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狗坐在臺階上很是惆悵,看著窩里的母狗在哺育自己剛出生的小崽子,叫下人端兩盆羊奶放進母狗窩里。
這狗崽子是昨天夜里出生的,昨個晚上都要到凌晨了他還沒有休息,因為仙姑說過兩天出去逛街,那激動的小心臟砰砰亂跳了一個晚上,直到院里傳出來狗吠的聲音,吳老狗披上大衣就看見自己最寶貝的那只狗伏地不起。
這把他急得團團轉,叫下人準備一些暖和的棉衣和食物,他就這樣守著狗守了一個時辰。
直到“砰”的一聲,張啟山把他家的門給踹開了。
“佛爺,大半夜不睡覺來踹人家房門貌似不太禮貌?!?/p>
吳老狗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叫下人將火盆拿遠些,那略帶稚嫩天真的臉龐染上了些許寒霜。
“五爺好雅興,大半夜給狗接生,還能抽出時間把我家給炸了?!?/p>
張啟山將手上的皮質手套摘了下來,隨手搭在了爐子旁的掛鉤上,審視略帶懷疑的目光掃向了吳老狗的眉眼,這個吳老狗…貌似有些不同,和他前幾個小時前見到的,相差很多。
“有病。”吳老狗小聲蛐蛐了一嘴,他來到張啟山的身邊坐下順手幫他斟了一杯茶,又想起剛剛張啟山質問的話,嘴角的笑容就沒下來過:“你家被炸了?誰那么大的本事?!”
張啟山:……
注意到張啟山那陰惻惻的目光,吳老狗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不會懷疑我吧?!不是,我閑的沒事炸你家干嘛!更何況我今天一天都沒出去。”
張啟山顯然注意到他話語中的漏洞,將喝完的茶杯倒扣把吳老狗拉進了些許:“你說你今天一天沒出去?”
“對啊!”
“有誰能證明?”
“我在家呆著,還能有誰證明?!家里的小廝唄,你有病吧。”
吳老狗說著掰了掰張啟山攥住他衣領的手,張啟山順著他的動作松開了手指,暗暗的磨了磨后槽牙,吳老狗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九門各個當家明爭暗斗這么多年都愿意賣吳老狗一個薄面,不是因為吳老狗的面子有多大,而是因為…
吳老狗是九門各個當家中最小的那一個,他年少當家,不知天高地厚,也最為率真,其他幾大家族都苦大仇深,唯有吳家明哲保身,從不盲目站隊。
這也就間接的導致在鬼車上看見吳老狗的時候,張啟山雖然懷疑但沒有往深處想,然而再次回味就會發現有許多漏洞。
就例如兩個吳老狗看似非常相像,性子卻截然不同?;疖嚿系膮抢瞎方苹珗A溜,滿嘴跑火車沒一句真話;而眼前的吳老狗,雖然脾氣火爆但目光純真…
而恰恰這是最恐怖的地方,一個人竟然在吳老狗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然代替了他…
“佛爺,你想啥呢?你要沒事的話就趕快回去吧,別耽誤我家狗生狗崽子,你說你家被人炸了是吧?!噗…咳咳咳…我明個就寫信通知九門的各個當家,派好一點的木匠師傅給你重新拾掇拾掇?!?/p>
吳老狗看張啟山在發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回神,壓制住嘴角的笑意讓下人開門送客,但張啟山就穩穩的坐在那里,屁股都沒挪一下,頂著吳老狗疑惑的視線張啟山將今日鬼車上的事說出來了。
吳老狗:……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終于知道張啟山看我的眼神為什么這么不對勁了,就我要遇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也懵…
把張啟山送走之后吳老狗來到了祠堂,看著正中間父親的名字他撓了撓頭,隨手抓起貢果塞進了嘴里,坐在桌角思考起今日發生的事。
“父親,你不會真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子吧…那我是解決他呢?還是解決他呢?還是解決他呢?”
吳老狗隨手將三兩個桃胡扔到地上,拿出手帕仔細的擦拭手指上的粘稠物,看著父親的牌位丟了兩個金元寶到火盆里:“父親放心,找到你的私生子,我會送他和你團聚的,不用太著急,你們很快就能見面了?!?/p>
吳老狗的眼中劃過一絲暗芒,眼前的他并沒有往日九門聚會中表現的率真,更多的是精明與偽裝。
想要在九門活下去沒有一個傻子,更何況是一直明哲保身從不站隊的吳家,往往這類人是藏得最深,最適合潛藏在暗處看著食物互相廝殺的人。
吳老狗拉開房門又恢復成往日的樣子,但他吩咐手底下的人幫張啟山抓通緝犯,畢竟他那從未見面的弟弟或哥哥還在那些通緝賊人的手里,作為吳家家主的他怎么能讓父親的血脈流落在外?
(pS:偌大的吳家不是只有吳老狗一個人,如果突然出現另外一個可以爭家主的人選,那么整個吳家都會亂起來,所以吳老狗的選擇是直接把那個私生子給弄死,死一個人總比死一群人強。)
——
戴上人皮面具之后,關叨叨感覺自己整張臉都不舒服了,連笑都略有些牽強,主要是一笑起來就感覺人皮面具會鼓起來,因為這玩意真的很…僵硬。
黑瞎子標志性的眼鏡被摘了下來,因為他們犯的罪實在是太大了,所有戴眼鏡的人估計都會被嚴查,更何況現在的普通人買不起墨鏡,所以突兀的出現一個黑墨鏡,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瞎子,你別動?!?/p>
關叨叨一手扶住黑瞎子的頭,另外一只手用鑷子夾著黑色美瞳,目光灼灼的盯著黑瞎子的眼睛。
黑瞎子仔細的盯著關叨叨的眉眼,從他眼中專注的神色并沒有看出來任何不適或者嫌棄,更多的是嫌他一直動的不耐煩,仿佛下一秒就會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警告他別動。
“你要是再動,我把鑷子插進你眼珠里,讓你變成真瞎。”
關叨叨罵罵咧咧的將美瞳放了回去,拿起說明書逐字逐句的認真看了起來,沒辦法,他也沒帶過…現學現賣…
解語臣在另外一邊調整臉上的人皮面具,聽見那倆人吵吵嚷嚷的聲音連眼神都懶得甩過去,已經習慣了,要是哪天聽不到他倆的吵鬧聲,解語臣還會覺得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