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氣壓突然低了很多。
“張局找林隊什么事?”唐進小聲八卦道。
蘇欣慧嘆氣,“反正不是好事!”
“會不會是那個劉家興投訴我們了?”李光耀的心咯噔了一下,“完犢子了!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好惹!”
蘇欣慧抬眼看向他,“李哥,你說說你,一把年紀了,怎么總是性格毛躁?當時你就不該頂回去。
咱全程微笑執法,她都抓不出我們的錯處。你跟她吵那么一嘴,現在雙方都有錯,最后就變成我們的錯了。”
“我改,我保證改!”李光耀自知有錯,只能認真挨批。
唐進插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蘇欣慧向他投向警告的目光,“你年紀輕輕的,思想得積極向上。”
“哦。”
江寧希見林司言一直沒回來,她滿臉擔心,“張局罵人很兇嗎?”
她想象了一下林司言被罵的畫面,心疼。
“不兇,但他是笑面虎。”蘇欣慧壓低聲音,“笑得越慈祥,手段越狠辣。所以經常有人拍馬屁,拍到馬腿上。”
江寧希朝李光耀投去憤怒的目光。
“江顧問,你干嘛這么看著我?我知道錯了。要不然我去張局辦公室把林隊換出來?”
“去吧。”
“額……我的級別還不夠讓局長發泄憤怒。”
江寧希站起來,“我自己去。”
唐進拉住江寧希,“沒事噠,林隊挺會糊弄領導的,這種小事,他能搞定。”
話音剛落,林司言回來了。
唐進尷尬地看著天花板,他這不算說領導的壞話吧?
李光耀立刻迎了上去,“林隊,張局找你什么事?”
林司言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得了,真被投訴了!李光耀開始惴惴不安,偏偏林司言又不告訴他處理結果,導致他更恐慌了。
改!他必須把他的臭毛病改掉!
唐進看出了他的想法,“你能先把煙戒掉嗎?”
“……”
江寧希小聲對林司言道:“張局沒有兇你吧?”
“沒。他對我笑得挺燦爛的。”
完了,被罵慘了!張局的情緒和表情可是錯位的啊!林司言一定是為了面子,才裝作沒事。
林司言不太明白,為什么江寧希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我找到線索了。”王小濤突然說道。
他調查了楚健名下的各種軟件賬號,他發現楚健經常登錄一個約會軟件,并且頻繁跟軟件里的女性用戶溝通。其中一個是李麗莎。
“難道他們不是男女朋友,而是性伴侶?”蘇欣慧皺眉,“看樣子還是一次性的。”
“他經常在這個軟件里勾搭女性用戶。”
蘇欣慧滿臉氣憤,“他可是個老師啊,他這樣還怎么為人師表,教書育人?垃圾男人!”
唐進道:“教師只是一份職業,是社會賦予了它太多光環。任何職業都有好人和壞人,這很正常。”
江寧希問王小濤:“劉子晗在這個軟件有賬號嗎?”
“當然沒有。她還未成年,沒辦法注冊啊。”
王小濤把楚健的各種賬號都扒出來了。
江寧希查看了楚健常用的社交賬號,他建了一個公開的相冊,里面都是他的繪畫作品集。
她瀏覽了楚健的畫作,發現楚健非常熱衷于畫自己的自畫像。
這些自畫像大多都是色彩灰暗,身體部分用鉛筆描繪了濃重的陰影;人像在畫紙上的占比非常小,而且線條模糊,缺少細節。
有些畫像有背景,大多是深色壓抑的海洋,而他像條在水里游著的魚。
自畫像是人自我的投射,可以反映出個體對自我的認識。
江寧希懷疑楚健很自卑,缺少自我認同,并且處于抑郁狀態,某些畫作還能看出他的自毀傾向。
這樣的人,的確有可能自殺。
但他害死救他的人,是出于什么心理的?反社會人格嗎?
“這只能證明他跟死者認識。我們得找到物證,證明是他把李麗莎按在水里的。”唐進提醒道,“不然無法給他定罪。”
蘇欣慧道:“有什么東西能證明他們誰先落水的嗎?”
“監控和目擊證人。可惜都沒有。那時正在下大雨,人工湖附近沒有路人。”
林司言想到了那個救生圈。
那個救生圈是救人者扔下去的,上面會不會有線索?
林司言、唐進和李光耀又去了溺亡現場搜查證據。
江寧希和王小濤把鄧勇救人事件的相關報道都收集起來了,看看有沒有辦法找到線索指認楚健。
江寧希發現,當年有目擊證人目睹了整個救人過程。
鄧勇營救楚健的時候,楚健非常不配合,消耗了鄧勇的大量體力。他還故意把岸上扔下來的救生圈搶走,最終導致鄧勇體力不支,沉了下去。
事發后,楚健絲毫沒有愧疚,悄悄溜走了。
那個年代智能手機還沒有普及,大家不流行拍視頻,所以并沒有留下證據。后續楚健的家人賠給鄧勇的父母一筆錢,這事就了了。
王小濤滿臉震驚,“這人是反社會人格吧?太惡毒了!”
江寧希沒說話。這個目擊證人是誰呢?會是溫雨瀾嗎?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朋友被人害死嗎?
親子鑒定報告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死者肚子里的孩子跟楚健是父子關系。
看著鑒定報告,蘇欣慧喜出望外,“殺人動機有了!他很可能是因為感情糾紛,把李麗莎殺了。”
林司言道:“可以把楚健帶回來聊聊了。”
“如果劉家興阻攔怎么辦?她可不是善茬,要是鬧出什么事就不好了。”李光耀滿臉擔憂。
“張局說,她已經被她父親叫回家了。這個時間點抓人,正好。”
張局的辦事效率很高,在他的“匯報”下,劉家興已經被她父親帶回家管教了。
臺風已經完全過境,天終于晴了。
楚健看到看到林司言帶著幾名警察,氣勢洶洶地找上門,瞬間慌了。
他很快鎮定下來。他有劉家興當靠山,沒必要怕這些警察。
“不就是請我去做個筆錄嗎?至于這么興師嗎?你們稍等一下,我先去換件衣服。”
李光耀陰陽怪氣道:“是去換衣服,還是去打電話搬救兵啊?”
“天熱了,我換件衣服都不行嗎?”
“看守所晚上的溫度低的很,穿厚點好。”李光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別耍滑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