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言問道:“楚健是住在這里嗎?”
“對。他是我的男朋友?!眲⒓遗d不耐煩道,“你們找他有什么事?”
林司言出示了證件,并說明來意,“昨天楚先生在明月湖救了個女孩,我們想跟他了解一些細節?!?/p>
“哦,你們進來吧?!彼謱χ筮叺哪莻€房間喊叫,“楚健,找你的?!?/p>
“等一下,我馬上出來。”房間里傳來聲音。
江寧??粗?,“能冒昧地問一下,您跟劉子晗是什么關系?”
劉家興聽到這個名字,臉拉了下來。她咬牙切齒道:“沒什么關系!”
“她是您的女兒嗎?”
“都說了沒關系!你聾了嗎?”
“她失蹤了,您知道嗎?”
“知道啊。她經常鬧失蹤,等她手里的錢花完了,她自己就會回來。”劉家興揉了揉太陽穴,滿臉不耐煩,“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她的債,她這輩子才會這么折磨我。”
“您不擔心她在外面出什么意外嗎?”
“意外?現在治安那么好,她能出什么意外?”劉家興胡亂地抓了抓頭發,更加煩躁,“要是她死在外邊,那就算她運氣不好,我還省心了呢!”
林司言沒想到有這么不負責任的母親!不過,劉家興能出現在這里,那劉子晗大概率不在這里。
他看了眼鞋柜,里面只看到了兩種風格的鞋子,是劉家興和楚健的鞋子。
江寧希道:“那天晚上,你跟劉子晗為什么會吵架?是不是因為楚健?”
劉家興抓狂道:“跟別人沒關系!她就是見不得我幸福。每次我的生活稍微過順心了一點,她就出來攪局!她哪是我的女兒啊,她就是個討債鬼!因為她,我這輩子才會過得那么糟糕?!?/p>
江寧希提醒道:“請不要這么說你的孩子,她聽到后會很難過的?!?/p>
這句話刺痛了劉家興,她歇斯底里道:
“她才不會難過!她已經沒有心了。為了照顧她,我放棄了工作、放棄了再婚。我為她付出了一切!結果她說我是魔鬼,我控制她的人生,我扼殺了她的童年。
行,我不管她,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了,所有人又都罵我不負責任,說我自私自利。我該怎么做?我是她媽,我就欠她的嗎?
她爸爸什么都沒做,只是給她打生活費,偶爾給她打個電話,她就覺得那是她的好爸爸??尚?,太可笑了!我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
我是媽媽,但我也是人,我也會心寒!我不想再管她的事了。她就跟她的爸爸一樣,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劉家興越說越委屈,眼淚不停地涌出來。她承認她不是好媽媽,但是她也曾試圖做個好媽媽啊。她也不明白母女關系怎么變成這樣。
江寧希沉默了。外人是沒有資格去評判別人的家務事。
楚健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了。他抱住劉家興,摸著她的頭道:“興興,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哭得我都心疼了。有什么事跟我說,我幫你解決?!?/p>
劉家興擦了擦眼淚,她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我沒事了?!彼幌霝槟莻€女兒流淚。
楚健看到林司言,有點驚訝,“林警官,我昨天不是已經做筆錄了嗎?還有哪里沒說清楚嗎?”
林司言道:“有些細節想要詢問你?!?/p>
“你問吧。”
“你把那個女孩拉到岸邊時,她是否有掙扎過?”
“掙扎?沒有吧。她那時候好像已經昏迷了。我記不太清了。我一開始靠近她的時候,她拼命扒拉著我,差點把我拖到水里了。后來,我用盡力氣,才把她拉到岸邊。”
“所以,她在岸邊時是完全昏迷的?”
楚健含糊道:“這……我不太確定。我當時忙著求救,沒太注意她的情況。有可能還沒昏迷?!?/p>
“你靠近她的時候,她的手是握成拳的嗎?”
“好像是。我也記不太清了。”
林司言提醒道:“你剛才說她扒拉你了,怎么會是握成拳的?”
“我……我忙著救人,哪注意到這些?!?/p>
劉家興見楚健有點窘迫,忙給他出頭,“你們警察這是什么態度?是在逼問一個救人英雄嗎?他在水里都快被淹死了,他記不清楚當時的情況,有問題嗎?”
江寧希忙安撫劉家興的情緒,“劉女士,您別生氣,我們問這些是工作需要。”
劉家興翻了個白眼,“工作需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審犯人呢!有必要這么咄咄逼人嗎?都說了,記不清,還問!這不是逼著別人回憶痛苦的經歷嗎?”
林司言覺得劉家興嚴重干擾他們的談話,他看向楚健,“能單獨談談嗎?”
劉家興滿臉氣憤,“為什么要單獨談?你是不是看他性格老實,就想欺負他?我告訴你,他不是普通人,他的未來岳父是……”
林司言打斷她,“是什么不重要。公民有義務配合我們的工作?!?/p>
“行,你這么囂張是吧。你的警號是多少?我記住你了。你等著被降職吧!”
“興興,你不要這么跟警察同志這么說話。他們也是為了工作?!?/p>
劉家興看著他,“你在幫誰?你竟然幫兩個外人?楚健,你搞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吃誰的,住誰的?”
楚健忙摟著她,“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p>
林司言給江寧希使了個眼色,他們一起離開了楚健家。
林司言道:“等會讓小濤查查楚健的社交賬號,應該可以推測出他和劉子晗是否是情侶關系?!?/p>
江寧希跟在他身后,“林司言,你生氣了嗎?”
“沒有?!?/p>
江寧希走到他前面,看著他的眼睛,“騙人,你就是生氣了?!?/p>
林司言嘆氣道:“討厭這種仗勢欺人的人!但有時候也無可奈何?!币驗樗麄儽澈笳娴挠腥?。
林司言甚至想,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小民警,他很可能因為這件事失去工作。
“林司言,成年人的世界本來就是灰色的?!苯瓕幭u谄鹉_尖,捏了捏他的臉,捏出一個笑臉,“但是,我會保護你的。我有很多錢?!?/p>
林司言任由她捏著臉,無奈道:“看來,你看到的世界還不夠灰色?!?/p>
“我從小看著我外公在商場叱咤風云,看著我家里人勾心斗角,我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么。我們只能去適應它。不,也許能改變它。但前提是,得生存下來?!?/p>
林司言摸摸她的頭,“被你安慰好了。”
他覺得,江寧??隙ㄊ欠浅2蝗菀撞派嫦聛淼?。
“那你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