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盯著那幅畫,手指還搭在畫框邊緣,整個人像被釘死在某個時間點上。王嬸和林小妹站在他身后,誰都沒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味,像是燒焦的檀香混了鐵銹,嗆得人鼻腔發酸。
“這人……到底藏了多少事?” 王嬸低聲說,聲音里帶著點顫抖。
張鋒沒回答,眼神從畫中陳老將軍的臉滑到他胸口的十字架——那是羅剎女戴過的款式,鑲著紅寶石,表面刻滿了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文字。
“林小妹。”張鋒開口,聲音沙啞,“把那胸針的照片調出來。”
林小妹迅速從戰術背心里掏出平板,幾秒后,一張模糊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照片是她在迪拜任務時偷拍的,角度偏,但十字架上的紋路清晰可見。
“放大,對比。”張鋒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動。
兩組紋路幾乎一模一樣,連拐角處的小缺口都對得上。
王嬸驚訝地說:“這人,是不是教廷的人?”
“不是。”張鋒搖頭,眼神逐漸清明,“他是幕后那個組織的核心人物之一,而這個徽記……”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畫布背面浮現的拉丁文,“是我們找‘二十八點’計劃核心的關鍵。”
林小妹皺眉:“可我們怎么提取它?畫太舊了,不能破壞。”
張鋒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夜光鎖喉絞,鋼絲閃著幽藍的光。他伸手扯下一段,輕輕貼在畫框邊緣。
金屬與木頭摩擦出輕微的電流聲。
“有反應。”他說。
林小妹立刻掏出一個小型頻譜儀,屏幕上跳動起微弱的波形。
“這不是普通的油彩。”她皺眉,“這畫……可能是個信息載體。”
張鋒瞇起眼,突然想起什么,轉頭看向王嬸:“你剛才說,這個徽記你在哪兒見過?”
王嬸點頭:“梵蒂岡檔案室,封存的那種,他們叫它‘圣印之輪’。”
“圣印之輪……”張鋒低聲重復了一遍,忽然意識到什么,“它是教廷內部的秘密組織?”
“不止。”王嬸搖頭,“我聽一個神父說過,這個組織比教廷本身還要古老,專門負責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張鋒沉默了幾秒,忽然抓起桌上的磁粉,灑在畫布背面。
黑色粉末順著徽記紋路緩緩沉積,逐漸顯現出完整的圖案。
“好家伙。”王嬸瞪大眼,“這玩意兒跟星圖長得一模一樣。”
林小妹立刻調出星圖數據,將徽記疊加進去。屏幕一閃,多個重合點出現。
“干擾項太多。”林小妹咬牙,“沒法確定坐標。”
張鋒沉思片刻,忽然摸向胸前的虎符殘片。他把它拿出來,放在徽記投影旁。
兩個圖案部分重合,只剩下一個最明顯的交匯點。
“火衛二。”張鋒念出聲。
林小妹愣住:“火星的衛星?”
張鋒點頭:“湄公河慘案當晚,天象記錄里就有它的軌跡。”
王嬸皺眉:“你是說,二十年前就有人在用外太空的信號做實驗?”
“不只是實驗。”張鋒眼神銳利,“他們在布局。”
林小妹快速調出軌道數據,果然發現火衛二曾短暫進入地球同步軌道,時間正好是1998年4月5日——也就是湄公河滅門案發生的那天。
“這他媽太扯了。”王嬸喃喃道,“他們搞了個基因實驗,還得拉個衛星當背景板?”
張鋒沒理她,繼續盯著屏幕。他的腦海里閃過養父臨終前的畫面,那雙眼睛里藏著的,也許就是這個東西。
“現在問題來了。”林小妹抬頭,“我們怎么去?”
張鋒剛要開口,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細微的滴答聲。
“什么東西?”王嬸警覺地抬起頭。
天花板上的燈光開始閃爍,接著,一滴黑色液體從縫隙中滲出,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緊接著,更多黑液滴落下來,像雨一樣。
“這是什么鬼?”王嬸往后退了一步。
林小妹臉色變了:“記憶消除劑!”
“什么?!”張鋒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一種神經毒素,接觸皮膚就會導致短期記憶紊亂,吸入的話……”她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張鋒瞬間做出判斷:“通風口!”
他甩出夜光鎖喉絞的鋼絲,鉤住上方的格柵,用力一拽。整塊通風口哐當一聲掉下來,一股強勁的吸力隨之而來,將部分黑液卷走。
“快,堵住其他出口!”張鋒大喊。
王嬸立刻沖過去,用隨身帶的膠帶封住幾個縫隙。林小妹則翻出背包,取出一支淡藍色的針劑。
“這是我上次在西伯利亞救你的血清。”她說,“能暫時中和毒素。”
張鋒毫不猶豫接過,扎進手臂。王嬸也照做了。
“有效嗎?”她問。
“不知道。”林小妹搖頭,“只能試試。”
張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如果現在被毒液影響,那就徹底完了。
“先離開這里。”他說,“火衛二的坐標必須帶走。”
林小妹點點頭,迅速將數據備份到移動硬盤。張鋒則繼續觀察那幅畫,想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信息。
突然,他注意到畫中陳老將軍的眼睛——原本只是普通的眼神,現在卻好像在注視著他。
“不對勁。”張鋒低聲道。
他抬手,在畫布上輕輕一抹,指尖碰到某處凸起。
咔噠一聲,畫框底部彈開,掉出一張泛黃的紙條。
張鋒撿起來,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
“當你看到這段話時,命運已經開始反轉。”
空氣仿佛凝固了。
“靠。”王嬸嘀咕,“這老頭寫小說呢?”
張鋒沒笑,他把紙條塞進口袋,轉身朝門口走去。
“走。”他說,“我們得趕在系統完全封鎖之前,把這個坐標送到能看懂它的人手里。”
林小妹緊隨其后,一邊跑一邊問:“你覺得,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張鋒腳步沒停,語氣平靜得可怕:“我不知道。但我馬上就知道了。”
三人沖出指揮中心,背后,黑液仍在不斷滴落,像一場無聲的審判。
而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