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
已有幾分醉態(tài)的周子旺還不忘向張翠山拋出了橄欖枝。
雖然張翠山倒是有些意動,哪怕只是為了常遇春這員大將,都值得他去袁州闖蕩一番,但奈何他返回中原還有要事在身,便只好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不過他并未把話說滿,而是模棱兩可的推諉了幾句,也給自己留了條后路。
同時,為了不讓兩人心生芥蒂,他又說道:
“周大哥,常老弟,其實我與武當(dāng)七俠之一的張翠山張五俠乃是莫逆之交,你們雖是義軍起義,但也免不了在江湖上走動,他日若是遇上了困難,聯(lián)系不到我的話,便可前往武當(dāng)山尋求幫助,武當(dāng)七俠中的任意一位,只要是聽了我的名字,定會施以援手!”
得知曾五郎竟與武當(dāng)七俠有著如此深厚的交情,周子旺和常遇春又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畢竟武當(dāng)七俠的威名可謂如雷貫耳,響徹江湖,黑白兩道聞其名,無不敬讓三分。
而對方竟肯將這份人情賣于他們,這讓周子旺心中剛升起的一絲不滿,立即便煙消云散了。
很快,酒桌上的氛圍又熱鬧起來。
三人推杯換盞,酒到酣處時,為了增進關(guān)系,也免得常遇春將來被朱元璋挖了墻角,張翠山立即拍桌道:
“今日曾某與二位一見如故,相識恨晚,此情此景,此心此愿,何不趁著這大好機會,我們義結(jié)金蘭,從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周子旺此時也喝大了,聽到這個提議高興還來不及呢,立馬就附和了起來。
常遇春雖然也吃醉了,不過尚有幾分清醒,連忙表示自己只是主公的部下,沒有資格參與結(jié)拜。
殊不知張翠山真正想結(jié)拜的是常遇春,而非周子旺,在他的連番邀請下,周子旺也不好拒絕,便答應(yīng)了下來,讓常遇春也跟著一起結(jié)拜。
常遇春頓時一臉感動的看著張翠山,只恨兩人不能早些相識,否則他一定誓死追隨對方。
結(jié)拜過后,年齡稍長的周子旺自然成了大哥,張翠山排行第二,常遇春則成了老三。
關(guān)系再進一步后,三人的酒興更濃。
直至喝到酩酊大醉后,才各自回房睡覺。
等到次日轉(zhuǎn)醒,已是日上三竿。
張翠山昨天已經(jīng)打聽過了,這艘船會直達(dá)福州靠岸,周子旺等人返回袁州,而他則走陸路,一路往西,前往西域昆侖。
大約還有五天的時間,就能靠岸回到中土了。
張翠山來到甲板上吹風(fēng)醒酒的時候,常遇春正好也在。
兩人說了會話,拉近了一下關(guān)系后,周子旺也來了。
不過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他懷胎七月的妻子。
相互熟悉過后,周子旺忽然心血來潮道:
“二弟,為兄見你氣度不凡,定也是個讀書人,大哥以前雖頗有家資,但自小懶散慣了,大字不識幾個,你看我這孩兒就快出生了,可名字卻還沒著落,昨日也算你救了我夫婦二人,不如就請你幫忙,替為兄這未出生的孩兒取個名字吧?”
周子旺的夫人薛氏也說道:
“二叔品貌俊朗,一看就是個腹有才氣的讀書人,這主意倒是極好!”
見他們夫婦都這么說,張翠山心想,那我可就要偷題了啊!
他故作沉思片刻后,說道:
“如果大嫂懷的是個男孩的話,不如就叫漢興,意寓復(fù)興漢氏,但如果是個女孩的話,那就叫芷若如何?”
他看了眼周夫人這肚子,只怕還是對龍鳳胎,心里不禁有些羨慕。
畢竟當(dāng)?shù)模l不想有個貼心又懂事的小棉襖?
也不知道等將來接了素素回到中原之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要一個!
但只怕任重道遠(yuǎn)啊……
就在張翠山忍不住思緒發(fā)散的時候,周子旺和妻子一臉欣喜的對視一眼,顯然對這兩個名字十分滿意。
周子旺道:
“漢興!周漢興!這個名字好,寓意也好,還有助于我義軍兄弟們團結(jié),二弟果真是學(xué)識淵博啊!”
周夫人笑了笑說道:
“要我說啊!還是這個芷若更好,周芷若,若是個女孩的話,這名多好聽啊?”
周子旺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
“那怎么能行?你可一定要給咱生個帶把的兒子才行!”
周夫人白了他一眼:“若是生個女兒,難道你就不要我們母女了?”
周子旺連說不敢,但緊跟著,又忍不住嘟囔著還是兒子最好。
見他們夫婦為此爭執(zhí),張翠山笑道:
“依小弟愚見,兒子好,女兒也好,若是大嫂這一胎能湊個‘好’字,那便更好了!”
周子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周夫人就已經(jīng)面帶喜色,微微欠身致謝道:
“那就承叔叔吉言了!”
周子旺回過神來,高興的摟著張翠山肩膀大笑道:
“哈哈哈哈,還是二弟會說話,就生一個‘好’字,咱要兒女雙全!”
張翠山給孩子取名之后,周子旺夫婦對他就更加親近了,有時兩夫妻還會當(dāng)著他的面吵嘴,絲毫沒有把他當(dāng)成外人。
但一想到他們夫婦的結(jié)局,張翠山又忍不住有些惋惜。
畢竟他不是神仙,已知的事后必再有,除非周子旺至此離開袁州,不再做義軍的統(tǒng)帥,否則他的命運,基本上就已經(jīng)注定了。
轉(zhuǎn)眼數(shù)日過去,商船總算靠近了福州海岸。
張翠山與周子旺夫婦、三弟常遇春在碼頭分別。
臨別之際,張翠山還是沒忍住的勸誡了周子旺幾句,讓他不要急于擴張勢力,應(yīng)先守好一州之地,待穩(wěn)扎穩(wěn)打,時機到來后,再圖謀后續(xù)大事。
反正該說的他已經(jīng)都說了,至于對方有沒有聽進去,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還有常遇春,此刻他只是加入了義軍,跟隨在周子旺身邊,還沒有正式加入明教,尚有退路。
因此張翠山囑咐他萬不可加入明教,若遇到麻煩,便直接前往武當(dāng)求援。
一入明教,非死不可退教,他不想常遇春將來被打上明教的標(biāo)簽,受人利用。
常遇春如今對張翠山言聽計從,當(dāng)即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分別時,周子旺給了張翠山不少銀兩。
張翠山拿著銀兩買了一匹好馬,向西而行。
……
一路上,張翠山曉行夜宿,輾轉(zhuǎn)兩月,這才到了昆侖山的腳下。
他向路人打聽了紅梅山莊的下落后,就登山而去。
昆侖山越到高處,便越是寒冷。
不知不覺間,天上已下起了雪花,隨后是朦朦朧的鵝毛大雪,遮天蔽日。
地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踩在腳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就在張翠山下意識裹緊身上的大氅時,遠(yuǎn)處的風(fēng)雪中,忽然傳來陣陣犬吠。
隱約間,似乎還能聽到幾聲凄厲的慘叫,在這空曠的山間,猶如厲鬼哭嚎般,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