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聽完目瞪口呆:
“不應該兩個女孩子睡床,哥哥睡沙發嗎?怎么這樣安排。”
“酒店雖然有地毯,但是地毯不臟嗎?她是妹妹?沒覺得她比這個女孩子小多少啊。”
“人家開的房間,還讓人家睡地毯,突然有些理解為啥人家不樂意了。”
秦若蘭也聽到了旁邊人的議論,剛要改口解釋,秦冰蕪先她開口了:
“你們別誤會,我妹妹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不喜歡跟別人睡一張床。
我們是雙胞胎,前后也就差十分鐘左右。
小時候我跟她都跟媽媽一起睡,她每天都說我踢她,讓她睡不好,最后我被安排睡小床,她可以獨占媽媽的懷抱。
后來上小學,我跟她一個房間,她說我打呼嚕讓她睡不著影響她學習,大哥就逼我睡廚房,她可以獨占一間房。
夏天太熱,妹妹可以開空調,我在廚房只能吹風扇,她說風扇太吵了,讓她煩躁做噩夢,大哥告訴我心靜自然涼。
冬天那么冷,我想關窗,妹妹說關窗她聞得到油煙味惡心,大哥告訴我,不能不管全家人的性命。
我在廚房睡到十八歲,每天早上要把東西收進雜物間,然后晚上再重新鋪床,我的床就是一塊木板,經常可以看到蟑螂和老鼠。
沒關系的,酒店地毯至少比家里的廚房干凈,我要謝謝妹妹,至少還留了個地方給我睡,沒讓我去睡大街上。”秦冰蕪說著說著,眼睛就濕了。
從小到大他們都用她欠了秦若蘭這招逼她讓步,動不動就說丟下她讓她去當乞丐,說不要她這個拖油瓶,說她不討喜惹人厭。
她怕極了,就想證明自己不差,就想得到他們的肯定,就想比秦若蘭優秀。
可是無論她怎么做,都是錯。
如今她想開了,只要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很好的人,旁人對自己的看法有什么要緊。
她本就瘦弱,常年做事吃不飽睡不好,讓她的身形格外羸弱,跟被捧在手心長大的秦若蘭相比,兩人雖然長相一樣,但是氣色上明顯就差很多。
周圍旁觀的人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有感性的甚至跟著紅了眼眶:
“這都是什么家人啊,簡直畜牲不如。”
“什么狗屁的心靜自然涼,他自己不去睡廚房試試?”
“就是,還要顧及全家人的性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
“剛剛這妹妹還要搶房卡,讓人自己找地方住宿呢,也不考慮一下她一個女孩子,這么晚會不會遇到危險。”
“聽這妹妹剛剛理所當然的安排就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就這樣的家人,我是讓不了一點兒,你們愛睡哪兒睡哪兒,關我屁事。”
“對自己親妹妹都這么差勁,還去考公務員,他當的好人民的公仆嗎?”
周圍人的矛頭紛紛指向秦春和跟秦若蘭,兩人面色變換,黑了白白了黑:
“秦小草,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們哪有這么對你?”
秦若蘭紅著臉爭辯,秦冰蕪眼尾紅紅,聲音清冷:
“沒有嗎?你朋友圈不是還發過屏蔽了所有人卻沒有屏蔽我,嘲諷我睡的不如狗的九宮格嗎?我有截圖,要我翻出來給你看嗎?”
秦若蘭臉色一變,心虛起來,她是有這么做過,就是想讓秦小草嫉妒自己,卻沒想到如今成了實證:
“咳咳……我……我身體不好……這么安排,我也是為大哥考慮啊……大哥,我……”
秦春和一臉心疼的幫秦若蘭撫著背,沖秦冰蕪兇狠的說道:
“夠了,我們會自己去找酒店,你不就是嫉恨我們喜歡若蘭不喜歡你嗎?你不愿意跟幫忙就直說,沒必要在這里說其他。”
秦春和扶著秦若蘭氣沖沖的離開,顧四少拳頭捏的咔嚓響,沖兩人喊道:
“本少就是給狗住,也不會給你們住的。”
秦春和腳步一頓,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秦若蘭哭唧唧的抹淚:
“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搞砸了,你明天還要考試,如果換作我是姐姐,哪怕今晚睡馬路,我也會讓給大哥你住的。
我以前是發過那些朋友圈,可是那時候是年紀小,不懂事,我沒想到姐姐一直記在心上,還把對我的怨恨轉移到了大哥你身上。
大哥,你會怪我嗎?”
秦春和哪里忍心怪她:
“要不是你及時攔住她,她怕是連我們的面都不想見,若蘭,大哥怎么會怪你,你是無辜的。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秦小草六親不認,拜金虛榮。
走吧,我們趕緊去別的地方找酒店。”
酒店里。
躺在總統套房的大床上,秦冰蕪想到了上輩子自己陪大哥來綏市。
雖然早就定好了酒店房間,但是價格太貴了,她只訂了一間,那晚她真的是睡的地板。
那時候大哥還很不樂意:
“多花幾塊錢怎么了,你看你在這兒我都沒法專心看書了,要是明天考不好,你要負全責。”
她被大哥趕出房間,她一個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去別的地方,愣是在酒店大堂晃到凌晨兩點才上去,期間大哥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秦冰蕪沒有再多想,閉上眼睛睡著了。
李秘書回去后,將酒店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匯報給了顧斯年聽。
顧斯年原本在看公文的視線,在聽到秦冰蕪睡地板,夏天不能吹風扇,冬天不能關窗戶的時候,差點沒把公文給攥碎了。
他思索了兩秒,撥了個電話給顧斯晏:
“大哥,小五來顧家,你應該調查過一些事吧……”
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里,顧斯晏聽著電話里老二稱呼秦冰蕪為小五,男人的眸中就浮現出一抹暗芒:
“沒錯。”
“今天她來綏市,遇到了一些事,我想跟你查證一下真偽。”
“你說。”
“她在秦家的時候,真的是睡廚房長大的?”
“……嗯。”顧斯晏的眸光掃到辦公桌右上角一份薄薄的文件夾,里面就是有關秦冰蕪的資料。
電話那端久久沉默:
“我本來還以為是她杜撰的,看來,是真的了,她還真是個小可憐。”
“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顧斯年簡略的轉述了一遍理秘書的話:
“……她如今來了顧家,看在她以前這么可憐的份上,你以后少針對她一點吧,就當扶貧幫助山區的留守兒童了。”
顧斯晏沉了聲:
“這是找著機會特意跟我幫她說話?”
“……你要是無法接受,我可以把她接到綏市來,感覺她應該蠻好養的,這樣她也可以離她那幫家人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