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涌翻盤,真相的倒影
深夜書房的黑暗里,林川的手機屏幕幽藍如鬼火,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銀鈴女嬰照片與被刪除的新聞在屏幕上重疊,像兩柄交叉的刀。
他摸黑找到臺燈開關,“咔嗒”一聲,暖黃色的光暈籠罩住書桌——舊筆記本的臨時文件夾里,那條新聞正泛著冷光。
“天啟,試試還原原始報道。”他聲音沙啞,喉結(jié)滾動時碰到母親的玉佩,涼得讓人打了個哆嗦。
意識海里的白大褂少年指尖劃過數(shù)據(jù)流,藍色光霧在林川視網(wǎng)膜上炸開:“數(shù)據(jù)殘片恢復完成。關鍵詞:兄弟、債務、黑幕。”
“兄弟?”林川的指甲掐進掌心,“我爸和沈兆陽?”
記憶突然翻涌——小時候過生日,父親西裝革履卻蹲在他面前系鞋帶,說“等你長大就知道,有些兄弟比血緣還親”。
那時他只覺得肉麻,現(xiàn)在想來,父親眼底的暗涌竟像刀刻的疤。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他抓起母親的銀鈴墜子對著光看,紋路與照片里女嬰的銀鈴分毫不差。
“天啟,查2005年沈兆陽案關聯(lián)的嬰兒信息。”
“檢測到跨庫檢索,需15分鐘。”人工智能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建議補充水分,您已連續(xù)7小時未進食。”
林川扯過桌角的涼白開灌了半杯,冷水刺得胃一陣抽痛。
電腦風扇突然轉(zhuǎn)得更急,屏幕跳出一行亂碼,又慢慢重組:“……沈某與林姓合伙人因債務糾紛反目,關鍵證據(jù)指向某醫(yī)療收購案黑幕……”
“啪!”
晨光撞開窗簾時,林川的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
“叩叩。”
書房門被推開一條縫,林建國的秘書小周探進頭來。
她平時盤得整整齊齊的發(fā)髻散了幾縷,眼下青黑比林川還重,手里攥著一個泛黃的牛皮紙袋:“林少,這是當年林總私人助理留下的工作日志。我翻了三個舊倉庫,還求了檔案室老張……”
“謝謝。”林川伸手接文件夾時,碰到她指尖的薄繭。
牛皮紙沙沙作響,第一頁就是2010年3月的記錄:“林總與沈總在云棲茶社會面,談及‘新醫(yī)療線’合作”;第二頁夾著一張模糊的照片,兩個穿夾克的男人勾肩搭背,左邊那個是林建國,右邊的……林川放大照片,喉結(jié)猛地跳動——正是新聞里那個被打碼的沈兆陽。
翻到2013年7月的日志,鋼筆字突然深了幾分,像筆尖戳破了紙:“15日晚21:07,沈兆陽致電林總,稱‘事情已按計劃進行,只等最后一步’。林總沉默半分鐘,說‘別碰孩子’。”
“孩子?”林川的手指在“孩子”二字上停住,突然想起昨天照片里的銀鈴女嬰。
他猛地拉開抽屜,取出整理好的林家集團項目表——2013年7月15日,正是林家醫(yī)療子公司收購康源生物的關鍵節(jié)點。
“天啟,交叉分析。”
數(shù)據(jù)流如瀑布般傾瀉,人工智能的聲音在腦海里炸開:“沈兆陽與林建國2008 - 2013年合作項目達17個,資金流向顯示沈為林氏醫(yī)療線實際操盤手。2013年收購案中,沈兆陽名下賬戶曾接收三筆匿名匯款,備注‘封口’。”
“所以他們根本不是對手,是……”林川的后槽牙咬得生疼,“是一起搞黑幕的戰(zhàn)友?”
“叮——”
手機在桌面震動,來電顯示“父親”兩個字刺得他瞳孔收縮。
林川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通話提示,喉結(jié)動了動,終究沒接。
他抓起日志里那張老照片,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鋼筆字:“致阿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建國”。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起來。
林川把照片扣在桌上,卻看見玻璃下壓著母親的病歷單——2005年8月,她被診斷出抑郁癥,而沈兆陽案就發(fā)生在同年7月。
“叩叩叩。”
這次敲門聲又重又急。
林川抬頭,看見管家站在門口,額角滲著汗:“小川,老爺讓您下午三點去頂樓茶室。”
管家的聲音顫抖,像一片被風吹皺的紙。
林川摸了摸母親的玉佩,突然想起昨夜天啟的警告:“繼續(xù)追蹤將觸發(fā)三級警報。”而現(xiàn)在,他手里的日志、照片、項目表,每一樣都在發(fā)燙,像攥著一團即將燒穿手掌的火。
下午三點,頂樓茶室。
林建國的茶盞在桌上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盯著窗外的梧桐樹,聲音比茶香還淡:“小川,你是不是……”
風掀起紗窗,吹亂了茶幾上的工作日志。
林川望著父親鬢角的白發(fā),突然想起昨夜電閘跳閘前,那聲壓抑的咳嗽。
“知道得太多了?” 頂樓茶室的檀香混著陳茶的苦味,在兩人之間凝成了一張網(wǎng)。
林川望著父親指節(jié)發(fā)白的手——那只總在董事會上沉穩(wěn)敲擊文件的手,此刻正捏著茶盞邊緣,青瓷在指腹下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您欠的,是沈兆陽的債?”林川的聲音比他預想中還要冰冷,宛如一把淬了冰的刀。
他想起昨夜日志里那句“別碰孩子”,想起母親病歷上與沈兆陽案重疊的日期,這些碎片在腦子里碰撞成尖銳的刺。
林建國的喉結(jié)動了動,目光垂向茶盞里浮沉的茶葉。
窗外的梧桐葉篩下光斑,在他鬢角的白發(fā)上跳動,好似落在雪地上的火星。
“小川,有些事……”
“是關于我媽?”林川打斷他,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玉佩——那是母親留下的最后遺物,此刻貼著皮膚發(fā)燙。
“2005年沈兆陽出事,同年我媽確診抑郁癥。您和沈兆陽當年在醫(yī)療收購案里做了什么?”
茶盞“咔”地裂了道細紋。
林建國猛地抬頭,眼底的紅血絲像蛛網(wǎng)般爬滿眼白:“你查了多少?”
“足夠知道你們不是對手。”林川從口袋里摸出那張老照片,背面“兄弟同心”的字跡在陽光下泛著淡藍。
“足夠知道沈兆陽的賬戶收過‘封口費’,足夠知道……”他頓了頓,喉嚨發(fā)緊,“足夠知道我媽發(fā)病前三天,沈兆陽給您打過二十通電話。”
風掀起紗窗,吹得茶幾上的工作日志嘩嘩翻頁。
林建國突然站起身,椅背撞在墻上發(fā)出悶響。
他走到窗前,背對著林川,聲音低得像被揉皺的紙:“你媽……她是個太干凈的人。”
林川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起相冊里母親穿白裙的照片,想起小時候她蹲在花園里教他辨認蝴蝶,想起她最后一次抱他時身上的茉莉香——后來那香味永遠留在了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里。
“所以沈兆陽用她威脅你?”
“有些債,不是錢能還清的。”林建國的聲音突然沙啞,像砂紙擦過鐵皮。
“你現(xiàn)在知道的,夠你安生過一輩子。”他轉(zhuǎn)身時,林川看見他眼角的淚痣在顫抖——那是他遺傳自父親的標記,此刻卻像滴要墜下來的血。
茶室陷入死寂,只有掛鐘的滴答聲撞在瓷磚上。
林川抓起桌上的日志塞進帆布包,拉鏈拉得太急,金屬齒刮破了指尖。
他低頭看滲出的血珠,聽見父親說:“別再查了。”
“我媽死的時候,您也說過同樣的話。”林川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時頓住,“但這次,我要自己找答案。”
門“砰”地關上,震得茶幾下的青花瓷瓶落了層灰。
林建國望著兒子離去的方向,摸出西裝內(nèi)袋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輕的自己和沈兆陽勾肩搭背,身后是剛掛牌的“林氏醫(yī)療”。
他對著空氣輕聲說:“阿陽,是我對不起你。”
回到宿舍時,凌晨兩點的臺燈在書桌上投下昏黃光暈。
林川扯掉領帶,電腦還開著,屏幕上鴻泰資本的資金流向圖像像一團亂麻。
“天啟,繼續(xù)追蹤。”他揉了揉發(fā)酸的后頸,把帆布包甩在椅子上。
“檢測到異常訪問痕跡。”人工智能的聲音突然緊繃,“對方使用深度偽裝IP,正在逆向追蹤當前網(wǎng)絡節(jié)點。”
林川的瞳孔驟縮。
他立刻合上電腦,從抽屜里摸出鉛制屏蔽箱——這是他上周讓實驗室同學特制的,防電磁信號穿透。
金屬蓋扣上的瞬間,電腦風扇的嗡鳴戛然而止。
手機在褲袋里震動。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新郵件:“你爸沒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發(fā)件人是一串亂碼,時間顯示“剛剛”。
林川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他想起天啟今早的警告,想起茶室里父親顫抖的淚痣,想起母親病歷上“因受重大刺激誘發(fā)抑郁”的診斷。
郵箱附件大小顯示2.3G,是壓縮包的重量。
“需要進行安全檢測嗎?”天啟的聲音里帶著電流雜音。
林川盯著屏幕上的郵件標題,喉結(jié)動了動。
他想起沈兆陽案里那個戴銀鈴的女嬰,想起日志里“別碰孩子”的批注,想起父親說“有些債不是錢能還清”時泛紅的眼眶。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手機屏上投下一道銀邊。
林川深吸一口氣,指尖緩緩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