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石拿出手機,就要給李達康打電話。
見此,屋內的眾人都靜靜地看著他表演,沒有人上前阻止。
這讓他心中疑惑。
以往這招都是百試百靈,被他嚇唬的人,這個時候往往都要開始求饒了。
他抬起頭看向陸保川,沒有看到絲毫慌張的樣子。
陸保川饒有興致的說道“陳老,您這電話打半天了,不會是沒有李書記的號碼吧?要不要我來告訴你?”
“哼,你連老同志都不尊敬,肯定也不會把人民放心上,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一個好官。”
“我當然會把人民放心上,不像您老,總是把人民放在嘴上。”
“小子,沒有我的監督,你們就會濫用職權。沒有我指導政府的工作,京州早就亂套了。”
陸保川淡然的說道“自從我來到漢東后,除了看見您在濫用職權,別人我還真沒見過。”
陳巖石被噎得不輕,心中不再猶豫,伸手開始撥打號碼。
另一邊。
李達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時間心中有些凄涼。
女兒遠在國外,妻子歐陽箐違法犯罪,已經出不來了。
做官做的這個地步,他已經成為孤家寡人了。
裸官!
這個詞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是中央不會允許的。
從今以后,他的政治前途已經沒有了,能不能保住現有的職位,全看鐘家和沙家幫以后能不能取勝了。
現在來看太難了!
正在他懊惱時,電話鈴聲響起。
看到是陳巖石的電話,他絲毫不敢怠慢,趕緊接通了電話。
他的心中猜測,應該是為了大風廠的工業用地的事。
但是,光明區已經沒有工業用地了。
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無償的送給他們,否則就是嚴重違法違紀。
他已經想好了,實在不行,就把孫連城推出去背鍋。
反正他已經禁不起折騰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令他更加頭痛。
“李達康,你們京州市有個年輕干部,不尊敬退休的老干部,你們趕緊處分了他。這種人道德敗壞,一看就不是好干部,違法亂紀的事肯定沒少干。”
李達康聽后露出一絲苦笑,這個陳老一天都不讓人省心。
總是給他出難題。
想要處分一名干部,必須要做到有理有據,哪能如此隨意。
就算是他這個強勢的市委書記,也不會如此胡來。
不過,這句話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現在,陳巖石有著沙瑞金這個大靠山,在京州可以說是無人敢惹。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招惹他?
“陳老,是誰讓你動這么大肝火?”
電話那頭話音一頓,想來應該是同樣沒有搞清對方的身份。
片刻之后,陳巖石的聲音傳來“我搞清楚了,他說他叫陸保川,就在你們京州市委工作!”
“誰?你說的是陸保川?”
李達康驚訝的站起身,心中有些難以置信,他們怎么會有交集的?
關鍵是,陸保川他真的不敢動,也動不了!
那可是京城陸家的嫡系子弟。
如果真的栽在京州,所有人都逃不了,現在的政治規則會被徹底打破的。
他都不敢想象,會有多么嚴重的政治風暴。
反正,他李達康絕對徹底完了!
如果他真有這個本事,可以不懼陸家,那他還用得著投奔沙家幫嗎?
直接自己成立一個李家幫多好。
“對,他就是叫陸保川!”
“陳老啊,我現在有個緊急會議,沒時間處理這些事。就這樣,有事回頭再說,我先掛了!”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陳巖石難以置信的抬起頭。
李達康竟然敢掛他電話?
高育良不想鬧得太難看,走過來勸慰道“陳老,您這么大歲數了,就別管這些事了!”
聽到這話,陳巖石才緩過神來。
他不想在此丟了面子,放了句狠話,“小子,李達康正開會研究這事,早晚有你好看。”
陸保川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話,因為高芳芳在旁邊拉住他的衣角。
自己媳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看到年輕人沒有再頂撞他,陳巖石決定就坡下驢。
這樣面子上好看一些。
陳巖石扭頭看向高育良,沉聲說道“育良啊,小金子的脾氣我了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跟一把手,服個軟不丟人,我還能害你不成?”
這句話陳巖石說的很誠懇。
因為他知道,在沙瑞金來之前,整個京州的大小官員,只有高育良是真心尊敬他。
這么多年一直未曾改變。
高育良對他的好不是因為攀炎附勢,是真的把他這位老領導放心上的。
他一直把高育良當成自家后輩。
小金子更不用說了。
現在,高育良與沙瑞金起沖突,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雙方不論誰勝誰負,都是他的損失。
所以,他才會如此積極的來勸和,不想他們之間繼續爭斗下去。
聽到他的話,高育良面色稍緩,至少陳巖石是真的在關心他,這份心還是好的。
但是,政治斗爭哪有這么簡單。
一旦開始了,就無法停下了,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陳老,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我現在就讓司機把你送回去!”
聽到他會認真考慮,陳巖石長舒一口氣。
他抓住高育良的手,說道“育良啊,你要好好想想。送我就不用了,我是坐敬老院的車來的,司機就在外邊等著呢。”
敬老院的人也不傻子,早就知道了他的背景。
現在就差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了,每天都是院長親自陪同,出入都會派專車接送。
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舒心了。
總算是送走了,大家重新坐回座位上,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
這時,高育良看向陸保川,不解的問道“保川,其實陳老對我省的司法工作,是有突出貢獻的。你和陳老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怎么對他有這么大意見?”
陸保川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說道“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早就聽說過他的事跡,對他有點不一樣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