉(zhuǎn)身警惕的盯著來人。
削瘦如竹竿的少年,眉眼陰郁沉沉,身上華服綢衣。
他盯著荼茶,神色不善:“你藏了什么?拿出來!”
荼茶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三步,和少年拉開一米的距離。
少年嗤笑:“我排行在六,你應(yīng)該叫我六皇兄?!?/p>
他說完這話,似乎想起什么,往荼茶頭頂瞟了眼。
“我倒是忘了,”少年神色譏誚,“你根本沒伴生龍玉,一個仗著陛下的寵愛就囂張的玩意兒。”
六皇子毫不掩飾惡意,小幼崽也沒好臉色。
她抬下頜:“我玩不玩意兒的關(guān)你屁事,你拿什么定義我?臭嘴嗎?”
話罷,她抬腳就要走。
六皇子惱怒:“我都看到了,你偷了別人的東西,我會告訴皇叔祖的?!?/p>
荼茶心頭一沉:“你看到了?”
六皇子冷哼,自認(rèn)為抓住了荼茶的把柄,神色惡意又興奮。
他篤定:“當(dāng)然。”
荼茶黑眸幽深冰冷,盯著六皇子心念急轉(zhuǎn)。
既然看到了,那就不能……
六皇子下一句就是:“我看到你偷了顆珍珠,指頭大小的便宜貨,也只有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雜種會去偷。”
荼茶呆了下:“……”
珍珠?
她松了口氣。
“果然,”小幼崽輕笑,看六皇子如看一頭豬,“這世上有你這樣的蠢貨才圓滿?!?/p>
她放心了,將龍玉收回去隱沒起來。
從未被人這樣罵過的六皇子,火氣騰的就上來了。
他伸手就去抓荼茶:“小雜種,卑劣的小偷,我一定會告訴皇叔祖……”
荼茶躲開:“烏龜照鏡子,一臉王八相,你丑到我了滾遠(yuǎn)點。”
到底只是五歲幼崽,手短腿短,沒躲幾步就讓六皇子抓住了胳膊。
荼茶不客氣,狠狠踹他一腳。
趁對方痛到彎腰時,小幼崽摸出包里的硯臺,瞅準(zhǔn)了照臉抽下去。
“??!”六皇子痛呼。
荼茶掙脫不得,恰此時閃亮的“大燈泡”飛快由遠(yuǎn)及近。
她眼睛一亮:“你等著,我找個代打,揍不死你?!?/p>
“暗九,揍他?!?/p>
唰!
高大的黑影傾軋下來,六皇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大力從身后襲來。
下刻,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力將六皇子摜地上,痛的他五臟六腑移位。
他張嘴,竟是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六皇子傻了。
一身黑衣的暗九站在荼茶身邊,手里提著漆紅雕纏枝芙蕖的食盒,但卻滿身肅殺。
幼崽小腰桿挺的筆直:“不是要打架嗎?來,我站這不動,我的代打讓你一只手。”
暗衛(wèi)·代打·暗九:“……”
六皇子爬都爬不起來,慫巴巴的看著暗九。
荼茶踱著步子走過去,把狐假虎威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哼,”她又踹一腳,“欺軟怕硬一坨風(fēng)干臭狗屎,皇族有你這樣的,老祖宗棺材板都壓不住?!?/p>
末了,她還警告說:“你看我不順眼,要么把自己弄瞎,要么以后跟我保持距離,最好陰陽相隔?!?/p>
她踩對方身上,比劃著小拳頭威脅:“聽懂了嗎?不然見一次揍你一次?!?/p>
六皇子愣了下,回過神來竟是哇的一聲哭了。
他摸著嘴角的血:“嗚嗚嗚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痛啊……”
荼茶:“……”
呸,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她意興闌珊,轉(zhuǎn)頭問暗九:“你剛?cè)ツ牧??拉不出來小屎蹲半天??/p>
剛才,荼茶確定暗九不在,才現(xiàn)出的龍玉。
暗九將食盒塞給她:“陛下差人給殿下送的甜點,慶喜進(jìn)不來,屬下出去了趟?!?/p>
他說完這話,甕聲甕氣的解釋:“屬下身體很好,沒任何毛病?!?/p>
荼茶一副我懂的小表情:“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跟別人說你拉不出來?!?/p>
暗九:“……”
刀硬了,想刀人!
他直接隱匿了,下刻歸一帶著其他皇子走來。
眾人就看到,半邊臉沾著墨跡的六皇子,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一邊嚎哭一邊喊好疼。
不遠(yuǎn)處,矮墩墩的小幼崽打開食盒,摸出甜點在啃。
六皇子哭嚎一聲,小幼崽啃一口。
歸一:“……”
六皇子看見眾人,宛如看見救星:“皇叔祖救我!荼茶要殺我!”
“我看見她偷珍珠,她要殺我滅口!”
眾人表情一言難盡。
歸一只問了荼茶兩句:“你真偷竊了?”
“你打的他?還要殺他?”
小幼崽斜他一眼:“沒有。”
暗九打的,關(guān)她荼茶什么事?
荼茶的性子為人,歸一看一眼就知道,自然信她的話。
歸一又問了六皇子幾句,便將事情摸清楚了。
他神色冷了,先將十多名皇子和八皇女帶回他的小院。
古茶樹下。
歸一淡淡的說:“小六,我只問一次,你見到小九獨身一人,可曾動過欺辱的念頭?!?/p>
六皇子張嘴就要否定。
歸一看他:“想好了再說,皇叔祖只問你這一次?!?/p>
這話一落,六皇子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茶樹下,一片死寂。
唯有小幼崽吸奶茶的咕嚕咕嚕聲,她倒是自在閑適得很,半點不怕歸一。
畢竟——
“咦,小崽喝的什么甜水?沒見過,再看一眼,真沒見過……”
“沒孝心的崽兒!不曉得有好吃好喝的,要先送長輩嗎?”
……
飄落的玉渣渣,跟螢火蟲似的,往小幼崽身上沾。
歸一的心聲就沒斷過,一直在荼茶耳邊叨叨。
“皇叔祖,”這當(dāng),五皇子站起來說,“我要向皇叔祖告發(fā)一件事。”
六皇子心生不好預(yù)感。
五皇子:“上回月試前,我看到六皇弟和八皇妹總湊一塊,后來九皇妹月試考卷就出了問題?!?/p>
“眾所周知,六皇弟的龍玉圖紋是一支毫筆,最擅筆跡模仿。”
話到這里,所有人都懂了。
荼茶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暗九?!?/p>
高大的暗衛(wèi)唰的出現(xiàn),十分有壓迫感的站到六皇子面前,沒有動手全是威脅。
幼崽咧著口小白牙笑:“六皇兄,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
六皇子當(dāng)場就腿軟了:“我說,我說,是昭羲讓我干的!她說你是冷宮下等人,沒有龍玉不配得到陛下的寵愛?!?/p>
“我今天看見你鬼鬼祟祟,確實動了欺辱的念頭。”
八皇女尖叫跳腳:“胡說!你胡說八道!”
“安靜。”歸一厲喝。
他看了眼暗九,自然認(rèn)出這人曾是皇帝的暗衛(wèi)。
暗九再次消失,很沒存在感。
歸一神色很冷:“我很失望,身為大晉皇族,你們不好好挖掘自己的天賦能力,反而學(xué)前朝他國皇室,手足相殘,欺辱幼小。”
在場十來位皇子,皆慚愧的低下頭。
六皇子匍匐在地,忍不住哭起來。
八皇女站在一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但歸一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
“昭羲,”歸一直接點名,“你是不是很有優(yōu)越感?因為自己擁有龍玉?”
八皇女抬起頭來:“當(dāng)然?!?/p>
她還曾和父皇共鳴過,只等龍玉圖紋顯化,日后連大晉都能是她的!
母妃從小就這么告訴她。
歸一掃過眾人一圈:“我看出來了,你們都是這么想的。”
他余光瞥了眼荼茶。
小幼崽盯著八皇女,爪子蠢蠢欲動,就像是隨時彈出利爪撓人的小貓貓。
她要算賬!
歸一笑了:“既如此,我今日就讓你們知道,便是有龍玉,你們不思進(jìn)取,德行有虧,仍舊什么都不是?!?/p>
他眼神嚴(yán)肅:“我大晉皇室,容不下德行卑劣的皇族!”
小幼崽事不關(guān)己,她還在和系統(tǒng)商量“報復(fù)計劃ABC”。
冷不丁,歸一一聲喝:“荼茶出列,昭羲出列?!?/p>
幼崽小呆毛轉(zhuǎn)了圈:“???”
歸一:“比試一場,文斗和武斗?!?/p>
荼茶立刻興奮。
嗷嗷,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