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擱淺 第3章 高考

高考浩浩蕩蕩拉開了序幕，天還未亮，5輛拉著紅色橫幅的大巴車整齊地排列在學校前的空地上，這是穹漠唯一僅有的一所高中。鎮子里的小學、初中也僅有一所，正因為如此，這一群孩子，每天一起玩耍、一起學習，一起哭、一起鬧、一起笑，走過了牙牙學語，走過了青蔥歲月，走過了水木年華?，F如今，這群孩子長大了，又要一同去面對人生第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考試地點在距離穹漠最近的市區里，距離小鎮有40分鐘的車程。為了確保孩子們準時到達考場，穹漠的領導特地安排了警車走在最前面為大巴車開道，一路上保駕護航。

不同于其他大城市，這群18年來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孩子，從未經歷任何風雨。這將是他們第一次獨自面對的最大挑戰。穹漠的青壯年，為了能夠給家人生活上更好的經濟保障，幾乎全部都常年在野外工作，這也就勢必造成小鎮的孩子們，大多由老人帶大，幸運點兒的，由父親、或者母親一人撫養。

孩子們之間，因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彼此間，都有著相濡以沫、無比信任的默契。因為有大巴車專門負責高考期間的接送，老人們在家中為孩子們做好飯菜，等著孩子們考試歸來?？紙鐾?，并未有心急如焚等待孩子們走出考場的家長。

坐在大巴車上的孩子們，或激動地聊著天，或緊張地緊閉雙眼保持沉默，還有的，手中捧著課堂筆記，抓住最后的分分秒秒，努力想要再多背幾個公式、多記幾句詩詞，恨不得將整本筆記瞬間全部裝入自己的大腦。

晟涵和修杰并排坐著，一路上，兩人都在沉默。到考點了，兩人互相說了句加油，便奔赴各自的考場了。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形成一種默契，一種彼此間無須多說什么，沉默卻早已勝過了萬語千言的默契。

為期三天的高考，對有的人來說，恍如一瞬間般轉瞬即逝，有的人，卻覺得三天的煎熬遠勝過去的十八年，仿佛一時間用盡了自己辛苦蓄積了十八年來所有的力氣。

考場外，有的人笑，有的人哭，有的人吶喊，仿佛要將三年來積壓在胸口的所有氣息全部釋放出來。返回穹漠的大巴車上，多了很多歡笑聲。接下來的日子，便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或許是為了防止家人起疑吧，為了不讓家人覺得兩人是為了在一起才報同一個地方，晟涵和修杰如同有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高考結束后報志愿的幾天來，兩個人未通過一次電話，未見過一次面。

晟涵因為考試期間突然得了重感冒，嚴重影響了考場的發揮。理綜本就是晟涵的弱項，原本想靠英語成績提分的，這場來得不是時候的重感冒，對晟涵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算算成績，如果想在雍樞勉勉強強上個好點兒的學校，顯然是有點兒困難了。拼一把吧！第一志愿晟涵果斷選擇了位于雍樞的大學。為了防止滑檔，保本的學校還是要選擇一所的。晟涵一丁點兒都不喜歡物理、化學、生物，如果不是因為想和修杰在一個班，晟涵是斷然不會去上理科班的。

高考結束后，晟涵如同落荒而逃一般，在報考志愿時毫不遲疑地避開了所有理綜專業，選擇了文綜。保本的學校，晟涵選擇了一所南方的學校。去謐谷吧！聽說那里很美。在大西北待久了，晟涵想去南方看看。

成績陸陸續續公示了，晟涵的檔案，幸運地被雍樞的學校提走了，查到提檔信息那一刻的晟涵，眼睛里全部是光和對未來的期待?？删驮陉珊两谙矏傊袝r，當天下午，一通電話，徹底擊碎了晟涵的夢，也正是這通電話，徹底改變了晟涵今后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