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沒有變。
空蕩蕩,冷冷清清,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空氣中似乎飄浮著一縷淡淡的香氣。
但也可能是小葉紫檀的木質香。
明明一向對生活質量要求高,所以家具是用上好的木頭做的,他走到一張木頭做的兒童坐欄上,上面還有一個撥浪鼓,是一歲的時候他買給小粲的。
還有一個搖籃,張奶奶送的。
明明常常一邊搖著孩子,一邊給他唱月光光,照地堂。
此時,就像昨日重現一樣,那些畫面潮水一樣紛至沓來,疼痛也如密集的子彈一樣穿過他的心臟,他皺緊了眉頭。
“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回去吧。”
聶星華看了臥室一眼,門關著,他知道不能再看下去,點點頭。
剛走到小院子里,他愣了一下,下一秒,在老薛驚愕的目光中,大步走了出去。
爬滿了三角梅的鐵柵欄外似乎閃過一抹月白的身影,他心里猛地一揪,可還是慢了一步,出去后,那抹月白消失不見了。
應該不是,他很快否認了自己。
也許是路過的行人,恰好穿著同色的衣服罷了。
又或者是他的幻覺。
時間一晃到九月份,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中央發布的價格闖關失敗,物價越漲越高,全國各大城市出現搶購潮,但經濟似乎出現空前的“繁榮”。二是北城也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大家都很忙,聶星華沒再見過張明明。
到了九月份中旬,姜依快生產的時候,他陪母親到穗城一趟,因為聶老太揚言一定要守著曾孫出生。
關于姜依肚子里到底是兩個男孩,還是兩個女娃兒,亦或是龍鳳胎的打賭,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由聶琪坐莊,親戚朋友紛紛押寶,押兩個男孩和兩個女孩的人數最多,賠率都是1賠2。
押龍鳳胎的人最少,賠率相對也高,1賠5。
聶二叔給聶琪一個大比兜,“胡鬧!你這是搞賭博。”
聶琪才不管,人無橫財不富,她還指望著這筆橫財給小侄兒(女)們買禮物呢。
結果聶二剛說完,就見大哥忽然掏出1000元,“我押龍鳳胎。”
聶二和女兒皆目瞪口呆。
“不是大哥,你也跟著胡鬧?”聶二問。
聶琪趕緊把1000元揣兜里,朝聶星華豎了個大拇指,“大伯厲害,大伯威武。”
嘿嘿嘿嘿,這1000元大概率是自己的了。
晚上聶琪就把這事告訴了姜依。
姜依也笑了起來,對某人說,“爸有時挺可愛的。”
“可愛個屁,一看就是別有用心,想引起別人注意。這老頭越來越不要臉了。”聶粲邊給媳婦按摩小腿邊說。
姜依臨盤在即,肚子大得跟個籮筐一樣,小腿也水腫了,聶粲最近跟領導申請不再出差,天天晚上回來給媳婦兒按摩。
略過二老的感情問題。
姜依關照自身,一臉憂愁,“老公,你說我體重以后還能恢復嗎?”
嗚嗚,重了三十斤,三十斤吶!
之前她是97斤,現在127,臉上圓了二圈,隱約可以看見雙下巴。
聶粲看著她,眼神漸漸變得深,雖然胖了,但氣色也更好了,哪都紅撲撲的,像個成熟的水蜜桃,他喉結滾了滾,在她臉上輕咬了一下。
姜依瞪他,“我問你話呢,你咬我干嘛?”
聶粲勾了勾唇,“怎么,你怕以后身材走樣,我嫌棄你?”
“你敢!”她才不怕,他要是敢嫌棄,她就先休了他。姜依如今被養得有點嬌氣了,在他下巴回咬一口。
聶粲趁機把她腦袋按住,啄她的嘴,一下不夠,兩下,再多不行了。這段時間沒把他憋死,有時洗冷水澡也搞不定斗志昂揚的小小聶。
“哪怕你牙齒掉光了,我也不會嫌棄你。”他聲音微啞的說。
“你才牙齒掉光,你全家都牙齒掉光。”說完,姜依自己都笑了,“好衰噶你,老是花言巧語哄我。”讓她感動。
心里像吃了蜜一樣,姜依側身摟著他脖子,意味深長的眨了一下眼,“我幫你一次?特別特別**的那種。”
聶粲心里像被蟲子狠狠啃噬了一下,額角青筋一蹦,瞳孔黑如墨斗,表情無比嚴肅,“睡覺!”
他心疼她懷孕已經那么辛苦,哪還能讓她做這種事。
這段時間,張明明也常來看姜依,跟她交流生產時注意事項,讓她放松心情。
張明明說,雙胞胎大概就是生完一個,然后咕嚕一下,又掉下來一個。
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而讓姜依覺得神奇的是,聶爸爸這幾天都在穗城,居然一次也沒過來。
但她又不好過問,搞不好明明姐以為她想撮合他們呢。
她可不想惹婆婆討厭。
但這根本不符合聶總參謀百折不撓的性格,看他賽龍舟的勁兒就知道。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最近大家都太忙了。
張明明決定在鵬城開一家禮服店,十月初開張,鋪位距離華云空調不遠,還是徐陵川給她找的。
在姜依產前最后一周,張明明打算去做開業前最后的統籌,再去港城看看家寶,在姜依生孩子之前絕對趕得回來。
出發前一晚她來人民路吃晚飯。
聶星華終于還是忍不住打電話來,讓姜依轉告張女士,前段時間從外地來了一批人販子很猖獗,團伙作案直接把人搶走,最好不要出門。
張明明冷哼,“我什么年紀了?再說我有保鏢的。”她又加了一句,“你以后不要隨便打聽我的事!”
說完就掛了電話。
姜依也勸她小心點,張明明說,“我會的,我就是看不慣他在我身邊安插眼線才懟他,不僅是上次那個保鏢,我公司也有他的人,你說氣不氣。”
算了,不說這老男人。
八卦了個開頭又沒下文,可把姜依搞得心癢癢的難受死了。
張明明還是如期出發,只一天就把工作完成,之后到港城見家寶。
家寶發現豆豆最近特別煩躁,獸醫很委婉的說,她想交朋友了。
家寶想到公公,上次去穗城,他帶豆豆去過一次,它們倆好像能玩到一塊呢。
于是,張明明把豆豆帶回穗城。
姜依接到她用大哥大打回來的電話,說帶豆豆來的時候,公公就在旁邊,聽到豆豆兩個字,渣狗那條尾巴啊,快甩到天上去了。
張明明是16號從港城出發的。
可是17號下午還沒回到。
晚上姜依打電話喊婆婆來吃飯,聶老大燉的湯她吃不完(其實是吃膩了,想讓婆婆分擔一下),一問才知道,聶琪說她還沒回!
大哥大也打不通。
姜依覺得不對,立即告訴聶老大。
聶粲眉頭一皺,立即通知在鵬城的情報網,讓小郭去找人,結果找遍了鵬城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
穗城這邊也沒有。
這年頭也沒有隨處可見的攝像頭,只能靠人力。
不多時,聶星華也收到消息,派了一個團的人沿途地毯式搜索,他自己也出動了,名義上是一次清剿人販子的大規模行動。
南越一帶的人販子聞風喪膽,瑟瑟發抖。
但其實,張明明并沒有被人販子抓走,她從鵬城回穗城的路上,中途經過加油站加油,豆豆忽然跑掉了。
加油站周圍比較偏僻,后面有一個村子。
她和保鏢一起去村子里找狗。
找到豆豆時,它正跟著一土狗到了狗主人家,豆豆應該就是被這土狗的雄性氣味給吸引走的。
因為它正處于發情期。
但豆豆靠近了后,卻又對那土狗很是嫌棄,沒有交配。
張明明因為一開始追得急,穿的高跟鞋不小心崴了一下,腳踝腫了。
好在土狗所在的人家很和善,尤其是一位叫阿蓮的小姑娘,給她拿來自己家泡的藥酒。
張明明往周圍一看,這兒山清水秀,民風淳樸,讓人感覺很舒服,一時舍不得走了。
因為最近她好心煩,想在此處多待一會,理清一些亂糟糟的思緒。
這天,恰好村里有人結婚,她隨主人家一起去感受一下當地的婚禮,這兒的婚禮很有特色,主人家也很熱情,她打算過一夜再走。
本想打個電話回去的,但大哥大沒電了,只好作罷。哪知道聶星華父子會鋪天蓋地的找她。
第二天她腳好了,還牽著豆豆和阿蓮的家人們去河里撈河蝦撿河蚌,不知多愜意,她還跟阿蓮的爺爺學編織籮筐,投入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天黑了。
她打算明日早上回去
早上的時候,聽說阿蓮去了菜園,張明明便去菜園找她,打算給她一點報酬。
忽然,有個婦女同志跑了過來,慌慌張張的樣子。
“阿蓮,阿蓮不好了,你家不知犯了什么事,好多官兵去抓你們。”