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忽然變大,雨水像從天上直接倒下來的一樣,聶星華想直接沖進院子的車里,張明明喊住他,“帶把雨傘吧。”
完全是無意識一樣,喊完她后悔了,轉身進去。
可是聶星華停下了腳步,問兒子:“傘在哪?”
父子倆都不愛帶傘,聶粲勾了勾嘴角,“我家里哪有這東西。”淋著唄,清醒清醒。
“要么我等雨小一點再——”
聶星華的話還沒說完,面前多了一把傘,透明的,“你先拿去吧。”張明明說,似乎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多謝。”聶星華看著她,欲言又止,但還是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寧靜。
他轉身走進雨里。
上了車,老薛暗戳戳瞧他一眼,其實車里有雨傘,但看到張女士給他拿傘,自己沒有多此一舉的送過去。
聶星華一直到了酒店,還握著那把透明的雨傘。
仿佛能握住她手里殘留在傘柄上的溫度。
外面下著瓢潑大雨,潘強的車子蹚著水離開,開得很慢,不斷從后視鏡看一眼姜瑤。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用力,眼神黯淡。
過了今天,他和姜瑤就完了吧。
但這樣也好,不然他總是不安,覺得欺騙了小瑤。
以后,他就只把姜依當親姐,把小瑤當親妹妹。
姜依也不時看開車的潘強一眼。
能感覺到潘強身上散發出來的消沉氣息。
姜瑤偷瞄潘強,也發現他今晚有點不對勁,但她以為潘強是為姐的遭遇而難過,就沒有問。
也不好問,媽和大哥大嫂都不知道她和潘強談戀愛的事。
到了康村的房子,潘強一個個輪著給大家撐傘,最后一個是姜瑤,兩個人都很拘謹,潘強很小聲的說,“小瑤,對不起。”
姜瑤不知他什么意思。
車子距離房子只有幾步路,潘強很快轉身上車去了,車子唰的一下就消失在視野里。
“媽,大哥大嫂你們幾個先上樓去,”姜依說,“姜瑤等一下,姐跟你說幾句話。”
他們上去后,姜瑤笑問:“姐,你想跟我說什么?”
姜依五味雜陳的看著姜瑤,吃飯的時候她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雖然有點殘忍,好過她一直蒙在鼓里。
“姐,你表情那么嚴肅,我有點害怕。”
“是關于潘強的。”姜依把潘強的情況她講了一遍。
姜瑤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但心里泛起驚濤駭浪,“怎么會這樣!”
她第一感覺是,潘強的姑姑太慘了!
她特別能感同身受,片刻后,義憤填膺,“那人是活該。”
當然,她也氣潘強,“他怎么不早告訴我。”
“這是要保密的,你知道了也絕對不能說出去。是剛好遇到我這件事,他才借這個機會,告訴我們。我相信,他心里也不好受。”
姜瑤算是明白了,剛才為什么潘強那么奇怪,還說對不起。
“他真是個大傻瓜。”
“你怎么想的?”姜依問,經過那件事后,姜瑤長大了很多,她相信她會調整自己的心態。
現實不是拍電影,每個人都是旁觀者,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沖擊力是巨大的,姜瑤心里砰砰亂跳,“姐,他還會進去嗎?”
“聶粲也不能百分百打包票。但無論你做什么決定姐都支持你。”姜依按著她的肩膀,“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還是以學業為重。”
姜瑤點頭,“我知道的姐,現在,我內心強大得很。”
樓上,姜陽正在客廳里抽煙,大嫂過去把他的煙拔了,“我現在聞不得煙味。”剛才在聶粲家不好問他,“你把聶團長打了,到底怎么想的?”
許翠蓮也想知道。
“他該打。”姜陽還有點氣悶,“我也是眼瞎,早知道他喜歡依依到這地步,我就不給他請柬了。”
大嫂不以為然,“既然知道聶團長那么喜歡依依,還有什么過不去的。”
“喜歡一個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姜陽很是嚴肅,“你看看,他給依依帶來多少麻煩。”
還有,沈思妮,沈玨,任務上的危險。
聶粲的敵人還沒來完呢。
他真替依依捏把汗。
許翠蓮說:“我一開始也是希望依依找個普通點的,安安穩穩過日子。但吃了首長親自做的飯,我改變了想法。
聶首長不會做飯,還做得那么認真,可見對我們很重視,聶奶奶和聶粲媽媽也很不錯。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大嫂笑著看了媽一眼,“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有聶粲,依依就過得好了?她大概不會再找人。”
夢里好像就是這樣。
她們常在一起喝酒,五十了,姜依還是一個人,她很不快樂。
“你啊,那么關心妹妹,早干嘛去了?”大嫂忍不住數落他,“要不是依依和聶粲,你就被隋丹那狐貍精迷住了,要么坐牢,要么妻離子散。”
姜陽臉色一僵,“好端端,你扯那個女的做什么?”
大嫂想了想,“我問你,如果依依沒跟聶粲一起,也沒跟陸云驍離婚,而你知道聶粲暗中喜歡她,還策劃了這件事,你會怎么做?”
姜陽說不上來。
腦筋有點漿糊了。
大嫂問:“你是不是會讓聶粲離姜依遠點?”
“大概是吧。”姜陽道,“這是保護依依的做法,讓她不被流言蜚語攻擊。流言猛于虎。”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姜依也聽到了,心里忽的一跳,難道上輩子,后來大哥也知道結婚那天,聶粲來過?
只有她不知道,為什么?但她今天累了,腦子轉不動,只想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許翠蓮問:“你和聶粲還沒和好?”
“我打算生他幾天氣。”姜依說。
但她也知道,自己差不多已經原諒他了,今晚沒跟他說話,是因為想把機會留給張明明。
因為張明明說,她沒跟聶粲過過節。
自己少說兩句,他們母子就能多說兩句。
聶粲這個傲嬌鬼,還是很在乎他媽媽的。
這晚上,很多人要失眠。
李美珍在監牢里睜著眼,像個鬼一樣。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搞到這地步。她怨姜依,怨陸老太太,怨沈玨,沈思妮,還怨陸云驍。
陸云驍竟然不來保自己。
此時,陸云驍掛了水后,沒什么大礙,便離開醫院,押著楊碩一起去見領導。
“云驍,我真的不認識沈玨,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楊碩急死,“我做的一切,只是因為嫉妒聶粲。”
“你知道,我明明也很優秀,可是他仗著有個厲害的爸爸,就算打架,抽煙,不守紀律,也能很快升做團長。
他們說,那原本是屬于我的位置。”
“我心里不平衡,所以你讓我找資料,我那么輕易就答應你,因為我也想抓他小辮子。你媽媽求我給她看看,我想著,要是你媽媽去告發姜依,那聶粲也會倒霉。我就是這種心理。”
陸云驍眸色沉沉,“你以為我信你嗎?”
之所以不信,是因為前世他看過楊碩找過沈玨,只是一閃而過,但他不會認錯。所以回來后,他其實有些防著楊碩。
楊碩讓他去驗DNA,他說不用,楊碩側面打探老郭和聶粲的關系,他也掩飾過去。
“我結婚那天聶粲來過,你是第一個發現的,是偶然嗎?不,也許是你一直在監視他。你是不是受了沈玨的指使?因為沈玨很討厭聶粲。”
這一點陸云驍也是后來才知道。
聶粲回到部隊后,就把沈玨送進監牢里。只是沒公開。
具體情況陸云驍不太清楚,只聽說沈玨害了聶粲好幾次。
“你和聶粲一起出過任務,那次他受了重傷,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