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機開得很穩,蘇晴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和樹影,白天的緊張和傍晚的熱鬧漸漸沉淀下來,心里只剩踏實的暖意。
車駛過跨江大橋時,她低頭看了眼手機,石無痕發來消息:“累了就睡會兒,到了王司機會叫你的。”
蘇晴彎了彎嘴角,回了個笑臉,卻沒有睡意——今晚的燒烤香味、爸媽放松的笑容,還有石無痕忙碌的身影,都在腦海里慢慢回放。
半小時后,邁巴赫穩穩停在“聽濤苑”門口。小區保安熟稔地敬了個禮,欄桿緩緩升起。車駛入小區,沿著綠植環繞的車道開到蘇晴住的樓下,王司機下車替她拉開車門:“蘇小姐到了。”
蘇晴道謝下車,抬頭看了眼自家亮著燈的陽臺,回頭對王司機說:“路上注意安全,替我謝謝石無痕。”
王司機點點頭,等蘇晴進了單元樓,才調轉車頭往別墅方向開。返程的路格外安靜,車流漸少,只有路燈和儀表盤的微光映在駕駛座上。夜色像浸了墨的綢緞,溫柔地鋪展開來,沿途的梧桐樹葉在風里輕晃,將路燈的光暈篩成一地碎金。
偶爾有晚歸的電動車駛過,車鈴叮咚一聲,很快又被寂靜吞沒,只有邁巴赫的引擎低鳴,平穩地切開夜色,朝著燈火溫暖的方向駛去。
王司機的邁巴赫回到別墅時,院子里的串燈還亮著,蘇家二老正和蘇晚站在門口說話,石無痕還在交代幾個女孩做事細節。
王司機停穩車,石無痕見狀便對王司機說說道∶“調頭,準備回石家豪宅……”
接著他轉身跟蘇晚,和蘇家二老告別,蘇媽媽笑著招呼,“無痕,要不先喝口水再走?”石無痕擺擺手:“不了阿姨,你們早點休息。”
蘇爸爸握著石無痕的手:“今天真是麻煩你了,無痕。”石無痕笑了笑:“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我再來看你們。”
邁巴赫再次啟動,這次是駛向石家豪宅。車窗外夜色漸深,王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眼閉目養神的石無痕,輕聲說:“石總,今天李經理說,陳家那邊下午還在聯系媒體,想借老宅的事打壓顧氏。”
石無痕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讓他盯著。陳家想渾水摸魚,沒那么容易。”他沒說的是,若不是提前查到楊明遠的計劃,顧氏這次恐怕真要栽在陳家手里——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車駛入石家豪宅的大門,石無痕下車時,手機收到蘇晴的消息:“我準備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他回了個“好”,抬頭看向夜空,星星在云層里閃著微光。煙火氣散去,風波未平,但只要身邊的人都安穩,剩下的,慢慢來就好。
次日清晨八點半,宋婉柔踩著高跟鞋走進宋氏集團大樓,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在打鼓。
她直接走進財務部,將一份簽好字的調撥文件拍在桌上:“按這個金額,把公司賬面上的現金流全部轉入指定賬戶,用于緊急投資。”
財務總監看著文件上那串刺眼的數字——11078966663元,手都抖了:“婉柔小姐,這可是公司全部流動資金……要不要跟董事長或老爺子請示一下?”
“爺爺點頭的,出了事我擔著。”宋婉柔硬著頭皮撒謊,指尖在桌下攥得發白。她知道這一步踏出去就沒回頭路,只能賭陳思良的計劃真能成。
與此同時,顧氏集團總部,陳思良穿著筆挺的西裝走進辦公室,像往常一樣整理好文件,仿佛昨晚那個抱著必死決心的復仇者只是幻覺。他打開加密通訊器,發了條信息:“按計劃啟動。”
上午十點整,顧氏集團的股價毫無征兆地開始下跌。起初只是小幅波動,很快便演變成斷崖式暴跌,海外分公司的緊急電話接踵而至——歐洲市場被惡意做空,北美合作方突然撕毀合同并索賠巨額違約金,東南亞供應鏈全線中斷……
“怎么回事?”顧沉舟看著實時跳動的股價曲線,臉色沉得像要下雨,立刻拍板,“召開緊急董事會!”
會議室里,董事們坐立不安,議論聲此起彼伏。顧沉舟剛要分析局勢,一旁的陳思良推了推眼鏡,語氣“沉穩”地開口:“各位董事稍安勿躁。我覺得問題可能出在楊明遠縱火案的余波上,最近網上還有不少負面輿論沒壓下去,導致市場信心動搖。”
他調出幾份“精心準備”的輿情報告:“您看,這幾天‘顧氏包庇嫌疑人’的話題還在發酵,不如先集中精力做公關,穩定輿論后,股價自然會回升。”
董事們面面相覷,想起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縱火案,果然有人附和:“陳特助說得有道理,可能就是輿論影響,別自己嚇自己。”
顧沉舟皺著眉,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卻被陳思良的“分析”和董事們的議論攪亂了思路。他沒注意到,陳思良在匯報時,悄悄用手機發了條信息,屏幕上閃過“拖延成功”四個字。
這正是陳思良的雙重算計:楊明遠事件成了完美的***——成功了,能借縱火案的負面影響加速顧氏崩盤;就算沒成功,也能讓董事會誤以為是輿論問題,錯過最佳干預時機。而他早已通過特助權限,竊取了顧氏的資金流向、合同細節甚至風控漏洞,雖然核心機密沒到手,卻足夠精準打擊命脈。
到了下午,顧氏的危機全面爆發。銀行催繳貸款,合作方紛紛解約索賠,股價跌破平倉線,賬面上的四百多億流動資金像流水一樣花出去,卻連塞牙縫都不夠。
“必須動用那筆三百億的救命錢!”顧沉舟看著不斷傳來的虧損報告,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猛地抬頭看向陳思良,“你之前說的輿論問題,根本是幌子!”
陳思良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藏在鏡片后的眼睛里滿是冰冷:“顧總現在才反應過來?晚了。”
當三百億救命錢注入市場,卻依舊擋不住暴跌的頹勢時,顧沉舟徹底慌了。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可這點疼痛遠不及心口的窒息感——屏幕上的曲線像一條失控的瀑布,三百億砸進去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反而被更大的賣單徹底吞噬。
“怎么會……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視線死死釘在那串不斷刷新的虧損數字上,眼前陣陣發黑。那些數字不再是冰冷的代碼,而是顧氏百年基業的殘骸,是數萬員工的生計,是他從小到大護在掌心的責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烏有。
他猛地抬頭看向會議室里噤若寒蟬的董事們,又掃過屏幕上“破產倒計時”的紅色預警,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八百億……我們明明還有八百億的儲備……”他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雙腿卻軟得像灌了鉛,重重跌回椅子里,后背的襯衫瞬間被冷汗浸透。原來從陳思良開口說“輿論問題”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對方掌心里的提線木偶,一步步把所有籌碼都送進了陷阱。
“是我錯了……是我太大意了……”顧沉舟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眼底最后一點光亮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絕望。他經營了十年的顧氏,他以為固若金湯的商業帝國,竟然被最信任的副手用一場騙局輕松擊垮,連掙扎的機會都沒給他留。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股價下跌的提示音在回蕩。顧沉舟癱坐在椅子上,第一次嘗到了被逼入絕境的滋味。而站在他身后的陳思良,悄悄收起手機,眼底是大仇將報的瘋狂與平靜——顧沉舟,這才只是開始。
另一邊,別墅的庭院里,蘇晚攥著手機的手指泛白,“抖聲”推送的新聞標題像針一樣扎眼:《顧氏集團強制清算進入倒計時,下午三點前未償債將正式破產》。
她幾乎是立刻撥通了蘇晴的“聲信”電話,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晴晴,快!顧氏要破產了!你去找石無痕,求他一定要幫幫顧沉舟!”
電話那頭的蘇晴正在石無痕的辦公室里,掛了姐姐的電話,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她抓著石無痕的手臂,聲音哽咽:“無痕,新聞你看到了嗎?顧大哥他……顧氏下午三點前湊不齊錢就完了!”
石無痕迅速點開財經APP,臉色凝重起來:“債務缺口太大了,八百多億,我手里能動用的資金撐死三百億,投進去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那怎么辦啊?”蘇晴急得掉眼淚,拉著他不肯放,“你想想辦法好不好?顧大哥不能就這么完了!”她哭紅了眼,“就算只有一點點希望……”
石無痕看著她通紅的眼眶,沉默了幾秒,終是深吸一口氣:“別哭,我試試。但這事我爸肯定不松口,只能打電話求爺爺。”
他立刻找出加密號碼撥過去,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石明皇沉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小子,這個點打電話,準沒好事。”
“爺爺,是顧氏的事。”石無痕簡明扼要地把顧氏被惡意做空、債務危機的情況說了一遍,“現在缺口八百億,陳思良在背后搞鬼,下午三點前不還錢就徹底完了。”
聽筒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石明皇輕描淡寫的聲音:“陳家那小崽子急著找死,拿顧沉舟開刀?把我們石家當空氣了?”
“爺爺,您能不能……”
“你覺得該幫?”石明皇打斷他,語氣帶著審視。
“顧沉舟是朋友,而且陳思良手段太臟,這次不壓下去,以后麻煩更多。”石無痕語氣堅定,“您手里的基金……”
“明皇基金能動三千億,夠他填窟窿了。”石明皇干脆利落地說,“我讓京城那邊的老部下直接對接顧氏的銀行,債務先緩,資金半小時內到賬。你讓顧沉舟穩住,別慌了陣腳。”他頓了頓,加了句,“順便告訴那小子,欠我個人情,以后得還。”
“謝謝爺爺!”石無痕眼睛一亮。
“謝什么,我是看不慣陳家那副小家子氣的做派。”石明皇哼了一聲,“陳遠洋要是敢親自下場,我不介意陪他玩玩。他要是不敢,就讓他兒子學著點——什么叫底蘊,什么叫自不量力。”
掛了電話,石無痕立刻告訴蘇晴:“爺爺答應了!三千億馬上到賬,顧氏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