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希露出微笑,“我猜對了。馮民勇喝醉之后,對陳歡動手動腳,陳歡一氣之下,用酒瓶砸了他,但意外造成了他的死亡。”
曾白用力擦了擦汗,大聲反駁道:“根本不是這樣。”
江寧希質問道:“你不是不知情嗎?你怎么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
“我們少抓了人。你們還有同伙,對吧?”江寧希始終盯著曾白的眼睛,“你們公司的股東,都參與那晚的飯局,當然,也參與了藏尸。”
“不是的!是孫小明一個人做的!”
“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曾白的嘴唇動了動,沒說話,正當江寧希和林司言以為他無話可說的時候,他猛然開口:“因為……因為真正殺人的是我。孫小明是給我頂罪的!”
林司言問道:“你是怎么殺的他?”
“用啤酒瓶砸的。”
“砸了幾下?”
“兩下,也許是三下,我記不清了,我拿著啤酒瓶朝他砸了好幾下。”
“什么位置?”
“就砸在腦袋上啊。當時我正在氣頭上,哪記得砸在哪里?”
“你坐在他左邊還是右邊?”
曾白眼睛轉了轉,“左邊!”
“你為什么要砸他?”
“他一直催我還錢,那時我酒精上頭,沒控制住自己,砸死了他。孫小明也在場,他就和我一起處理了尸體。”
“他為什么愿意替你頂罪?”
“我拿工人的工資威脅他。財務大權在我這里,如果我坐牢了,不僅工人拿不到工資,工廠還得倒閉。
孫小明離開了這個工廠,就什么也不是。我答應給工人發工資,還給他家人五百萬,他就答應了替我頂罪。”
“你替陳歡頂罪,也是因為財務問題嗎?”林司言問道。
能讓他們團結起來的,只能是利益。
曾白氣急敗壞道:“當然不是……這事跟她有什么關系?她是無辜的!”
江寧希不想聽曾白胡扯,她看著曾白,“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坦白一切?”
“我剛才說的是真話,不然你可以去問孫小明!”
江寧希攤手道:“你錯過了機會。我們已經知道了真相是什么,我會讓她自己認罪!”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只是你想象出來的!那晚只有我和孫小明在。人是我殺的,尸體是我們處理的,馮民勇的車是孫小明開走的。”
江寧希疑惑地看著他,“你為什么會那么相信陳歡?那四十多個柜子的庫存是怎么出現的?真的是因為客戶破產了嗎?”
“是馮民勇的姐姐設計了我們!”曾白氣憤道,“那個惡毒的女人,眼里只有利益,連親弟弟都坑!”
“只有她嗎?沒有內賊里應外合,她能設計你們嗎?”
曾白如遭雷劈,愣愣地靠在椅子上。
其實他也懷疑過有內賊,但孫小明沒文化,蠢得很,他只能吃吃回扣,搞點小動作。李慶生是他自己人,完全靠得住。
至于陳歡……她對工廠鞠躬盡瘁,根本不可能做這樣的局。
“生意人之間,只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感情。你們工廠倒閉了,對誰傷害最小?現在外貿不好做了,不最后撈一筆,以后可能就沒得撈了。”江寧希繼續挑撥離間。
曾白一言不發。
他看人的眼光很準,他不相信陳歡會是那樣的人。
出了審訊室,林司言讓王小濤去查查工廠的股東都有哪些人。
王小濤很快就查到了相關信息,“除了曾白、孫小明和陳歡之外,還有一個股東,叫李慶生,是他們公司的財務經理。”
“看來,這個李慶生也參與了藏尸。”
陳歡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待,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臉上的那份從容也漸漸消失。
她突然覺得有點累。
一種無力感從心底里翻涌起來。
她覺得自己做了那么多,都是徒勞無功。
這時,江寧希、林司言和李光耀走到她面前。
陳歡抬起頭的瞬間,又恢復了冷靜。
林司言對李光耀道:“你帶著人把那個李慶生也抓回來吧。”
陳歡的瞳孔微微振動。
林司言又看向陳歡,“陳女士,輪到你錄口供了。”
陳歡站起來,她扭頭看了眼窗外的陽光,又很快收回目光,跟著他們進了審訊室。
坐在椅子上,陳歡依舊很冷靜,下巴微微昂起,臉上寫著:我不打算認罪。
林司言提醒道:“孫小明和曾白都已經交代罪行了。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為什么抓你吧。”
陳歡冷聲道:“不知道。”
江寧希道:“殺死馮民勇的人,是你。”
陳歡反問道:“我跟他沒有矛盾,我為什么要殺他?”
“那天晚上,馮民勇來到了你們工廠,一開始只有孫小明接待他,后來他很可能透露了什么秘密,我猜想,應該是跟你們那四十多個柜的庫存有關,所以你們幾個股東都出現在飯桌上。
馮民勇喝醉了之后,他對你動手動腳,你本來就煩躁,一氣之下,就用酒瓶砸死了他。
后來,你威脅其他人幫你一起處理尸體。并且制定了這個瞞天過海的藏尸計劃。”
“精彩,真精彩!”陳歡邊拍手鼓掌,邊哈哈大笑起來,“江警官,你編的故事真精彩。但是你一點都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商場。
在飯局上,女性被揩點油簡直是太常見了,如果我因為這個就去殺人,那我殺的人都能夠裝滿一個集裝箱了。”
“很常見,不代表你不憤怒,也不代表你不會進行反抗。”
陳歡仰著下巴,“我干這行這么多年了,如果我這點事都應付不了,那我早被人吃干抹凈,踢出這個圈子了。”
江寧希立刻調整了自己的假設,“所以,這是你給他們的殺人理由。因為你需要一個正義的殺人理由。”
陳歡的表情僵住,她的手指收緊,猛地握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