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顧臨風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個蒙面侍衛的聲音,讓他莫名覺得有些耳熟。
這個人到底是誰??
下一秒,顧臨風的目光停留在了蕭夜拇指上的玉扳指上。
這個扳指,他昨天也曾見到過,而扳指的主人分明就是……
看到這里,顧臨風的瞳孔急劇收縮,眼神里瞬間充滿了驚恐。
他緩緩抬起頭,卻見柳念安已然揚起手,朝著蕭夜站立的方向快步走去。
“柳念安!!不要再胡鬧了!!!”
顧臨風見狀,心急如焚,立刻沖上前抓住對方的手,然后用力將她甩到一旁,聲色俱厲地喝道:“你是要把我們侯府上下所有人都害死,你才甘心嗎??”
被顧臨風如此對待,柳念安的臉上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詫異神色,緊接著沖他大聲叫嚷起來,“我胡鬧??!!顧臨風,你居然偏袒顧清璃到如此地步??”
顧臨風的身體微微一震,怒喝道:“柳念安,你不要太過分了!!”
說完,他來到蕭夜面前,雙膝跪地,聲音顫抖地說道:“臣拜見太子殿下,臣,臣不知是太子殿下親臨,多有冒犯,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什么,太子殿下??”
聽到這四個字,柳念安仿佛遭受雷擊一般,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就連臉色也變得慘白。
顧清川亦是一臉震驚。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穿著侍衛裝的蒙面男子,竟然就是蕭夜。
蕭夜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隨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顧臨風,沉聲說道:“顧侯爺,今日若不是本宮親眼看到,本宮還真不敢相信,你們侯府竟是如此對待阿璃的!!”
“太子殿下息怒,都是臣管教不嚴,才讓內人做出這般過分之事,臣一定會重重懲罰她!”顧臨風一邊說,一邊磕著頭。
柳念安見狀,也慌了神,連忙跟著磕頭求饒:“太子殿下,臣婦知道錯了,求太子殿下開恩,饒了臣婦這一回吧。”
“饒了你??”蕭夜語氣冰冷,仿佛透著濃濃的不滿,“阿璃的父兄為國捐軀,你身為侯府主母,本應悉心照料她,可你卻這般對待她,簡直太讓本宮失望了!!”
聽聞此言,柳念安嚇得頭幾乎要貼到地面上了。
此刻,她心中滿滿都是懊悔,她若一早知道這個蒙面侍衛的身份,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怠慢的。
看到一群人在蕭夜面前戰戰兢兢的樣子,落九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小聲對顧清璃說道:“小姐,看樣子,這位太子殿下還是很在意您的,這么迫不及待地沖進來替您解圍。”
“他……”顧清璃微微勾起唇角,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蕭夜,“既然他這么愛表現,那就讓他表現好咯。”
落九抿了抿唇,輕輕點頭,沒再說話。
蕭夜看著跪在地上的柳念安,語氣依舊冰冷,“顧夫人,本宮也不是一個好講話的人,先是你的女兒,現在又是你,你們一個個對阿璃百般刁難,此前你被陛下冊封為從三品誥命夫人,本宮會如實稟告陛下,讓他下旨,褫奪你的封號!”
“太子殿下饒命,臣婦知錯了,還請太子殿下高抬貴手,網開一面!!”柳念安聲淚俱下,拼命叩頭認錯。
蕭夜沒有理會她,直接轉身看向顧清璃,眼神瞬間從剛才的冷冽變得溫柔,“阿璃,我們走吧,你要的東西,我會讓顧臨風一件不少的送到將軍府去。”
顧清璃輕點點頭,正準備離開,顧臨風突然輕咳一聲,起身來到她面前,滿臉無奈地問道:“璃兒,你真的要跟我們斷絕關系嗎?”
顧清璃眼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顧侯爺,從前那個弱懦的顧清璃已經死了,就在你們逼她嫁給蕭恒的那天,她從懸崖上跳了下去,如今的我,跟你顧侯府再無任何瓜葛。”
“璃兒,我知道你是一時生氣才這么說的,我也明白,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是,我們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你能原諒我嗎?”顧臨風低聲哀求,眼中滿是愧疚之色。
“原諒??呵呵。”顧清璃輕笑出聲,“倘若昨日我被替嫁一事沒有被陛下和太子察覺,你還會站在這里跟我說這些話嗎?”
“璃兒,我……”
顧臨風一陣語塞,旋即又無奈地嘆息一聲,“你是何時變成這般模樣的,從前的你,是那么的溫柔和體貼,可現在,你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經歷了生死之后。”顧清璃說完,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了出去。
蕭夜冷冷地掃了一眼眾人,緊跟在顧清璃身后離開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柳念安這才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驚魂未定。
“母親……”
顧清川正想上前攙扶起她,顧臨風卻突然來到他身側,沉聲說了句:“你跟我出來一下。”
說罷,他不等顧清川回應,便率先走了出去。
顧清川愣了愣,旋即趕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走到院門口,顧臨風這才停下腳步,隨后將一包藥粉遞給顧清川,神色凝重地說道:“把這個放在琉兒的湯藥里,她服下后,不出一刻鐘便會昏睡,等她昏睡過去,你親自帶幾個人將她送到郡王府。”
“父親,您要給妹妹下藥??”顧清川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向顧臨風。
“你妹妹的性子太過倔強,不用此等方法,她怎么會心甘情愿地離開家??我不想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模樣。”顧臨風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無奈與痛苦。
“可是……”顧清川面露猶豫之色,“這樣做對妹妹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她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郡王府,該有多絕望啊??!!”
顧臨風緩緩閉上眼睛,一臉痛苦地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可你覺得,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顧清川握緊住拳頭,沉默良久,他才沉聲應了句:“是,孩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